這根本不是外物所傷!
一看就是被什麼惡獸一爪撕裂的!
沈落初凝着他背上那道,從脖頸以下,一直延伸到腰間的,蜈蚣盤旋般恐怖又猙獰的傷,溫熱的淚水,如同打開的水伐,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完好的皮膚上…
窒息的難受,一瞬間蔓延開來。
這裡,舊傷未好,新傷又添。
尤其是中間偏下一點,如果那東西,在用力一些,就會撕裂他的脊柱了!
那時候,他就算是僥倖存活下來,也是終身癱瘓!
心臟彷彿被利器剜成一片一片的,再丟在地上狠狠地踩!千斤沉的石頭壓的她都要喘不過氣來…
沈落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自責,這麼想甩自己兩巴掌!
如果…如果不是她,裴時耀又怎麼會失控到開車離去!
如果不是她,裴時耀又怎麼會失去理智,連剎車被人動了手腳都無法察覺!
如果不是她,他又怎麼會衝下斷崖,像如今這份模樣!生死不明!
都是她!都是她!
一切都是她的錯!
他的這一身傷,全部是拜她所賜!
沈落初扶着他的腰,觸手處,一片冰冷的涼意,凍的她血液都在倒流。
下脣都要被她咬的潰爛,她卻毫無感覺。
每檢查一處,她的身子就僵一分。
眼睛紅腫的跟核桃似的,她卻還是賣命地睜大,想要看清楚他的一切情況。
一分鐘的簡單檢查以後,她才發現。
他何止是背上被抓到可見白骨的傷痕,還有手背上被毒蛇咬到的傷痕!
怪不得他看起來,面色青紫。
沈落初不怕死地一遍又一遍地幫他把毒液吸走,一遍又一遍地倉慌着撕開自己的衣服,幫他包紮,處理幾處小傷。
直到她把自己的裙子衣服,都撕了布條,只剩下一件單薄的吊帶和及腿的碎裙。
她才艱難地把裴時耀背了起來,微瘸着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裴時耀,堅持住…堅持住!我馬上帶你出去!帶你出去找莫爺爺!”
“我求求你,不要冷掉…不要不呼吸…”
“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跟你道歉!你說句話…點個頭,點個頭也好啊…”
“你不是要死嗎?!你死了,我求之不得!等你死了,我就吞了你的公司,再殺了你的笙兒!把她拋屍野外!”
“你一定不想你的笙兒痛苦吧?那就不要睡,不要冷掉…不然,我一定說到做到!我讓你全部的親人包括你的笙兒給你陪葬!”
沈落初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邊啞着聲音用各種方法,企圖喚醒某人的意志,一邊艱難地揹着他一步又一步地行走在這深不見底的密林中。
嬌小的身子,彷彿被壓着千斤重的巨石,壓的她背脊都彎了。
可是她卻尤自不放棄,抓着他的手,揹着他,一寸一寸地朝前挪。
她不能呆在那裡,如果這是個陰謀,或者,是主上的計劃,那麼,她如果不帶裴時耀離開這裡!
他就算不是被身上的傷害死,也會被主上殺死!
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裴時耀落入主上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