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安夏還沒有下車,就直接對萊昂開了口。
“萊昂,我們談談好嗎?”
這樣的話,她早上就說了一次,當時被萊昂胡亂找個理由回了,可現在她再次提起的時候,卻讓萊昂沒有辦法迴避了。
“好,等晚飯後好嗎?”
安夏沒有異議,跟着他一起進了別墅。
兩人各懷心事,直覺上,萊昂知道她這次說的肯定不會是自己想聽見的事,所以他要理由晚飯前的這段時間想出一個對策。
要麼讓她放棄說,要麼找個理由讓她沒有機會說。
而安夏則是考慮着要怎麼開口,可無論她說的再委婉,都是她先對不起他的。
一進門,緹娜就立刻微笑迎了上來。
“貝兒小姐,你回來了!”
難得見到她這麼熱情,安夏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迴應了。
強扯了個笑容,安夏回道:“呃……是啊~”
萊昂眼睛眯了眯看着笑靨如花的緹娜,聲音平淡:“晚餐準備了嗎?”
“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先生。”
緹娜頷首退開,伸手往餐廳引着他們過去。
一進去,安夏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到了。到處都是鮮花,長長的餐桌也被鋪上了新的桌布。
上面還放置了幾個燭臺,旁邊早有一位拿着小提琴的樂師在守候。
當安夏走進去的時候,他立刻將小提琴架在了肩膀上,湊出了一首浪漫的樂章。
雖然醒來在一起三年了,萊昂還從來都沒有安排過這些。
說不喜歡是假的,只是現在她的心境看見這些真的沒法開心。
見安夏愣愣的,萊昂牽起她的手,走到餐桌邊,然後替她拉開了椅子。
“喜歡嗎?”
勉強扯出一個笑,安夏沒有說話。
緹娜見此嘴上勾着瞭然的笑,看來他們之間已經開始有了裂痕。
不動聲色的上前,替他們揭開面前罩着美食的半圓精緻餐蓋,緹娜又給他們倒了杯紅酒。
做完這一切,緹娜頷首退了出去,站在門外隨時等候差遣。
“來,貝兒。”萊昂舉杯對着安夏,“我們喝一杯。”
安夏這時候根本不想喝什麼酒,她只想快一點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可是看着萊昂眼中的殷切,她不忍心回絕。
端起杯,安夏輕抿了一口,低頭拿起了刀叉。
如果必須得吃完再說,那她就快點吃掉晚餐好了。
可是低頭看着盤子裡鮮嫩的牛排,她卻沒有一點胃口。
腦子裡卻想起了昨晚在厲墨琛那裡吃的晚餐。
那些東西都特別的好吃,就好像在哪吃過一樣。
可究竟在哪兒呢?她腦子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個場景,一個男人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吃飯。
可當安夏想拼命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時,突然一切都沒了。
腦子裡一陣鈍痛,疼的安夏放了刀叉,單手摁住了太陽穴。
“嘶……”
見她這樣,萊昂即刻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身輕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安夏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腦袋突然疼了。”
“爲什麼會這樣?”萊昂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我也不知道,最近一想到一些事情,頭就會疼。”
“你都想到了什麼?”萊昂試探的問。
安夏舔了下脣,慢慢的說:“總是會看見一個模糊的男人身影,可是卻看不清他的臉。”
安夏的話讓萊昂的刷的一下白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安夏腦子裡想到的那個男人可能就是過去的厲墨琛!
她就快要想起來了嗎?
身子一晃,萊昂扶住安夏的椅背穩住身體。
“如果頭痛就不要硬想。”
“嗯,現在好多了。”
安夏繼續揉了幾下太陽穴,然後看向萊昂的時候,有些奇怪。
“萊昂,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萊昂一驚,心虛的撫了下臉。
“有嗎?”
“嗯,不會你也不舒服吧!”
“哦……沒什麼,可能昨晚沒有休息好……”
聽他提到昨晚,安夏的愧疚又翻涌上來。
如果不是自己徹夜未歸,他也不會休息不好了。
“對不起,萊昂,昨晚我……”
“你不要說對不起,我說了,在我眼中,你做什麼都沒有錯。”
他越是這樣說,安夏的負罪感就越是強烈。
再也佯裝不下去,安夏叫停了小提琴師。
“請您先出去好嗎?”
看着小提琴師頷首出去,萊昂的臉色又差了幾分。
她這是準備攤牌了嗎?
不!
“萊昂,我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也很感謝你對我的包容,可是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坦白!”
萊昂看着說完這些的安夏,她的臉上滿是糾結,此刻正兀自咬脣,似乎在考慮着下面要說什麼。
他不想聽!
“貝兒,你永遠都不需要跟我說感謝的話,因爲做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此生,我只想把所有的好都給你。”
安夏不能再聽他說這樣的話,他越說,她就越加感覺自己很無恥。
“不,萊昂,你不知道,我昨晚……”
“貝兒!”萊昂一口打斷她,嘴裡喘着氣,站了起來。
“你不要說,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因爲暴風雨,你在老師家裡借宿一晚而已!”
“不,萊昂,不止是這樣的!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萊昂根本不給她說的機會,雙手扶在她的肩上。
“不要說,貝兒,你什麼都不要說,我不想聽,求你別說好嗎?”
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和厲墨琛再次有了雲雨之歡。
不要告訴我,即使什麼都沒有想起來,你有再次愛上他。
不要告訴我,你要離開……
“萊昂……”
看着萊昂慢慢蓄起霧氣的藍色雙眸,安夏的嗓子裡好像被堵了什麼東西一樣,說不出話。
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呢?
他對自己那麼好,而自己卻背叛了他!
安夏現在真的好想扇自己幾巴掌纔好!
見安夏沒有再說話,萊昂站直了身體,吸了下鼻子,將眸中的水汽逼了回去。
“貝兒,你再吃一點,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去下公司。”
萊昂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離開,他現在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待下去。
他好怕自己崩潰的一面被安夏看見,雖然他很想留下她,但不能用這種辦法。
這種近乎祈求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