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祖訓看完,物歸原處,出了寶庫,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下雨。
江南水鄉,多雨時節。
雨滴打在院中的芭蕉葉上,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思,又多了一絲陰霾。
如今進了一次珍寶閣,發現了更多掩藏在時間之下的真相,而且,這個真相還牽扯出了畫筆吊墜,林家,司馬家。
雖然,暫時不知爲何會牽連到千年前的司馬家,但這林家……怕是要,想辦法深入探一探了。
小雨漸漸下大,屋檐滴落的水珠匯成一條條銀線,地面的青石板路聚集了一條條水壑,雨水一洗,新發的嫩草似乎又茁壯了幾分,連着那牆角的紅梅,都放開掩面的骨瓣,嬌羞着似要開了。
誰說這世間,風雨中沒有曙光呢,瞧,那牆角隨風雨而綻放的紅梅,不就是嗎!
……
因爲當天天色已不早,蘇紫嫣兩人就在宅子裡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正好遇到董老的大兒子帶着家人回家探親,瞧這一大屋子的人其樂融融,蘇紫嫣兩人原本打算離開,不想被董老的孫媳婦熱情的挽留下來,無奈之下,兩人只好多住了一晚。
說起來,董老這位大兒子也有九十來歲了,跟董老站在一起,根本不像父子,反而有些像兄弟,這一屋子的子孫後代,最小的蹣跚學步,牙牙學語,最大的一身仙風道骨模樣,當真是演繹了什麼叫做五世同堂啊!
而且,這孫媳婦,曾孫媳婦也是一大堆,女人多了的地方,就會嚼舌根,蘇紫嫣當然是不想跟一堆婦人一起嚼舌根的,更何況,還不知道人家嚼舌根嚼的是誰呢,奈何這一對媳婦兒們過分熱情,硬要拉着她聊天,而彼時的司馬文曦,自然是被一堆男人拉着去嘮嗑更得男人心的國家大事了。
不過,這堆媳婦兒嚼舌根也不算嚼得一無是處,至少,從她們隻言片語中,蘇紫嫣發現了一件事,那便是董老最小的孫子現在只有十四歲,這不是主要,主要是,那位小孫子竟然從小就被董老勒令只能住在深山老林,並且還要修煉什麼武功,只因爲這位小孫子乃是這些子孫中,習武天賦最高的一個。
而且,聽這些媳婦兒的意思,似乎董老百年歸仙后,這一處老宅,將由那位小孫子來執管,當然,這些人應該並不知道其實老宅不屬於董家,在她們眼中,董老既然在這裡住了幾十年,理所當然的,就認爲這處宅子就是董家之物,處在這樣的地段,又是文化遺產,這處老宅的價值自然不必說,但這麼具有價值的宅子,竟然只留給董老的小孫子一人,甚至連小孫子的父母都不能佔據半分,這些妯娌自然是要表達不滿的。
但,蘇紫嫣卻從中聽出了異樣,蘇家這處沒人知道的寶庫,之所以能一直被董家人守護且不被外人所知,應該就是董家這一嚴密的規定吧。
聯想到司馬文曦說,董老前半生生活在深山,後半生生活在浮世,所以,每一代執管宅子的董家人,應該都要歷經習武蛻變這樣的過程吧,時過境遷,董家執管人竟能一直履行着他們的承諾,這份忠誠,當真難得,也難怪父親,對董家的子孫格外照顧。
而能一直執行這份忠誠,想來董家的家教也必定是十分嚴苛的,當然,這些妯娌就另當別論了,女人嘛,總是小心眼的。
在老宅多留了一天,第三天,蘇紫嫣婉拒了董老孫媳婦的挽留,和司馬文曦啓程返回了杭城。
若是再留下去,這些七姑八婆估計要將司馬文曦祖宗十八代都扒出來問了,這也沒辦法,誰叫咱們司馬男神霞姿月韻,俊逸無雙呢,搞得董家媳婦兒都來問,司馬文曦有沒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什麼的,也好尋機,看能不能匹配一段良緣,若非已經知道司馬文曦跟她結了婚,這攬親的主意怕是早就打到司馬文曦頭上了,就算知道了兩人已經結婚,有幾個妯娌還要在言語中挑撥兩人關係,說什麼像司馬文曦這樣的男人,她hold不住,不若尋個駕馭得了的男人,也好過守在如此極品男人身邊,整天在提心吊膽,時刻擔心他出軌云云。
不過,說這種話的人,最後被蘇紫嫣不鹹不淡的懟了回去。
這種調撥離間的小伎倆,當她蘇紫嫣不知道,這是想挖牆腳啊!
……
正月初六,連續幾天陰雨霾霾後,天空終於露出一絲晴光,隨着這一晴光破出雲層,原本就蠢蠢欲動的春意,在春風呼喚下,嶄露頭角,禿頂的老樹冒出了若翡翠般晶瑩亮澤的嫩芽,有的嫩芽已經開始撐開了翠葉,早春的花兒趕在這個時節,也相繼溢出了芬芳,預示着冬季已過,早春將來。
A城,唐家。
唐家在A城算是世代大家,其源遠流長的歷史可追溯到宋朝,如今的唐家在這裡算是納稅大戶,一方富甲,不可避免,這樣的世家總少不了人討好籠絡,在電話裡得知前幾天唐家一直是門庭若市,原本想提前來拜年的蘇紫嫣,只能推後了時間。
司馬文曦並沒跟她一起來,被父親留在了蘇宅,說要深入探討一下關於如何將對這個世界的感知演變成一種觀察事物的角度和處理繪畫方式的審美情趣,後來蘇紫嫣想了想,估計是父親不想讓司馬文曦來唐家。
其實,一直以來,因爲當年母親執意要嫁給父親的事,導致父親跟唐家的關係一直不是很融洽,當年唐家是反對父親跟母親在一起的,聽說那會兒子母親早就跟另一個世家訂了親,但母親並不中意這門父輩們定下的婚事,爲了以示反對的決心,母親悄然離家,一走便是七八年,在離家出走這個過程中,母親遇到了父親,兩人相知相戀,後來結婚,生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