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管家總覺得吧。
他們家少爺還是有點失落。
難道是因爲中西文化差距太大。
他找不出來更好的形容詞了?
還是因爲今天沒有九小姐在少爺身邊,所以總會覺得那個挺拔的小背影有些和其他時候不太一樣。
想想也對。
平時這個時候。
少爺在做什麼?
不是在幫九小姐卷衣角,就是在給九小姐帶圍巾,要麼就是把帽子一扣,故意不讓九小姐看到路,就是爲了讓她不那麼皮,乖乖的讓少爺牽着她的手走路。
可今天,這些少爺都沒有做。
往前面走着的時候,總覺得有點,那句話用中文怎麼說來着,忘了,反正就是孤零零的一隻影子。
也是在這個時候。
一道車燈突地照了過來。
這時候秦漠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
偏過頭去看,那車卻停在了薄家。
但那輛車明明不是薄家的。
就在秦漠眉心微擰的一瞬。
車門猛然被推開了,從上面跳下來了一隻小老虎,嘴裡喊着“漠漠,漠漠。”
就朝着他這個方向撲了過來。
因爲太高興了,所以薄小老虎連控制力道這種事都忘了,一個不小心又把秦漠撲倒在了地上。
“漠漠,你怎麼會在這裡?”大大的虎眼圓溜溜的黑,掩蓋不住的歡喜。
秦漠也沒有去糾正她力道上的事,第一次沒有說薄小九你不要動不動就撲過來,而是偏過頭去,將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大概就是爲了享受這樣久別重逢,纔會想要兩個人更靠近一點。
卻又不想讓人看出他的情緒來,乾脆直接將頭埋在了某隻小老虎裡的肩上,聲音卻是淡的:“回來了而已。”
薄小老虎第一次看到她的秦小公主這麼主動,而且還有點羞澀。
高興的直接把她從大師那裡求來的護身符掏了出來,想也沒有想就拉了根紅線,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漠漠,送給你的禮物。”
秦漠“嗯”了一聲,那嗓音聽上去沒什麼。
但是年輕的金髮管家一看,就能看出細微的差別來。
少爺臉上的笑太明顯了。
有那麼高興嗎?
而且不要以爲少爺這個嗯字沒什麼。
除了九小姐給他東西他會收着。
其他人給他,他都會禮貌的拒絕。
而只要送禮物的那個人是九小姐。
無論是什麼小石頭啊,野蘑菇啊,還有那個偌大的儲錢罐。
這種不起眼的東西,都被少爺擺在了房間最顯眼的地方,別人碰一下是不可能。
倒是少爺最喜歡有人問他類似這樣的問題,比如:“這個老虎儲錢罐是哪裡買的?這麼大,倒是少見。”
少爺總會風輕雲淡的回上一句:“某隻小老虎送給我的。”
實際上嘴角都有些隱隱向上翹的意思。
年輕管家那時候就莫名的get到了少爺爲什麼會把這些東西都擺在最顯眼的地方。
分明是在炫耀。
現在看來,少爺又多了一件炫耀的東西。
兩個小人兒在地上擁抱的時間有點長。
薄小老虎還在那囑咐着:“漠漠,護身符不能離身,不然就不靈了,漠漠,這一點你一定一定要聽我的,嗯,聽話……”
說到最後,薄小老虎還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秦漠的頭。
管家爺爺不在。
車裡除了司機和保鏢,還有一個人,就是小威廉了。
他總覺得九有一個特性。
就是在見到那個東方小妖孽之後,總能自動性的屏蔽周遭的所有人。
小威廉跟了過來,喊了薄九一句之後,
又道;“九,明天我們再約別的地方,還有薄叔叔如果今天不回來,你就來我家睡覺,管家爺爺說了,別一個人在家。”
薄小老虎聽到這句話之後,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小威廉這兩天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
薄小老虎哪次聽的。
可秦漠卻在看到小威廉的那一瞬,眼睛的顏色都跟着深了下去。
某隻小老虎是從威廉家裡的車上下來的。
還有,睡覺……睡覺?
這還是第一次秦漠感覺到胸口間被大石頭壓住的感覺。
生氣?失望?憤怒?
大概是全部都有。
所以纔會讓秦漠一個沒有忍住,還沒等小威廉在說什麼,就將薄小老虎從身上拽了起來,誰都沒有理,直接拉着人的手腕,走進了安家。
力道有些沒有控制住。
可是秦漠不明白。
明明被蠻力拽起來的是她。
爲什麼覺得手指發疼的是他。
剛纔翻牆被蹭傷的地方也像是着了火一樣,辣辣的燒了起來。
就像是他胸膛之間燃起了東西一樣。
他以爲她會聽他的話,不會再和誰出去。
他承認,他這種佔有慾根本不正常。
作爲一個普通的小孩子,怎麼可能不和其他人玩。
但秦漠就是控制不住某些想法,比如他一直都在想,這是他養的小老虎。
小老虎就應該只看着他,只和他玩,不能和其他人好。
他只養這麼一隻小老虎,對其他人沒有半點興趣。
既然他能做到,某隻小老虎也應該做到。
可她非但沒有聽話,還和那個小威廉親密到了這種地步。
秦漠底下眸去的時候,是在平復情緒,但平復不住。
“薄小九,我說過多少次了,你是個女孩子,女孩子連矜持都做不到嗎?”
薄小老虎認真着一張小臉:“我很矜持啊。”
“你看到人就撲到,是矜持嗎?”秦漠知道這是遷怒,可就是控制不住。
薄小老虎圓溜溜的眼,有些發灰:“漠漠,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我以後就不撲你了。”
“這句話你已經不只一次說了,你還說會乖乖聽我的話。”秦漠說到這裡,手指垂了下來,聲音也有些發涼:“算了,我爲什麼要和你說這些,薄小九,我說過,你要是再和其他人玩,就不要和我玩了。”
語落,秦漠轉身,朝着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薄小老虎下意識的就想把人抱住。
“別總是來這一招。”秦漠偏頭,小小的側臉俊美也寒冷:“你想和別人玩就和別人玩吧,我也不想再管你了。”
薄小老虎聽了那話,還是有點受傷的:“我又沒說讓你管我,你管的我太嚴了,我就是皮啊,又不是做壞事。”
秦漠聞言,再也沒有說話,直接上了樓。
年輕的金髮管家在旁邊看的都有些傻眼了。
畢竟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兩個小人吵架。
要知道九小姐和少爺好的程度,總會讓人以爲他們是一對親生的兄妹。
畢竟少爺在對待就九小姐的時候,向來以慣養爲標準,以至於九小姐做什麼事,他都沒有生過氣。
最多擰下眉心,再低下眸去給九小姐收拾乾淨。
而九小姐除了喜歡給少爺送禮物之外,還總是一副要照顧少爺的感覺,這個家裡類似倒水和拿水果這種事,都是九小姐做。
這真的是第一次,兩個人吵起來。
年輕的金髮管家想說點什麼。
薄小老虎早就聽不去了,站在那裡,也不倔了,小腦袋低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接着把小鍵盤一提,朝着門外就走了出去。
全程都是蔫的。
她也想過有的時候,她是不是太熱情了。
但她以爲漠漠喜歡的。
不然漠漠也不會任由她胡鬧。
她知道自己很皮。
可是,都被管了這麼久了。
他怎麼說不管自己就不管自己了。
做人能不能有點信用。
薄小老虎生氣的把手裡的小鍵盤一摔,打算不要了。
可剛摔完,又想起那個人給它拆掉小鍵盤之後再重組的畫面,啪嗒啪嗒的跑回去,又把地上的小鍵盤撿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薄先生,將機車一撐,把頭盔往上擡了擡,非常拉風的吹了聲口哨,慵慵懶懶:“這是誰惹我們家九爺生氣了。”
“我以後再也不要和小公主玩了,他一點都不喜歡我。”薄小老虎抱着小鍵盤,嘴巴都抿成了一條線。
還沒等薄先生說話。
薄小老虎就又開了口:“老爸,我能不能把秦小公主綁走,反正這樣他也不會喜歡我,綁走之後,說不定能日久生情。”
薄先生將頭盔一斜,敲在了薄小老虎的頭上:“你想讓你老爸被全世界通緝,就綁走你的小公主。”
“那怎麼辦,哎,真是煩躁。”薄小老虎偏了下頭,又壓低了聲音:“我都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漠漠了,可漠漠說我不矜持,不應該老是撲倒人。”
做慣了女兒感情諮詢師的薄先生,有點認同了,嗓音還是漫不經心的,皮夾克加上牛仔褲,酷的很:“你確實不應該這麼主動,就秦家那個小冰塊,就應該吊着他。”
“不許你說漠漠的壞話。”薄小老虎還是很護犢子的:“要說也是我說。”
薄先生:……這女兒還親的嗎?
“好了,九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薄先生一個伸手,將小老虎撈了起來,放在脖子上:“回家,睡覺。”
薄小老虎嗯了一聲之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隻手揪着她老爸的頭髮,一隻手從外套的小口袋裡把另外一個護身符拿了出來;“老爸。”
薄先生:“我拒絕再聽你誇你家小公主的話。”
薄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