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正剛,阿旺和學校的幾個老師都願意幹,就等高老師你一句話,鬼子監獄裡也有黨組織的同志作內應,只要定好時間,我們就能把同志們給救出來槍?哪兒來的?”姓羅的車伕抹着嘴突然停止了下來,楞住不動,然後忽覺有些不妥,向屋裡張望了幾眼,隨口道:“你閨女燕子呢,平時她總喜歡抱着我的腿喊我四叔,人呢,上哪兒玩去了,可別上外面玩去了,小心被鬼子看到了。”忽然望見正一臉蒼白和帶着淚痕地高夫人正從內屋出來。
“咋地啦?!”姓羅的車伕扭頭看向高老師,但見他虎口緊握,骨節捏地直髮白,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着。
姓羅的車伕立時按住高老師的雙肩,神情激動的大聲道:“到底怎麼了,你說啊!怎麼回事~你閨女呢?這槍哪兒來的。”
未等高老師說話,內屋門着倚着門的高夫人卻放聲大哭起來,含含糊糊的冒出什麼:“…槍…燕子…賣”
姓羅的車伕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倒在座位上,他的臉和高老師夫婦一樣變的慘白,這下子他全明白了。
高老師把自己的女兒賣了,才從別人手裡買了一支槍。
“你!~唉!~又是何苦呢。”姓羅的車伕重重的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世道不濟,賣兒賣女地過日子越漸多了起來,但高老師卻爲了參與營救被鬼子抓是監獄的同志們,卻把自己的孩子也一樣給賣了,還是一句話,都讓那狗日的鬼子給害的。
“現在這個世道,燕子在別人家興許還能有條活路。”高老師抓起手槍,細細地撫摸着,彷彿黑亮的槍身就像是女兒的一頭黑髮。
“哼。鬼子不讓咱們好過,等把同志們救出來,一起參加游擊隊打這幫狗日的去,太原城裡有這羣日本狗在,我一天也呆不下去。”姓羅的車伕不忿地說道。
“老羅,你趕緊安排一下,晚上讓他們一起到阿旺家集合,我們合計一下行動計劃。準備後天就動手。”高老師眼中地悲哀已經被激昂的戰意所替代。
姓羅的車伕立馬站起拔腿就走,“好!~”話音剛落人已經在院內拉起黃包車,去推院門了。
段誠在牢裡提心吊膽地又悶了兩天,心中這個惱火啊,心下里直急,劫牢的人咋還不來呢,莫不是膽子小怕了吧,不敢來了吧,要麼就是情報有誤。
而段貴山更是連個口信也沒帶一個過來,更別說他來探望了。一是怕打草驚蛇。第二更是怕不湊巧他來的時候,人家就劫獄,把自己這條老命給順便搭進去了。
像是爲了配合隨時會有人來的劫獄。鬼子們像是放鬆了警惕,原本守在牢裡的鬼子兵一個不拉的被調到城外搞演習,牢裡只剩一箇中隊地僞軍,而且平時的用刑審訊都停了,本來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僞軍,更是懶得來折磨這些本已算是人數不多的牢房,最多有空罵兩句,感覺像是都個監獄都在放大假。
半夜裡,正打着瞌睡的段誠突然被牢裡一陣吵鬧給驚醒了,不斷的金屬撞擊聲連起。牢門被打開的聲音,仍在迷糊中沒回過神的段誠還以爲會是鬼子突然要搞什麼半夜屠殺,沒怎麼在意,卻見自己的房門一響,門被猛地一下推了開來。
“什麼,搞槍斃也要搞到老子頭上!~”段誠撐開迷離地睡眼,想破口大罵。
一個很典型的中國人地臉探進牢房,皮膚有點白,不是牢頭。更不像是管着監獄僞軍,這人從來都沒見過。
“小兄弟!~我們是游擊隊地,快醒醒,跟我們走吧。”那人衝着段誠說道。
段誠猛地一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睡意全誤,這劫獄的人還真的來了,居然還能悄然無聲地摸進鬼子監獄,還真有能人啊。
“哦!~”段誠裝作很感激的樣子,從地上的草堆裡爬起來,跟着那人走出牢房,牢房外只見原來有着公鴨嗓子的牢頭被捆像個糉子,和其他一些被繳了械的僞軍關在一個鐵牢裡,而許多牢門都大開,而且有不少囚犯和劫獄的陌生人,甚至還有幾個穿着僞軍衣服的人正在繼續打開剩下的牢門,看樣子整個監獄已經被主客倒置了。
劫獄的人中有幾個僞軍,僞軍裡能混進幾個奸細,段誠倒是一點都不奇怪,也許是真奸細,也許是老頭子故意安排的,反正都不值得他操心,只要按老頭說地回返八路軍那裡做他的臥底,有機會再搞掉那個什麼兵工廠,等日本人佔領了中國就可以和他老頭子一起享福了。
“動作快,跟上,不要說話,扶着有傷的人,快走。”
段誠跟着被放出牢籠的人羣在劫獄的人帶領下,跟着出了監獄,沿途還能看見一些僞軍被繳了械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有不少拿着槍掛着子彈帶的犯人正監視着他們,這些拿着槍的犯人即有來自於八路軍,也有國軍的,都是拿過槍的人,配合起來倒是十分默契,看樣子這次劫獄行動十分順利,接應地人分工都很明確。
“小兄弟!~嘿,來,跟我們走吧,來吧!~”有犯人衝着他揮揮手,看樣子是想叫他跟他們一起走,不過看監獄門口那些其他犯人像是東一隊,西一隊的四散着跑了,好像不是一起轉移而是分批不同方向的轉移。
段誠稀裡糊塗的應了一聲,跟上了向他打招呼的人,他還以爲是老頭段貴山安排來接應他的人,結果卻是沒想到他跟着這幾個人纔是劫獄者真正想要救的。
趁着天黑,段誠不辨東西地跟着這些人順着城裡面小巷瞎轉,不時的停下伏身躲避巡邏的鬼子和僞軍,還好只有十幾個人,隊伍不大,但聽得城裡其他地方忽然槍聲響起,可能是其他幾路逃走的人驚動了鬼子,不過能跑出來也算運氣,活不活得下來也要各按天命了,畢竟劫獄的人也不是在大隊人馬,只能保得一個是一個,總比在牢裡等死纔好。
待得七轉八轉,轉進一戶破落的院子,已經有幾個人等在那裡,看見自己人過來,連忙拿出幾件僞軍的衣服和鬼子的衣服讓他們換上,段誠個子小,也被分了一件鬼子士兵的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