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在啤酒廠有些穩了,黃雲逸終於可以輕鬆了一些,息的李琳打了個電話,將自己到啤酒廠的事情告訴了她,簡單的和她講了一些啤酒廠的笑話。
看來在家裡的李琳還不錯,情緒比較興奮,聽黃雲逸去了啤酒廠,還恭喜了他,這個小女孩,還以爲這個啤酒廠是當年的那個啤酒廠,以爲去下面都是好事情呢。
“我星期一就回來,回來之後就辭職。”李琳突然說,這話讓黃雲逸很吃驚,怎麼就辭職了呢?難道她還沒有從陰影裡走出來,回家去避開大家?
“辭職?”黃雲逸驚訝的大聲問,還得旁邊的小晴瞪了他一眼。
“不會把,那你辭職了幹什麼去啊?”黃雲逸接着問。
“我回家啊。”李琳很輕鬆的回答。
“回家?”黃雲逸倒還真不太清楚李琳家裡的情況,只是隱約覺得她家裡是東北的,家裡具體情況就不知道了。
“是啊,我回家種田啊,我們家裡幾百畝田沒人種呢。”李琳開着玩笑說,“一時也說不清楚,還是回華州了和你們說把,你可要對小晴姐姐好一些。”
掛了電話,黃雲逸有些惆悵,站在那裡,發了很久的呆,不知道是爲什麼,是爲了李琳要辭職呢,還是爲了她那句,你要對小晴姐姐好一些呢。
難得星期六,不用值班,正好小晴也不要去跳什麼操,黃雲逸就和她去吃了頓飯。自從上次大吵之後,兩人也冷靜了很久,黃雲逸有些不習慣這種生活了,不習慣這種和女朋友偷偷摸摸的生活了,他需要一個陽光的女朋友。
他現在好歹也是一個有面有臉的人了,雖然還住在宿舍裡,但好歹上下班也有車接送,雖然車是差了一點。一個有些破舊的金盃麪包車,但那畢竟是公司給他這個書記派的專車了。
兩人相對,一開始還真沒話說,多少有些尷尬,最後還是黃雲逸朝着老闆說:“老闆,來個紅燒魚。魚要是大頭魚。”
“好勒,你放心,這整個華州城也就你們兩要吃大頭魚燒的紅燒魚,我記得。”老闆朝着黃雲逸說,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晴,曖昧的笑了一下進去和廚師交待去了。
“謝謝。”小晴輕輕地說,這個菜是黃雲逸發明的,小晴喜歡吃魚。尤其是紅燒魚,兩人一起去外面吃飯,第一次那個小店裡沒有別的魚了。黃雲逸就讓老闆用這個大頭魚燒試試,結果燒出來的味道還非常好,小晴每次出去吃飯,都要吃這個新的紅燒魚。
“這用謝?”黃雲逸朝着說,拿起酒杯倒了點啤酒說,“怎麼這些日子,怎麼樣,忙不?”
“還好,應該算忙的。許科長調到後勤中心去了,曉風借用到集團公司總經辦去了,辦公室少兩個了人,我們工作多少多了一些。”小晴和黃雲逸說着華達總經辦地情況,這些黃雲逸到沒聽說過,這些日子忙着適應啤酒廠的情況,對華達的事情一點也沒關心。
“你呢?”小晴也關心的問黃雲逸,“很忙把。你都瘦了不少,看你臉頰都瘦了,原來腮幫子肉嘟嘟的,現在都沒肉了。”
“是嗎?”黃雲逸摸着自己的腮幫子,自己卻沒有感覺到,“我倒沒怎麼覺得,那裡還好,沒多少事情,廠裡都不怎麼生產了。”
“那你注意身體,看你瘦了這麼多。”小晴還是用很關心的口氣說着。
“我會的。倒是你也要注意,都苗條了,工作慢慢來,不要考慮太多。”黃雲逸還是擔心她心急着往上爬,可這種事情,能急地來嗎?
“許科長走後,沒有提拔新的科長嗎?”黃雲逸心裡依然還是關心着華達公司的情況,“藍科長還好把?”
“藍科很好地,沒有提拔新的科長。”小晴笑着說,想了一下,猶豫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王總將對外宣傳這一塊也劃到總經辦來了,總經辦的職能和人員也要進行調整,好像說藍科要調到物業公司去當書記。”
“哦,這樣啊,到物業去倒是很好的,雖然是個科級單位,可大小也是一個頭。”黃雲逸心想王老大這是要幹什麼,把總經辦弄的乾乾淨淨的。
“那總經辦不是沒幾個人了?”黃雲逸想問問有什麼人調進來沒有,這麼多人出去,應該會調進來一兩個把。
“新來的兩個大學生都到了總經辦。”小晴笑了,當年自己和黃雲逸他們也都是大學生了,現在看他們倒是成了老人了。
“哦,那兩個科長有人選嗎?”黃雲逸估計着既然沒有調老人進來,這兩個科長只怕要在原來的老人裡提拔,“這次應該輪到你了把。”
小晴尷尬的笑了一下。
“那次是我估計不足,咳,現在想起來,人真要有權纔好。”黃雲逸依然念念不忘上次那個沒辦成地事情,也是從那次之後,兩人之間就開始經常吵鬧起來了。
“你已經不錯拉,慢慢來把。”小晴似乎一下子老成了很多,以前只要提起這件事情,總會責怪黃雲逸沒有盡心盡力,在她眼裡,以他和汪老闆的關係,只要盡心盡力的和汪老闆說,求汪老闆,他肯定會同意的。
吃好飯,兩人一直沿着馬路往華達公寓走了回來,路上沒有說什麼,快到華達公寓的時候,小晴突然說:“你好好對李琳把,她是個好女孩,她也會是個好妻子的,你們會很幸福的,我祝福你們。”
“你又不是不知道…”黃雲逸苦笑
不知道怎麼辯解,“你到現在還那樣以爲?”
“不是,我從來沒以爲你和她那樣過…”小晴眼睛看着西華公園裡正在跳舞的人羣,輕輕地說。
“那你,那你還…”
“我喜歡的是什麼,你不是不知道…”小晴毅然回過頭來,朝着黃雲逸說,“我想要的東西,我會努力!”
黃雲逸有些黯然,一直不明白她爲什麼會一直念念不忘她的目標。在她眼裡,原來鄭書記是她的目標,現在看來,只怕歐陽副總裁纔是她的目標,剛纔聊起歐陽副總裁的時候,她眼光中充滿了崇拜。也有她那種特有地要超越的意味。
“我會記得你的,謝謝你這幾年陪我一起走過。”小晴說到這時,有些哽咽了,黃雲逸都不知道怎麼說,想起往日兩人雖然偷偷摸摸,但是依然快樂恩愛地日子,不禁也有些眼眶溼潤起來,突然站起來說:“小晴。嫁給我把,我們結婚!”
小晴似乎被他的衝動給嚇壞了,愣愣的站在了那裡。任由淚水沿着臉頰滑落,估計她腦子中也在鬥爭。
見她沒說什麼,黃雲逸突然想,她是不是覺得自己窮,連忙說:“我買了自己地房子,就在江南花苑,快交房了,明年就可以作爲新房,有一百多平米。還夠大的。”黃雲逸急促的說着,似乎生怕她不答應,還要拉着她現在就去已經建好的小區去看。
“謝謝。”小晴艱難的說着這兩個字,過了好一會,這才接着說,“李琳更適合你,你還是娶她把,對不起。雲逸,我愛你。”
小晴很費力氣的說完這些,然後扭開黃雲逸的手,朝華達公寓跑去,黃雲逸愣了一會,拔腿就追,居然沒有追上,小晴跑到房間裡,把門鎖了起來,撲在牀上捂着被子哭了起來。
黃雲逸無力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回到了自己地宿舍,找來一瓶別人送的一直捨不得喝的五糧液,打開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然後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
小晴已經不在房間裡了,自己收拾一下,到下面去吃了一頓飯,不知不覺地沿着馬路往華達走去,到了華達公司門口,保安和他打招呼,他這才反映過來,看着華達的招牌,不禁笑自己了。
本想繼續往前走,突然問保安:“王總來了嗎?”
“來了,一早就來了,上午出去了,剛回來,估計現在剛到辦公室。”保安很巴結的和黃雲逸說,在保安眼裡,黃雲逸是大官了,是領導面前的紅人,而且既是汪老闆的紅人,又是王老大的紅人,這樣的紅人不管調到那裡,都是不能得罪的。
“她還是這麼辛苦啊,我進去看看,不用辦手續把?”黃雲逸知道現在華達廠區進去如果沒有工作證,就必須辦登記手續,自己也不能爲難門口日曬雨淋的保安。
“黃部長您說笑呢,您還用地着辦登計手續。”保安討好的說。
走在熟悉的地方,都有一份親切的感覺,好歹這裡自己也呆了快四年多了,從一個毛頭小夥子變成了一個不大不小公司的書記。
一邊走着,一邊看着兩旁的黑板報,眼前浮現出當初第一次和章書記討論書法時的情景,已經有幾個月沒見到忙碌的章縣長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
或許,自己地人生就是從這裡開始慢慢的改變,不知道是福是禍。
一邊走着,一個個人影浮現在自己眼前,伊姐,汪老闆,曉風,夏丹,小晴,李琳,等等,不知不覺有些哽咽。從原來推廣辦經過的時候,黃雲逸眼睛有些溼潤,撫摸着有些斑駁的門框,這裡,正是自己實現自己夢想的開始,也是這裡,他慢慢的和小晴走的越來越近,如今真是物去人非,只留下一段記憶。
敲開王總辦公室的門,王總似乎已經從窗戶裡看到了他,所以沒等他進門,還沒看到他就笑着說:“我們的黃書記回孃家來看看拉。”
黃雲逸不好意思的和她說話,在啤酒廠幾個月,回來開會也沒有幾次,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個啤酒廠和其他華達下屬單位地不一樣。華達上下實際上也從沒有把啤酒廠看成是自己的下屬單位,啤酒廠也沒有把華達看成是自己上級單位,在他們眼裡,只有集團公司。
“在那邊情況如何?”王總關切的問。
黃雲逸將這幾個月來的情況詳細的向王總彙報了一下,王總給他倒了一杯咖啡,兩人喝着咖啡,慢慢的說着,說到她感興趣的時候,也插上一句,大多時候只是聽黃雲逸一個人訴說。
黃雲逸也似乎找到了一個訴說的地方。一股腦的將心中憋着的問題都說了出來,在那邊憋了幾個月,再不說還真地會得心裡疾病的。
對於黃雲逸問的問題,王總也考慮了一會纔回答,其實她說的也沒有太多的用,作爲局外人。很多內在的東西是感受不到地,王老大也只能說一些道理。
現在他們兩邊這樣,是很正常的,我當初來這裡不也是試探你啊,對一個不熟悉的人,只有三種方法,一種是拉攏,一種是對立。一種是看看再說。
姓謝的肯定是在拉攏你,而你也正符合他們這些人的條件,至於老柳。我看是在試探你,估計他開始也會覺得你是賣掉派的,所以纔給你來個下馬威。
不過你現在是無欲則剛,你去那邊唯一的目的就是鍛鍊自己地能力,那就好了,沒有物質的慾望,沒有權力的慾望,那麼最終他們也會發現你地來
既然下馬威你也忍過來了。那麼其他的東西你難道
說的也是,這些原則性的東西記住了或許纔是在這種環境下站穩的關鍵,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了。
聊了黃雲逸的情況,又聊了一下華達的情況,華達基本沒有變化,可黃雲逸從王老大輕描淡寫的語氣中,似乎看到了一些鬥決的氛圍。
聽她說話地內容,她基本上已經將韓書記拉攏了過來。似乎條件是一年之內將鄭書記趕出華達,讓姓韓的扶正,只是黃雲逸感覺這樣的聯盟不會這樣穩固,職場官場上也和國家之間一樣,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臨走的時候,黃雲逸期期艾艾的和王總提起小晴,其實他地意思是,能不能考慮一下。這次給她提拔一個副科長,小晴其實能力是很不錯的。
王總笑了,有意無意的說:“怎麼,還是不忘舊朋友?”
“昨天晚上和她吃了頓飯。”黃雲逸紅着臉說,“算是,算是分手了。”
“分手了你還來爲她要官。”王總無聊的取笑黃雲逸,“你境界倒也很高啊。”
“她能力也確實不錯啊。”黃雲逸不知道說什麼才行,這種事情說起來本來就有些尷尬。
“放心拉,就算你不來打招呼,這次她也提拔了,有分量比你大的人早就來說過了。”王總站了起來,關上電腦,似乎也要下班了,“我倒是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我認爲的華達兩大帥哥和才子,居然都來給她說情,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能耐。”
黃雲逸啞然,不知道王老大提到的另外一個帥哥才子是誰,只是聽她剛纔說,分量要比自己大,那至少也是和她一個級別的,不會是汪老闆把?
應該不是,如果是汪老闆,當初提拔她就可以了,用的着費這麼大的勁嗎,再說了汪老闆可從來沒有才子這一說法。
不管了,反正她能上去就行。
回到啤酒廠,日子依然是這樣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地過着,有時候,黃雲逸甚至都有些不喜歡這樣無所事事的日子,或許人就是這樣一個命,生下來就是一個勞碌的命。
黃雲逸也試圖和柳經理溝通了幾次,這個老頭依然還是不冷不熱,黃雲逸也就沒有太多的去巴結他了。將工作的重點去熟悉啤酒廠的業務,每天向許工請教有關啤酒技術的問題,倒是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收穫,和徐工居然成了朋友,雖然算不上很好很鐵的朋友,但至少他能將自己當作朋友看待了。
瞭解啤酒技術工藝的同時,黃雲逸也通過各種方法學習一些啤酒銷售的知識,在黃雲逸看來,啤酒廠要起死逢生,只怕要銷售這一塊往前衝了,於是和銷售科長也就接觸的多了。
銷售科長最近似乎忙着要跳槽,也難怪,象他這樣當了十來年銷售的銷售科長,到合資啤酒公司去至少也是20萬年薪以上,哪售員比這裡也好。
倒是黃雲逸和他的交流,讓他覺得奇怪,本來以爲啤酒廠沒有了一絲生機的他,在兩人深入的探討了江南啤酒的銷售對策之後,他似乎又看到了江南啤酒輝煌的希望。
其實並不是黃雲逸對銷售知識有多少,只是做思想工作一直是黃雲逸的強項,畢竟做了幾年黨宣部長,這可是看家本領啊。
從陸科長的身上,黃雲逸感受到了啤酒廠人對江南啤酒那種近似迷戀的忠誠,這個銷售科長,在接到別的啤酒公司挖他過去的時候,想到的居然是這個公司和江南啤酒有沒有競爭,自己過去是不是會讓江南啤酒沒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黃雲逸聽了他當時這樣說,只有一個念頭,只有一句時髦的話:I服了YOU!
和這幫人接觸多了,黃雲逸感覺自己也正慢慢的被感染了,一個空降兵,其實對江南啤酒也好,對江南啤酒廠也好,都沒有多少感情可言,可經和他們交流,黃雲逸發現自己也慢慢的對它有了感情。
而下着雨的星期三中午,正在看資料的黃雲逸,意外的接到了小晴的電話。
“雲逸,謝謝你!”小晴電話裡可以聽出情緒不錯。
“謝謝我什麼啊?”黃雲逸有些摸不着頭腦。
“今天辦公室調整到位了,我負責管理接待這一塊。”可以聽的出,她的聲音也在笑,估計臉上已經笑開了話。
“恭喜啊,恭喜啊,要請客了。”黃雲逸心裡想,要來的終於來了,要走的也終於會走的。
“好啊,等你大書記啥時候有空,我請客。”小晴爽快的答應了。
“恩,我記着這頓了。”黃雲逸說,“不過這就沒必要謝我了,我又沒幫上什麼,都是你努力的結果,如果早一年兩年,可能還說是我幫忙的結果呢,現在我就是想幫也幫不上了。”
“王總談話的時候,都和我說了。”小晴這個時候的聲音有些低沉,黃雲逸不知王總和她說了什麼,不過估計王總也不會說太多的東西,畢竟人家來打招呼,總的給人家一個面子。
“呵呵,我也就是和王總開個玩笑,她本來就要提拔你的,要說我說的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說到這裡,黃雲逸已經無力往下說了,再虛僞也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