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妙彤求見皇上,說出了來意:“家主身中劇毒,只有二殿下才知道藥方,不得已,只能求到皇上面前,請二殿下告知一二。”
大皇子挑眉,開口道:“二哥不善醫,就算知道藥方,恐怕也是記不住的。”
皇帝深以爲然,這個兒子的品性素來狠戾,估計在拿到毒藥的時候,壓根就沒讓藥師活着。
這世上不可能有解藥,正是二皇子的用意。
只是雪家的大姑娘很可能是下一任的家主,皇帝不介意給雪妙彤一點臉面,點頭道:“大姑娘不妨試試。”
就連親衛都沒能撬開二皇子的嘴巴,問出更多的事來。
二皇子能夠在暗地裡準備了那麼多的東西,不可能是一人所爲,必定有人在背後支持。
但是這些人是誰,二皇子卻不肯開口坦白,叫皇帝心裡煩躁得很。
不知道雪家有沒什麼法子,能夠讓他坦言?
雪妙彤的確沒什麼好方法,不過比起親衛,她倒是少了些約束。
看見二皇子被好好安置在偏院,除了親衛守着,不能離開房間之外,吃穿用度猶如以前,根本沒有一絲沒慢待。
她的眼底不由掠過一絲嘲諷,果真是皇家貴胄,牽扯了那麼多人進來,犧牲掉那麼多的人命,二皇子卻比誰都要過得舒坦。
即便罪證確鑿,二皇子被皇帝帶回去也不會死,不過是換個地方軟禁起來,表現皇帝的仁慈,證明皇帝是虎毒不食子的。
真是諷刺至極,爲了後世的名聲,皇帝再恨也不敢殺掉這個打算弒兄的二兒子,還只能好吃好喝供着,直到圈禁到老死。
“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二姑娘。”二皇子的手邊是一杯新茶,他抿了一口,露出愜意的神色來:“我知道二姑娘拜訪的用意,不過很可惜,我並不怎麼感興趣。”
雪家家主的生死跟他無關,二皇子如今被軟禁,知道皇帝不會殺他,更不會讓別人殺自己,足夠安全。
雪家再是憤恨,也不能拿他來開刀。
如此,二皇子不介意給雪家一點不痛快。
雪妙彤在來之前早就明白,二皇子不會輕易服軟。她面色鎮定,不慌不忙地開口道:“雪家秘寶,二殿下是見識過的。雪家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或許二殿下想要一一見識?”
聞言,二皇子臉色沉了下來。
當初家主就是用所謂的秘寶哄騙他到密室去,若非自己當機立斷,殺掉兩個侍衛來脫身,如今還被囚在密室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如今雪妙彤提起,二皇子恨得直咬牙:“二姑娘別忘了,父皇是不會允許外人對皇家子弟動手的。”
“二殿下誤會了,不過是讓殿下見識雪家有趣的收藏,怎麼就提到動手二字那麼難聽了?”雪妙彤清楚,用軟的,二皇子未必理會,只能用更加強硬的態度了:“想必皇上也心煩意亂,二殿下心裡更是明白性命無憂。只是這世上,能夠讓人生不如死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生不如死嗎?
彷彿應證了雪妙彤的話,雪春熙帶着兩個瓷瓶推門而入。
見兩人面對面,像是僵持着,雪春熙笑道:“我來得正是時候,這是四姐姐剛送來的,我想着二姐應該會需要。”
二皇子盯着兩個瓷瓶,他是知道雪幼翠擅長煉藥,這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丹藥,恐怕無人得知:“雪家如此放棄,簡直不把皇家人放在眼內,父皇知道後必定不會輕易饒恕你們二人。”
雪春熙笑眯眯地道:“二殿下言重了,不過是些小玩意兒,我已經事先稟報過皇上,皇上也是允了的。”
皇帝正愁無法撬開二皇子的嘴巴,雪家恰好雪中送炭,自然是樂意的。
只要不弄死二皇子,其他事皇帝是不會插手的。
聽見門外的親衛根本沒有進來,二皇子皺起眉頭,顯然雪春熙說的是真話,皇帝默許二人對自己下手。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想要先發制人,率先撲過來想要先制住雪妙彤。
畢竟這位雪家二姑娘腳步虛浮,恐怕尚未恢復,必能輕易擒獲,有她在手裡當人質,雪春熙也不敢輕舉妄動。
雪春熙彷彿早就預料到二皇子的舉動,上前一步把袖裡藏着的藥粉頓時派上了用場,一把撒去,二皇子避無可避。
“砰”的一聲,二皇子渾身僵直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只是眼睛和嘴巴卻還能動,他不由厲聲喝道:“這是什麼東西,你們想謀害我的性命嗎?”
雪春熙知道二皇子這是想要驚動門外的親衛,好讓他們只會皇上,阻止兩人,不由眨巴着眼笑道:“不過是些防身的藥粉,四姐姐難得送給我,我也就想試一試。沒想到效果極好,眨眼間就藥倒了一個人。以後出門,可就要放心多了。”
不過也是二皇子沒有防備,這才叫她一舉得手。
“二姐,這藥是要餵給殿下的,要我代勞嗎?”雪春熙接過其中一個瓷瓶,打開來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四姐姐說兩種藥不一樣,哪個先哪個後我倒是記不清了,解藥也忘了帶過來。”
雪妙彤是瞧出來了,雪春熙打算折騰二殿下,尤其嚇唬嚇唬,她也是樂意配合的。
若非二皇子,家主如今怎會傷重至此,還躺在榻上?
“七妹妹自便,反正四妹妹再重新配製解藥只需要半天,二殿下還撐得住的。”言下之意,解藥就算丟了,反正二皇子痛上半日也死不了。
雪春熙還嫌不夠,又補充道:“彷彿是我記錯了,一個是四姐姐獨門煉製的丹藥,能讓人渾身疼痛,被野獸啃咬;另外一個,是四姐姐嘗試做出來的七蟲藥。”
一個表面疼,一個內裡疼,不管哪一種都讓人生不如死。
雪春熙也懶得跟二皇子廢話,把黑色的丹藥塞進他的嘴裡還不夠,把另外一顆也塞進去了。
二皇子動彈不得,自然掙扎不了,眼睜睜看着她把兩顆丹藥都塞進嘴裡,還捏着喉嚨硬是讓他嚥下去了:“你、你……最毒婦人心……”
說她是毒婦,雪春熙可不敢當,哪裡有二皇子來得狠辣,連兄弟和親生父親都不放過?
還以爲雪春熙不過是嚇唬自己的,二皇子起初還繃着臉,嘴巴閉得嚴嚴實實,怎麼也不再開口了。
只是等腹中開始疼痛,四肢也慢慢有種被撕裂疼痛的感覺,他頓時慌了。
丹藥居然是真的,雪家打算要了自己的命嗎?
雪春熙蹲着,用手指戳了戳二皇子的胳膊,後者只覺得疼痛翻上一番,險些痛呼出聲,堪堪嚥下。
她還笑眯眯地道:“二殿下這次終於相信民女的話了?哦,我倒是忘了,四姐姐還說要把殿下的情況記錄下來,回頭殿下要是再不開口,就再煉製出更厲害的丹藥來。”
疼痛在一點點加劇,這就好比凌遲一樣,慢吞吞地在蠶食着自己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二皇子臉色鐵青,怎麼都不肯屈服。只是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大冷天的疼出了一身冷汗來。
偏偏雪春熙也不再問了,仔仔細細打量着自己,似乎真的只是把他的情況記錄下來,好交給雪幼翠再煉製出一批古怪的丹藥來折磨人。
雪妙彤也不吭聲,安靜地坐在角落閉目養神,一副由着雪春熙胡來的樣子。
二皇子從小在錦衣玉食中長大的,最多也就練武的時候受些輕傷,哪裡試過如此可怖的疼痛?
尤其延綿不絕,一波接着一波,彷彿根本沒有盡頭,簡直要把人逼瘋!
“……七蟲的藥師,我把他送到一處秘密之地,免得有人找到他。”
二皇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雪妙彤睜開眼走了過來,還沒開口,就被雪春熙攔下了。
她收斂了笑容,冷冷地道:“二殿下莫非忘記了,雪家最擅長的是什麼?”
聞言,二皇子驟然變了臉色,難道雪春熙居然知道了,這不可能!
雪妙彤暗暗瞥了雪春熙一眼,眸裡滿是讚賞。
若是隻有她一個人在,未必能收拾得了二皇子,幸好有七妹妹在。
雪春熙說完,又陰測測地笑道:“看來二殿下是想嘗試四姐姐之後煉製的新藥了,倒也無妨,畢竟七蟲能支撐十二個時辰,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想必二殿下也是覺得這丹藥不錯,打算再嘗上兩顆?”
這兩顆已經足夠讓他吃足苦頭,二皇子自然是不想再服下這古怪的丹藥。
只是二皇子不相信雪春熙真的知道,莫非是詐自己的?
他眯起眼,問道:“七姑娘這是打算威脅我?如是我不說,有家主爲我陪葬,也沒什麼不好的。”
雪春熙聽罷,冷笑道:“想讓家主爲二殿下陪葬,殿下未免在自己臉上貼金了。”
她站起身,催促道:“二姐姐,我們先回去問問四姐姐的丹藥煉製得如何了。估計也差不多了,不清楚丹藥疊加在一起,會有什麼樣的作用?”
二皇子聽得冷汗都下來了,他如今疼得面色扭曲,再疊加丹藥,只怕是熬不住的!
“藥師雖然死了,但是徒弟還在,藥方也在他的手上。”
對他的話,雪春熙依舊半信半疑:“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