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遜男爵,先不要激動。
有了配方,不等於就能夠製作出生命原液來。
自凱姆伯伊大師發明生命原液之後,經過歷代鍊金大師的研究改良,生命原液的配方沒有一千種,也有八百種。
爲了保密,這些配方,都加入了鍊金大師們獨特的煉製手法。
中間任何一個環節發生錯誤,都不可能煉製成功。
閣下雖然也是一名魔法師,但對鍊金術的研究,恐怕也就剛剛入門吧?”
鍊金術入門,這絕對是最大的誇讚。
事實上,鍊金術具體是啥玩意兒,哈德遜都沒有搞明白過。
別的支脈有沒有收藏相關的知識,暫時還不知道,反正他家這一支沒有相關的記載。
就算有相關的知識,哈德遜也不認爲,自己只看幾眼就能夠掌握。
如果鍊金術如此簡單,恐怕所有的魔法師都轉職了煉金術士,大成的煉金術士那是真的賺錢。
隨便制配點兒魔法藥劑,就能夠賣出大價錢。比牧師那氪命的治療神術,要受歡迎得多。
“凱特萊男爵,該不會只是爲了給我說這些吧?不瞞你說,鍊金術我確實不擅長。
但不等於科斯洛家族,就請不到一位鍊金大師。
只要有配方,就算是缺乏了煉製手法配合,我們也能夠下血本將它研究出來。
閣下應該知道,生命原液對我們這種家族,意味着甚麼!”
哈德遜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帶打折扣的,真要是有這玩意兒,那就不是他這一支的事情。
科斯洛家族那麼多支脈,大家一起行動起來、共同分攤成本,能夠調動的資源絕對不少。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說了。
一年前在深入獸人帝國的行動中,我無意之中獲得了一張羊皮紙,上面記載的正是生命原液煉製配方。
在北地的時候,我就找過家族的煉金術士看過,可以確定配方是真的。
不過配方殘缺了一角,缺少了熔鍊魔核的部分內容。要是有鍊金大師出手,想來這也不算什麼問題。
關鍵是秘製手法,乃是口口相傳,沒有記錄在上面。
如果貴家族捨得下血本研究的話,想來還是能夠搞出來。
如果男爵閣下有辦法,幫我擺脫七月會的麻煩,將配方交給閣下自然沒有問題。
可問題是閣下現在做不到,那麼將配方交給你,我能夠獲得什麼?
不要妄圖威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不知道哪天就被人送去見了晨曦之主!”
本來好好的談交易,可惜凱特萊男爵最後那一句補充,瞬間將氣氛給破壞掉了。
搞得哈德遜非常無語,自己是那種人麼?
哪次談生意的時候,他威脅過人?
可惜這種沒法解釋,一旦討論起來,那就是越抹越黑。
“如果是一張完好無損的配方,再加上配套的煉製手法,那麼肯定是價值連城。
現在缺少了配套煉製法門,就連配方也不全。
閣下說只缺少了熔鍊魔核的部分,但配方不全,誰知道缺的那一角上還有沒有記載別的信息?
拿着這份殘缺的配方,誰知道能不能推出完整配方?
就算能夠搞出來,那麼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呢?
一切都是未知數。
超高的風險,降低了配方的價值。現在我只能出2萬金幣,或者是一些等價物,賭上一把!”
哈德遜神色凝重的說道。
顯然,這種層次的豪賭,對他來說也不輕鬆。
相比購買配方的支出,後期研發的投入,纔是真正的大頭。
最關鍵的是科斯洛家族沒有自己的鍊金大師,只能求助於別人,需要的花費就更大了。
“這點兒收益,和我承擔的風險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
爲了這份殘缺的藥方,我可是九死一生。哪怕離開了北地,獸人帝國都沒有撤銷對我的通緝。
除了兩萬金幣之外,我還需要閣下出面協調,幫我將零散的封地置換在一起。
若閣下研究出了完整配方,也要給我抄錄一份!”
聽了凱特萊男爵的條件,哈德遜直接翻了翻白眼。
除了兩萬金幣最簡單,剩下的兩條都很難完成。
幫忙協調領地置換,聽起來簡單,真要是去落實,那就是一個大麻煩。
第三條更是沒得商量,抄錄一份聽起來簡單,實際上那純粹是血虧。
高額的研發投入,換來成果上的共享,哈德遜可沒辦法給其他投資人交代。
“不可能!”
“想要搞出完整的配方來,不經過無數次試驗,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如果簡單的話,閣下的家族早就幹了,何必拿出來便宜我?
這樣的投入,同樣不是山地領能夠承擔的,整個科斯洛家族也未必能夠承擔,我必須要拉人分攤風險。
除非閣下願意無償貢獻配方,或者是也願意往裡面砸錢,否則砍掉第三條,我們還可以繼續談。”
見到這一幕,凱特萊男爵也是暗自叫苦。
生命原液配方確實價值連城,哪怕是殘缺的價值也不低,但這玩意兒不好脫手啊!
有購買力的家族,不需要這玩意兒。需要的家族,偏偏又買不起。
雖然一些底蘊淺薄的中等貴族,也需要這玩意兒,但人家丁口數量不多,生命原液的缺口並不大。
十年八年都不會外購一份,完全沒有性價比,何必要在這上面花費大價錢呢?
包括凱特萊自己的家族,就是考慮到投入產出不成正比,放棄了研發。
像科斯洛家族這樣既有需求,又具備購買力的家族,在整個阿爾法王國都找不到幾家。
“配方我可以不要,但貴家族如果研究了出來,未來必須要平價出售給我。”
凱特萊男爵努力爭取道。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威脅,急需要增強實力,他纔不會冒險出售這玩意兒。
找上哈德遜,除了看重科斯洛家族的購買意願外,更重要的還是源於信譽。
整個東南行省都知道,哈德遜男爵是言出必行。做買賣童叟無欺,簽訂了合同就不曾毀過約。
“沒有問題!
不過先聲明,如果煉製生命原液的材料太過珍稀,我可沒辦法保證數量。
並且,閣下獲得這些生命原液也僅限於自用,禁止向外界出售。
這也是各大勢力的默契,想來閣下也不會明知故犯,給自己招災引禍。”
哈德遜隨口答應道。
這種戰略資源,本來就不是爲了賺錢。即便是再怎麼暴利,他也不敢拿出去出售。
“好!”
伴隨着凱特萊的話音落地,宣告着交易正式完成。
兩萬金幣自然白條,哈德遜老爺可沒有豪氣到,隨時可以拿出兩萬枚金幣的地步。
真要那麼幹,領地的現金流,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出問題。打白條,纔是交易的王道。
至於未來是現金支付,還是商品抵扣,那就看凱特萊男爵自己的選擇了。
根據哈德遜欠債的經驗,最後超過九成以上的債主,都會選擇折扣商品充抵債務。
“九五折”,這是他對債主們最大的誠意。無論是採購山地領的任何商品,都可以享受同等優惠。
遺憾的是山地領目前只出售鐵器製品,別的產業連萌芽都看不到。大大限制了債主們的消費慾。
送走了凱特萊男爵,看着手中的生命原液配方,哈德遜尷尬的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懂。
專業魔法術語,在他看來就和前世某行業的獨特文字一般。除了自己人能夠看得懂外,圈外人都是一臉懵逼。
伸手拍醒趴在他身後睡大覺的幼熊,將羊皮紙在熊大爺眼前面前晃悠了幾下,結果迎來了貝爾斯登一個看傻子的眼神。
瞬間,哈德遜就發現自己幹了蠢事。他這個主人的學識有限,身爲寵物的熊,文化又豈能高到哪裡去?
如果不是大地之熊的老祖宗牛逼,給他們留下了寶貴的傳承記憶,就這羣懶貨的作風,估摸着能夠將自己折騰成純文盲。
這些隱秘魔法術語,都是最近幾百年誕生的,不在傳承記憶之中,貝爾斯登自然和哈德遜一樣迷茫。
原本想要尋回凱特萊男爵翻譯一下的,最終哈德遜還是忍住了。
面子還是要的。反正只是口頭上打了一張白條,錢都沒有付出去,也不怕買到假貨。
……
“父親、各位叔伯,你們對七月會了解多少?”
沒有急着提生命原液配方,反而先關心起了七月會,不是哈德遜分不清主次,而是現實需要。
殘缺的生命原液配方,隨時都可以研究,但七月會要搞事情,很可能就近在眼前。
不多掌握點兒情報,他這個七月會的供貨商,心裡實在是沒底。
“這個組織非常神秘,誕生於百年前,內部具體構架沒人知道。
不過我曾在曾祖父留下的一份筆記上,發現了關於這個組織的記載。
好像這個組織的創始人,乃是一羣不甘心失去基業的北地貴族遺孤。創立之初的目的是——向北地五大豪門復仇。
當年還有人拉我們加入,只不過祖地丟失,各支脈人心惶惶,族中缺乏主事之人,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些都是百年前的資料,歷經了滄桑歲月,當年創立七月會那幫人早就做了古。
現在這個組織,或許早就發生了質變。如果只是想要尋五大豪門復仇,奪回失去的基業,完全犯不着要喊出顛覆王國的口號。”
史恩騎士的話,點醒了哈德遜。科斯洛家族能夠留存下來,其他喪失基業的北地貴族,肯定也會有幸存者。
這些人除了南下的部分外,還有一部分堅持留在了北地。貴族之間姻親關係錯綜複雜,找個親戚投奔根本就不難。
就算有人順勢混入五大家族的麾下,哈德遜也不會覺得奇怪。
如果說那幫奴隸販子,正是昔日失去基業的貴族後裔,那麼他們現在的做法就可以理解了。
當年,五大家族借獸人之手,毀掉了他們的家族基業。
現在他們將五大家族的做法發揚光大,同樣是藉助獸人的力量,向五大家族復仇,完全說得過去。
如果這麼分析,那麼科斯洛家族還該和他們站在一起。只有顛覆了五大家族對北地的統治,纔有可能拿回祖地。
在心裡想想就行了,真要是去實施,哈德遜還是堅決反對的。
挑起戰爭容易,結束戰爭難。沒有足夠的實力,冒然引發戰爭,吃虧的絕對是阿爾法王國。
北地五大家族或許會崩潰,但王國之中的大小貴族也甭想討到好。沒準什麼時候,就要被迫血灑疆場。
即便是打贏了,收回了家族祖地,哈德遜也不願意過去和獸人做鄰居。
抵禦獸人入侵,不是一位領主、一個家族努力,就能夠實現的。
阿爾法王國所有貴族合力,都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唯有大陸各國一起聯手,纔有可能取得勝利。
在這種背景下,不管誰駐守在北地,處境都是格外的尷尬。
“七月會的人,最近一段時間在王國各地秘密採購武器裝備,並且強烈要求只購買劣質武器。
光山地領就接下足夠武裝三萬軍隊的訂單,從一些訂製武器的尺寸來看,不像是給人族士兵使用的。
我懷疑這批武器是準備走私到獸人帝國,專門提供給五大皇族麾下的附庸種族使用。
如果推斷準確,那麼就是獸人帝國在開始備戰了。最少是五大皇族之一,在準備着要南侵。”
哈德遜憂心忡忡的說道。
獸人帝國南侵,也不是每次都五大皇族一起出動,只要全面戰爭纔會傾巢而出。
有時候過來一家,有時候過來兩家,來多少人完全看他們的心情。
每次南侵,都是驅使着數不清的附庸種族炮灰打前鋒。與其說是專門南侵,不說是爲了消耗國內過剩的人口,順帶着搶劫一番。
單獨對上一支獸人皇族入侵,阿爾法王國還是不慫的。遇上兩支獸人皇族,坐擁要塞進行防守,也能夠勉強應付。
再多那就趕緊求援吧!
莫說是打了,就連守都守不住。只能以空間換時間,在局部戰場上節節抵抗,拖延時間等待各國援軍。
“這種事情不用太過擔心,你都能夠發現,王國那幫高層也不是傻子。
七月會也是失了智。
採購軍械容易,但是想要將這麼多的武器裝備運到獸人帝國,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無論是王國駐軍,還是北地五大家族,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的攔截。
除了關注軍械之外,其實還可以留心糧食市場的變故。歷次大戰爆發前夕,糧食價格都會出現上漲。
總會有一幫人奸,想方設法替獸人帝國搶運物資。王國之中的一些貴族,爲了自己的利益,對此也是不聞不問。”
雷德曼男爵義憤填膺的說道。
看那表情,就彷彿是恨不得生撕了那幫人奸,和罔顧人族利益的貪婪貴族。
搞得一旁的哈德遜,那是格外的尷尬。如果按照這個標準來評定,他絕對是貪婪貴族中的一員。
沒有法子,賣軍火的都不是啥好貨。大環境如此,他也跟着學壞了。
看看國內各大軍火商,那火熱的生意就知道,所有人都沒有拒絕這些送上門的訂單。
“好了,雷德曼。
同那些人置氣,除了能夠氣壞自己的身體外,沒有任何意義。
獸人帝國是否入侵,什麼時候入侵,都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有資格過問的。
就算是真的打了起來,那也是北地那幫傢伙先頭疼。說不定這場大戰,就是家族奪回祖地的一個轉機。
先按照我們既定的計劃,想辦法多搞點兒生命原液,儘可能多培養幾名騎士出來,以增強家族的實力。”
最年長的菲德騎士勸說道。
人上了年紀,關注的重點就是不一樣。對菲德騎士而言,最大的夢想就是有生之年能夠拿回祖地。
甭管是哪一支脈拿回來的,只要能夠插上科斯洛家族的旗幟,那都是他畢生的願望。
話題一跑偏,衆人紛紛圍繞着收復祖地展開討論,搞得哈德遜就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
這種發自骨子裡對祖地的執着,不是哈德遜能夠理解的。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不時點頭,表示他是支持收復祖地的。
參與討論,那就免了。不是哈德遜消極怠工,實在是衆人戰略計劃,粗糙的令人無語。
或許拿到晨曦之主的神像之下許願更合適,而不是拿出來討論。
待衆人討論的差不多了,哈德遜才緩緩開口詢問道:“父親、各位叔伯,你們可有相熟的鍊金大師?
或者說別的支脈,有這方面的人脈也可以。但必須要絕對可靠,不能出任何紕漏。”
“你問這些幹什麼,難道你想要改學鍊金術?”
雷德曼男爵關切的問道。
好不容易培養出了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他可不想看到哈德遜掉入鍊金的巨坑之中。
在小貴族圈子裡,一直流傳着一句話:“魔法窮三代,鍊金毀一生”。
總之,這兩個吞金職業,不是窮人能夠碰的。
山地領雖然發展不錯,但依舊是債臺高築,哈德遜暫時和富扯不上關係。
成爲魔法師也就罷了,那是魔獸附贈過來的,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哈德遜每月那驚人的開銷,還是令雷德曼男爵震撼,徹底讓他斷了讓後輩學習魔法的念頭。
哈德遜有能耐,一個巨坑還扛得住。要是再跳一坑,那就很難說了。
“就在今天上午,我意外收購了一張生命原液配方的殘篇。上面大部分內容都是齊全的,只是缺少熔鍊魔核的部分。
我想請一位靠譜的鍊金大師幫忙翻譯過來,順便測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投入,才能夠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