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歸來

德古拉的態度突然從友善瞬間轉變爲了厭惡,直接打了張耀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張耀對德古拉的瞭解並不多,別說是日常生活了,就連有什麼興趣愛好他都一無所知,更不會知道德古拉的態度爲什麼會轉變的這麼快。

德古拉是在系統的安排下成爲了張耀名義上的親弟弟,張耀對他的印象只有系統灌輸的一些零星記憶。知道德古拉很小的時候就表現的與衆不同,懼怕陽光並渴望鮮血。

當然了,這些只是系統的安排而已。德古拉的骨子裡依然是那個讓人畏懼的吸血伯爵,對於這一點張耀從不懷疑。

張耀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德古拉,德古拉態度的突然轉變,讓張耀想要說的話不得不嚥了回去。

張耀的沉默,並不能扭轉德古拉已經極度惡劣的心情。同樣那柄象徵着權利的手杖出現,也讓德古拉本就蒼白的面容更是雪上加霜。

“怎麼不說話了,我親愛的大哥!”

在張耀的沉默中,德古拉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道:“你如今已經當上國王了,可是我呢?我們偉大的父皇陛下,可曾在死前想到過還有我這麼一位兒子!”

德古拉長長的獠牙暴露在外,大聲咆哮道:“沒有,沒有人想到過我!我一無所有,所有的榮譽,地位,全都屬於你。而我什麼也得不到,就連父皇得死都沒有人告訴我,因爲我早已被你們遺忘!”

沉默,在德古拉咆哮中張耀只有一如既往的沉默。此時的他看着面目猙獰的德古拉,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又或者該如何去解釋。

德古拉的記憶在張耀眼中是虛假的,可在他自己的眼中卻是那麼的真實。

德古拉深深的銘記着過去的種種往事,在他的眼中張耀得到了一切並坐上了國王的寶座,而他卻已經被拋棄在了無人的角落中。

“頭戴皇冠,手持權杖!父皇臨死前可曾想到過我,你登基的時候可曾想到過我?沒有,你們都沒有。你怎麼還有臉上我這裡來,有臉帶着所有的榮譽來見我!”

德古拉一步步的向着張耀走去,英俊的面容因爲仇恨而極度扭曲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將張耀碎屍萬段一樣。

“保護陛下!”數百名士兵一手火把一手寶劍,快速將德古拉圍在了中間,長長的劍尖全部對準着他。

“退下!”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時,張耀終於再次開口。

所有聽到張耀命令的士兵們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張耀,他們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爲什麼國王陛下還讓他們退下。

包圍中的士兵潮水般的後退下去,德古拉有些意外的看着這一切,嘴角邊的獠牙慢慢收了進去。

“沒想到你還有點勇氣!”德古拉冷笑一聲,看着站在自己身邊面無懼色的張耀撇了撇嘴。

“你,跟我來!”

張耀的目光在士兵中一掃而過,最後對着德古拉點點頭,手持權杖走進了屬於德古拉的城堡之中。

德古拉的城堡內裝飾的很簡約,深紅色的窗簾,遮擋着任何可能從外射進來的光線。除此之外只有一副紅色棺材,靜靜的躺在地上。

整個大廳內沒有桌椅,沒有華美的壁畫。甚至連普通人家的生活用具都沒有,只有一個孤獨的靈魂守在這座古堡之中。

“知道我今天爲什麼回來嗎?”張耀站在棺材前,他知道德古拉就在自己的身後。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走吧,我就當你沒有來過。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的醜惡的嘴臉!”德古拉身體突然飛起,二話不說就躺到了棺材之中。

“轟!”厚厚的棺蓋隨着德古拉的躺下猛然合攏,留下了站在棺木前的張耀。

張耀靜靜的站在那,看着眼前的大紅棺材。而德古拉則是躺在棺材中一言不發,就好似睡着了一樣再也沒有了動作。

“擁有全新記憶的德古拉,真的還是那個德古拉嗎?”

“在我的記憶中德古拉是我的弟弟,我明知道這是虛假的記憶,可爲什麼又那樣真實呢!”

張耀並沒有離去,而是雙手撫摸着棺木陷入了沉思。

此刻的他突然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就是德古拉的哥哥,而德古拉也不在是那個令無數人敬畏的吸血王者。

“也許我們都是真實的,只不過是命運讓我們如今才相聚吧!”

張耀努力回憶着記憶中與德古拉相處時的點點滴滴,有關德古拉的記憶全部浮現在腦海之中。這些記憶有歡笑、有悲傷。他們是那麼的深刻,那麼的清晰。

在張耀的記憶中自己有一名叫做德古拉的弟弟,一個懦弱的,愛哭。喜歡跟在自己身後,怕人、怕光、怕火焰的弟弟。

“還記得我們的小時候嗎?”

張耀撫摸着深紅色的棺材,此時的他忘記了普渡慈航,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前世。他就像一名真正的哥哥一樣,輕聲對着弟弟笑道:“那時你懼怕陽光,只能在晚上出來玩。所有人都將你當成怪物,你每天看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哭一場。”

“我記得有一天,我們騎着一匹小馬跑了好遠好遠。那時我說要帶你去一個永恆的黑暗國度,在那裡你再也不用害怕,再也沒人會用另類的眼光去看你了!”

張耀說着說着便帶起了會心的微笑,伸手在棺材上敲了敲,小聲道:“弟弟,你還記得嗎!”

“哼,死也忘不了!”

德古拉的聲音從棺材下傳出,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次我們根本就沒有跑遠,剛剛騎上馬跑了一會你就摔了下來,然後我就父皇被關了整整三天!”

“呃!”張耀只覺得腦袋上有黑線劃過,他沒想到自己認爲最美好的記憶,在德古拉那裡卻截然相反。

不過張耀並不打算放棄,因爲在他的心中德古拉就是他的弟弟。不管是出於對普渡慈航的制衡還是自己的內心,他現在都要將弟弟接回家。

“還有一次,那是我十二歲的生日。那天過生日的時候父皇不許你出來,我害怕你吃不到蛋糕,就將一塊藏在了自己懷裡。我記得等我將蛋糕拿到你面前的時候,整塊蛋糕都已經被壓扁了。我們一起躲在桌子下面,笑着將那塊壓扁的蛋糕吃的一點不剩!”

張耀說着說着便笑了出來,隨後只聽德古拉幽幽的說道:“我不能吃鮮血以外的東西,那次我肚子整整疼了一個星期,這並不好笑!”

隨着幽幽的話語緊閉的棺蓋緩緩打開,德古拉靜靜的躺在棺材之中,猩紅的眼眸讓人難忘記。

猩紅的目光下張耀沒有感受到恐懼或者憤怒,他感受到的只有弟弟看向哥哥的目光。

“我的弟弟,再過幾天就是你二十歲的生日了!跟我回去吧,回到那個有着你全部記憶的皇宮!”張耀輕聲道。

“還能回去嗎?我在大家的目光中,只看到了恐懼!”

德古拉搖了搖頭,緩緩伸手握住張耀的手臂,笑道:“大哥,我從小就知道你是會是一個好國王!謝謝你能來看我,其實我們騎着小馬向外跑的那一天,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是的,我會是一個好國王,我會將旭日帝國的旗幟插在所有的領土上,讓所有人都銘記住我的光輝。”張耀一邊說着再次伸出手,誠懇的看着德古拉,說道:“來吧,我的弟弟。不要拒絕我,帝國還需要一根定海神針!”

“可我,只是一個怪物!”

德古拉滿是遲疑的看着張耀伸來的手,幾次想要將張耀的手抓住,可最後都無力的放了下去。

“如果你是怪物,那我這個國王是什麼?怪物的大哥嗎!”

張耀看出了德古拉的遲疑,不由分說的抓住德古拉的手,將他從棺木中拉了出來。

德古拉任由張耀抓着自己的手臂,二人並肩向外走去,一同來到了士兵的面前。

無數的士兵們不解的看着這一切,只見張耀一手握着權杖,另一手將德古拉的手臂高高舉起。

“今天,我們的德古拉親王,將回歸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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