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局中局
“哼!謝小跡你太過分了!”晚間,房裡突然傳來一聲爭吵。緊接着便是桌椅板凳倒地還有茶壺摔碎的聲音。
溫書一氣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來到客棧外,踢着路邊的小樹泄憤。一邊踢一邊捂腳,到底是誰設計的劇情,腳好疼啊~
最該死的還是那謝小跡,居然敢惹她,知道她是誰嗎?一想到謝小跡那張臭嘴巴,溫書就氣得直跺腳,恨不得堵上那小鬍子的嘴。
而另一邊的謝小跡,也是肝火旺盛,氣得連金鐘樓都不理了。
“謝兄,溫姑娘無心之過,你又何必與她較真?”
“金鐘樓,就是因爲你縱容,那小丫頭才這麼胡作非爲、無法無天。你要是再爲她說話,就不再是我的朋友。”
謝小跡踹開門,入了房間。
而金鐘樓,站在門外嘆息,知道這時候兩人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便先回了房間,從長計議。
溫書激憤之下,來到了天琢客棧一樓。一夥江湖人正在此處聚衆賭博,賭的是最簡單的單雙,幾個人吵鬧不休,玩得是熱火朝天。
溫書繞開兩人,擠了進去。“都吵什麼吵啊,本姑娘此刻正不爽,有沒有人想跟我賭一局?”
“喲~這姑娘好大的口氣,是哪號人物,說出來我們聽聽!”
“本姑娘的名號,小心說出來嚇死你們!”
“那你倒是說說看。”
“神劍山莊,萬心樓!”
“就你,還神劍山莊的莊主?”說話的大漢頗爲不屑地瞥了溫書一眼,“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冒充神劍山莊莊主的名號。”
“你說這話。難道你見過萬心樓?”
“沒見過。”
“沒見過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我見過,昨日萬心樓在天琢客棧出手教訓了幾個人,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溫書沒話說了。心道今天運氣真背,剛說謊就立即給人拆穿了。“呵呵!開個玩笑麼。大夥兒別生氣。來,我跟大家夥兒賭上幾局。這些錢,夠不夠?”
溫書說着,抓出一把銀票,按在桌上。這麼一大把銀票,足夠讓在座所有人心動了。想贏這個小丫頭片子的錢,還不容易?
可很快,大家就發現不對勁了。這小丫頭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之初。賭術實在叫人嘖嘖稱奇。無論是單還是雙,這丫頭一說一個準,桌面上所有人的錢都慢慢換了個地兒,擺到了溫書的面前。
金元寶、銀元寶,珠寶玉器還有大把銀票,還有幾把大刀。這些男人,可是將刀頭舔血吃飯的傢伙都給壓上了。再賭下去,他們可一個個都得裸着上身出去了。
“不賭了不賭了~太沒意思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溫書一邊說着掃興,一面從胸前取出一塊方巾。將贏來的錢財全都裝了進去。
“怎麼,贏了就想走,哥幾個還沒賭夠呢。”
“我倒是想陪你們賭。可你們能賭的東西都在這呢,早點上樓洗洗睡吧,姑娘我也玩累了。”
“別走!”那人平地一聲吼,頗有幾分攝人,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衣帶上,慷慨就義一般解了緞帶,脫下自己的袍子。“我拿這個,再跟你賭。”
“我要你的袍子幹什麼,一身臭汗。不能穿不能吃的,送到當鋪也沒人給兩個銅子兒。”
那人急得臉紅脖子粗。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這袍子不臭,花了我……二兩銀子纔買回來的。”
溫書這纔看清眼前的人,一個少年,年紀不大,臉頰紅撲撲的,比姑娘家還要脣紅齒白。
溫書嚇得一趔趄,將眼前人與方纔那發出平地一聲吼聲音的傢伙聯繫起來,只覺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這一驚,袖子裡的兩顆骰子掉了出來,在地上彈跳了兩下,滾到了桌子底下。
大廳裡的人安靜了幾秒,“你你出千?!”
溫書呵呵傻笑了兩下,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卷着包裹撞開擋在面前的人,向外面逃命去也。
“逃了,追!——”
一羣人急吼吼舞着刀追了出去,敢跟他們出千,不想活了。
“金六哥,救命啊——”幾條路都被堵死,溫書左突右躲,哪裡跑得過這些大男人,還是會武功的江湖人。不一會兒,衆人便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溫書團團圍在中間,猙獰着一步步逼近她。
溫書無處可躲,也無處可逃,只得抱着頭。很想喊那麼一句,“不要打臉——”但這實在是太丟臉了,謝小跡那傢伙,根本就是故意的,竟然還不出現,就是想看她出糗。
就在衆人的拳頭快飛到溫書身上的時候,金鐘樓急匆匆地飛過來了,擋在溫書的面前。
“諸位,請聽我一言,溫姑娘出千騙諸位,是溫姑娘的不是。鐘樓在此代表溫姑娘向諸位賠罪,諸位的錢財都在這裡,鐘樓還給諸位,還請諸位能夠原諒溫姑娘的過失。”
“還錢就行了,敢在我們面前出千,兄弟幾個的面子怎麼過得去?”
“是啊,被個小丫頭騙,說出去我們還怎麼行走江湖?”
“你代這丫頭道歉,你是這丫頭的誰啊?”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金鐘樓護着身後的溫書,在聽到最後一個問題時,勾着嘴角答道:“溫姑娘是鐘樓的未婚妻,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各位有什麼事來找金某便是。”
溫書怔了怔,狐疑地看着擋在他前面的金鐘樓。這個人要幹嘛,這個時候可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應該是儘可能地撇清干係吧。大不了裝作正義的大俠,出來幫助她這無辜被人陷害的可憐人。他倒好,說他是她的未婚妻,還笑,腦子壞了。
“莫非金家明月堡的六公子,也想淌這趟渾水,要替那姑娘找回場子?”
“明月堡……六公子,難道他就是無垢公子金鐘樓?”
“這明月堡富甲天下,這點錢財自然不放在眼裡,只是六公子的女人居然還會出千,嘖嘖~這要是說出去,丟的恐怕還是六公子的臉吧。六公子,你的爲人江湖人誰不稱道,娶這麼個姑娘,我們都替你抱屈啊~”
這些漢子們,一個個說起來是痛心疾首。活像金鐘樓是他們的兒子,或是沒娶他們家姑娘一樣。
“金某的事,還不勞諸位操心。”金鐘樓臉上失了和顏悅色,帶着冷冷的疏離感。溫書怕怕地往後躲了躲,早就說他不應該替她出頭了麼,人家說兩句又生氣,真是貴公子啊,一點氣都不能受。
溫書撇撇嘴,完全忘了是誰剛纔大呼金六哥救命的,又不明白金鐘樓爲何生氣,說她是個呆瓜也不爲過了。
“喂!你們這麼多人,被一個姑娘騙了,還好意思義正言辭的討伐追究。什麼江湖經驗豐富、雙目如電,根本就是狗屁,就你們這羣笨蛋,被本姑娘騙了應該謝謝我。要是被其他人給騙了,可不只是丟錢的事,說不定就得掉腦袋了。”
“你這個臭丫頭,還敢大言不慚,別以爲有金鐘樓護着,我們就不敢動你。”
“動啊,你們動啊,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本姑娘一根手指頭,就把你們全都給收拾了!”
一羣男人們氣得嗷嗷叫,都叫囂着朝溫書衝了過來。金鐘樓自然不會不管,真的動起手來,溫書藏得比誰都嚴實,將廢物兩個字進行到底。
天琢客棧外,出現了一場混戰。
而這,也正是心魔出手的最好時機。這樣的好機會,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他可以趁機將他們一網打盡。
正在交手的一羣人,胸口鼓盪,心臟一瞬間跳得飛快,幾裡外,彷彿有人在用銀鈴召喚着他們歸去。
“啊——”一個個捂着胸口,自命不睱,哪裡還能交上手。金鐘樓也驀地一頓,側着頭,心臟正以每分鐘數百下在他耳前飛快跳動。金鐘樓的耳力之強,堪稱武林一絕。哪怕是幾裡之外飄落的一片樹葉,也逃不過他的耳朵。如此迅疾而猛烈的心跳聲,響在金鐘樓的耳邊,不啻平地響起的炸雷。
就在這時,一個黑袍人從夜空中猛撲了下來,對這羣人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手指作鷹爪狀,朝底下正在捂着胸口掙扎的人抓去。這一爪對準那人的心口,要是給他抓了個結實,心臟都給他血淋淋的掏出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個人的手要抓向他的心口的時候,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睛很亮,動作也很快,就地一滾,就逃脫了他的一個猛撲,而另外兩個人已經並排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們,怎麼沒事,分明中了我的攝音*!”
“我們等你好久了。”謝小跡動了動他新長出來的小鬍子,這麼一看,眉毛也長出來些。想到這兒,謝小跡剛挑起來的鬍子又不禁耷拉回了原位。爲了能迅速長出眉毛,他就去請那個小魔女幫忙。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謝小跡的眉毛是長回來了,卻讓他頂着惡臭整整半天。
所以今天這場鬧劇,也不全是演戲。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