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兒……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顧炎初的眼裡，皆是心疼。
若是他能早出現三秒，這個意外就不會發生了。
“也許這就是命，我真的不配當一個母親，我的第一個孩子我沒能守住，所以……”蘇暮晚沉默了半晌，終於喃喃的開口了。
顧炎初看着她落寞不已的神色，幾次話到嘴邊，又生生的硬了下去。
欲言又止的神情裡，滿是糾結。
最終，只是伸出手，輕撫了撫她的臉龐，眼神之中皆是溫柔似水。
“晚兒，這不是命，這也不是你的錯。”他輕擁住她，“我知道你很努力的想要當一個媽媽，這個孩子只是與我們無緣。”
“那第一個呢？”蘇暮晚靠在他的懷裡，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要這樣懲罰我？”
從她失去第一個孩子開始，是否就註定了她悲劇的開始？
顧炎初低聲說道：“你沒有做錯，錯的是我……”
他的語氣帶着無比的自責。
看着這樣的她，他只覺得自己第一次覺得很無措，他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看着這樣的她，他很想要對她說些什麼，卻發現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很蒼白。
他只能緊緊的擁住她，讓她明白他的在乎他的心疼。
讓她面臨這樣的絕望，他真的好該死……
至於那個殺害他孩子的兇手，絕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她。
“炎初？”
許蓉推開門進來，見到顧炎初正在替蘇暮晚蓋被子，
“她睡了嗎？”
顧炎初點頭。
“讓她睡會兒吧。”許蓉也是止不住的嘆氣，好在艾米肚子裡的孩子再有幾個月就能出生了，這讓她心裡多少寬心了些，若是早知道蘇暮晚懷孕了，她那天也就不會要求她在醫院裡待一個晚上了。
看着現在睡着的蘇暮晚，臉色慘白，許蓉心裡隱隱有一絲不安。
看許蓉的神情，似是有話要跟自己說，顧炎初便跟着她一塊兒到了一樓客廳。
“炎初啊，關於小晚這個肚子裡孩子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啊，你不要怨媽。”許蓉看一眼顧炎初的臉色，“自從你爸走了之後，媽這心裡啊，就把你們幾個孩子視作唯一，我不能容許你們有一丁點的不好，希望你們可以得到最好的。”
她這是在試圖解釋，那天自己故意摔下樓怪到蘇暮晚的身上的事情。
她真是沒有想到，她假摔一點事情沒有，卻讓毫無防備的蘇暮晚被宋琪這樣一扯把孩子都給扯沒了。
“媽，我們幾個都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你少操點心，還是多關注一下自己的生活吧。”顧炎初看她一眼，認真的建議道。
許蓉心裡一陣酸楚，被自己的兒子如此直白的一說，她心下明白了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
有些話，顧炎初不說出來其實她都懂。
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又讓許蓉覺得心裡異常不舒
服。
“炎初，我知道我老了，不中用了……”她眼眶一紅，臉上的神色委屈之極。
顧炎初一愣，面對這樣的許蓉，他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
在他的心裡，對於這個母親，他是敬重的，但同時，也是不理解的。
所以很多時候，他對於許蓉的所做所爲不認同。
但這是他的母親，他也無可奈何。
他更知道，蘇暮晚爲了顧及他的感受，很多時候並沒有將所受的委屈都說出來。
“媽，您別這樣說。”他認真的看着她，“您是我們的媽媽，我們都很敬重您，但是也請你給我們各自的私人空間，不要再試圖用您的想法，強加於我們的身上，不管是我也好，大哥也好，四弟也好。”
許蓉強忍着心裡的不適，“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她只覺得心痛得無以復加。
她一心一意爲了這幾個子女，到頭來卻完全不被理解。
這種心情，她找不到人去訴說。
只能回到房裡看着顧擎天的照片自語：“擎天，你說我到底有什麼錯？我一門心思全放在這個家上，我真的只是爲了他們幾個好啊。”
說到這裡，許蓉不禁潸然淚下。
顧炎初走出老宅，正好碰上了顧浩然。
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三弟？”顧浩然見到顧炎初站在門口，正盯着自己，心下一緊。
宋琪害得蘇暮晚流產的事情，顧浩然自是有所耳聞，只不過他與宋琪現在關係處在這種處境當中，他也不知道他應該要以什麼立場去面對這件事情，恨不得乾脆能天天不在老宅出現纔好。
沒想到才一回來就遇到了顧炎初。
“你在這裡是在等我嗎？”顧浩然小心的問道。
“你和宋琪之間的問題準備怎麼處理？”顧炎初開門見山的問道。
提到宋琪的時候，他的語氣非常不佳。
顧浩然自是聽出來了：“媽的意思是，讓我和她離婚。”
“你的意思呢？”顧炎初皺了皺眉頭。
“我的意思和媽的意思也差不多。”顧浩然想到宋琪的種種，以及她心裡還有其它男人的影子，心裡也確實不是個滋味，當初貪戀宋琪年輕美麗，把鄭秀玲看得一無是處，恨不得立刻掃她出門。
等到真的和她把婚離了，他又恍然醒悟過來，他與宋琪之間的種種不適合，全是因爲任性無理的宋琪比起知溫柔敦厚的鄭秀玲，這種對比實在太強烈了。
“嗯，明白了。”顧炎初點頭，既然顧浩然的態度已經亮出來了，那麼他也就可以放下最後一絲顧慮了。
宋琪，你對晚兒所造成的一切傷害，就等着吧……
我會千倍萬倍的加諸在你身上，讓你嚐盡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琪在醫院躺了幾天，其實只是想等顧浩然過來看她，卻一直沒有動靜。
只能硬着頭皮準備出院。
卻在此時接到了顧浩然的電話，顧浩然說馬上就會
到醫院來。
於是宋琪又將病號服換上，有氣無力的躺在病牀上裝林黛玉。
“浩然，你終於來了。”
見到顧浩然的出現，宋琪急忙開始表演，
“我還以爲你都不會再來看我了。”
顧浩然垂眸，見到這樣楚楚可憐的宋琪，說心裡若沒有一點感觸那是假的，但是他太清楚這個女人的手段，她可以上一秒還對你楚楚可人，下一秒就立刻變臉，爲了達到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
“小琪，我問過你的主治醫生了，你其實沒有什麼大礙，我接你出院吧。”顧浩然徑直開口說道，宋琪一聽，以爲顧浩然是帶她回顧家的，於是笑着坐了起來，乖巧的回答：好。
等到顧浩然將車停到了民政局門口，宋琪這才醒悟過來：“你帶我來，就是要和我離婚的？”
“小琪，我們離婚吧，這樣下去你我都痛苦。”顧浩盯着她的雙眼，“我覺得我們現在分開，纔是最明智的選擇，你是宋氏千金，你會有美好的未來，跟着我，卻會讓我受苦，你和我媽媽也和不來，你和我天天吵架，這種日子我真的受夠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真的認爲我們的感情已經走到盡頭了。”
“你想我讓位出來，好讓你再去找鄭秀玲？你想得美。”宋琪冷冷一笑：“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離婚的。”
聽到她這樣說，顧浩然也來了火氣：“你想當個有名無實的顧太太，那你請便，我以後都不會再碰你了。”
語畢，顧浩然將車子調頭，準備離去。
宋琪伸手，按住方向盤：“浩然，你和我之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她的神情，看上去無比淒涼。
“小琪，你這次真的犯了大錯了，你把三弟妹的孩子給害沒了，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三弟。”顧浩然神色也軟下來，但要離婚的信念始終沒變，“我們即使離了婚，以後也還是朋友，我一樣會關心你的。”
宋琪冷冷一笑：“你這是在告訴我，等我們離婚之後，還可以發展地下關係是嗎？你把我宋琪當成什麼人了？”
顧浩然擰眉：“你不要把人心想得如此複雜好嗎？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帶着怨恨結束我們這段感情，畢竟我們相愛一場，我不希望我們以後成爲仇人。”
宋琪不以爲意一笑：“在我宋琪的世界裡，不是愛人，就是仇人，你既然不愛我了，走到離婚這一步，就不要再假惺惺的和我說這些，我聽了只想吐。”
聽到宋琪這樣說，顧浩然知道，她應該是不會再拒絕和自己離婚了。
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居然有一種得到了解脫的感覺。
從民政局裡走出來，顧浩然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宋琪，畢竟曾經是真心的愛過這個女人，“小琪，祝你以後一切都好。”
宋琪卻只是陰冷一笑：“我會很好的，你就等着看我怎麼好好的生活吧，而你，我詛咒你這一輩子都不得善終。”
聽到宋琪這樣一說，顧浩然的臉色刷的一下都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