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時候,顧斐然接了一通電話,緊接着,安素就看見他的面色不大好。
掛掉電話,他看向安素。
安素心裡咯噔一聲,知道是有事發生了。
她笑笑,也不問什麼事兒,就道,“如果你有事,就去忙。”
“君然,住院了。”
他陡然說了一句。
安素愕然了一會兒,“你說什麼?”
“凌君然,住院了。”他重複了一遍。
她這次清楚了,明白了。
不過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病了,你跟我說幹嘛?”
“我爸媽,要我過去看看她。”
“那你就過去啊。”安素嘟囔了一句。
顧斐然皺了皺眉頭,“素素,你心裡不舒服,可以給我說。只是……”
“我知道。”安素轉頭,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你和我,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你媽他們對我的態度我也知道,三年前是怎麼樣的 ,現在只會更加不堪,你也不用想着我或者他們如何,你只要,自己好就可以了。”
說完這些,安素心裡憋着的一口氣像是出來了,不由的深深呼出一口氣。
顧斐然聽見她說這個,不由的想起了那三年的冷落,心裡不由的升起了濃濃的懊悔和愧疚。
“抱歉,之前,是我沒有好好的珍惜你,現在……”
安素疲憊的揮了揮手。
“顧斐然,你不用說了,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我都沒有恨你,你沒有對不起我。”
說完,頓了一會兒,道,“你還是先過去吧,我也還有事,先回去了。”
轉身,攔了一輛車子,走了。
顧斐然看着她離開,並沒有做阻攔。
他知道,現在攔也攔不住她,反而還會傷及他們之間的感情。
想到這兒,他不由煩躁。
家裡的事情,總要有個了斷清楚纔好!
想到這兒,他給小張打了個電話。
小張就在附近,很快就過來了。
顧斐然上車,直接說了醫院地址。
到了醫院,顧斐然便朝凌君然所在的地方去。
先到了病房,凌君然穿着大一號的病號服,面色蒼白。
看見了顧斐然,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神色。
“顧哥哥!你來了!媽媽他們說,你會過來的,我一直在等你呢!”
撇開兩家要聯姻的事情不談,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看見她這個模樣,他也沒心思狠下來對她擺什麼臉色。
就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凌君然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什麼事情,今天和媽媽還有伯母一起去逛街,突然就暈倒了,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
說完,憋着嘴,一雙大眼睛裡面盛滿了淚水。
可憐兮兮的拉着顧斐然的手,問,“顧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啊,我好害怕!我不要生病,我還要嫁給顧哥哥呢! ”
顧斐然聞言,有些頭疼似的捊了捊額。
抽出手,勸了她幾句。
“別胡思亂想。”
兩人又說了幾句,顧斐然受不了她嘰嘰喳喳的,只得先出來了。
凌君然想跟上來,無賴又在打針,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出去。
顧斐然剛剛出了病房,就看見凌夫人和顧家父母一起過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好久不見的凌爸爸。
上前打了個招呼,凌夫人眼圈是紅的,看起來像是哭過的。
見狀,他心裡微微一跳。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和凌爸爸等人打招呼,又問起了凌君然的病情。
說到這個,幾個老人都是微微一頓,隨即顧夫人嘆了口氣,對其他人道,“你們先進去看看君然吧,我和阿然說說。”
幾人都心知肚明,點點頭,便進去了。
外面就只剩下了顧斐然和他媽。
他看向顧夫人,頓了一下,問,“情況很不好?”
顧夫人好一會兒,點點頭,隨即嘆了口氣。
“真是作孽,君然這麼好個女孩兒……”
語氣無不憐惜。
顧斐然心頭更加覺得不對勁兒了。
不由問,“什麼病?”
顧夫人看了他一眼,定定的吐出幾個字,“血癌,晚期。”
饒是顧斐然生性堅定,聽見這個,也不由的愣了愣。
想起凌君然那小小的模樣,一天除了纏着說要嫁給他之外,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
一轉眼,卻是……
據說,是血癌晚期。
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領域,已經沒有幾個月的時間好活了。
正這空檔,凌夫人出門來,紅着眼眶對兩人道,“阿然,你進來和君然說說話吧,她……她想見你。”
顧斐然聞言,頓了一會兒,點點頭。
雖然不能娶了她,可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內,這種事情,他還是能夠儘量滿足她的。
安素坐着的士車,直接回了公寓。
回到房間,直接就大敞敞的躺在了沙發上。
想到剛剛顧斐然猶豫不決的臉色,真是很難看見啊……今天他做的一切,雖然算不上很浪漫,可的確讓她有一些小感動。
可後來的電話……
凌君然,顧家父母,她明白,這些都是他們難以跨越的鴻溝。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次和他見面之後,下一次,就好像是難如登天了。
心裡煩躁,她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她頓住,沒有去開門。
可對方好似就打定主意她在裡面一樣,拼命的按。
安素煩得要死,走過去一看,滿身火氣頓時泄了一半。
打開門,看着門外的人,安素無不沮喪,無奈道,“盛總,你又想幹嘛?”
盛榮一把撥開了安素,插着兜兒,徑直走進屋。
“……”安素對於這種不經主人同意就擅闖進屋的人已經免疫。
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她轉身跟着走進去。
盛榮走到沙發邊兒,眼睛看來看去,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安素有些好奇,問他,“盛總,你在找什麼嗎?”
盛榮聞言,臉色一拉,“我能找什麼。”
摸了摸鼻子,也是,她這裡什麼都沒有,他能找什麼。
給他倒了一杯水,安素在他對面坐下,盯着他看。
兩人都沒有說話,大眼瞪小眼。
頓了一會兒,還是盛榮先撇開眼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然後擰眉看向安素,問,“你最近,在做什麼?”
安素微微偏頭,“最近……”把該做的事情都給他說了,有些事情,自然是該瞞就瞞的了。
盛榮聞言,眼眸微微眯了眯。
看了她 一眼,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安素摸摸鼻子,反正她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過了一會兒,盛榮說,“既然這樣,那就是最好。安素,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能隨便做,你心裡 要有個分寸。”
老闆的教訓,自然是不能頂嘴的,她一一點頭應是。
然後盛榮見狀,輕哼了一聲,站起來就走了。
安素看的有些傻眼兒了,這算是什麼?
過來,就是爲了教訓她一頓?也是沒誰了!
正想着呢,走到門口的盛榮突然一頓,扭頭對安素道,“晚上打扮一下。”
安素“啊”的一聲,不解。
盛榮氣急敗壞的,“出席一個活動。”
安素“哦”了一聲,盛榮滿臉黑線的走了。
她在身後揮手,“盛總慢走。”
站好了,不免吐槽。
“原來是想要我給他做女伴兒,要邀請嗎,就早點說嘛……還高些花花腸子拐彎抹角的……”
她以爲他是發現了什麼,專程過來給她說教的,哪知道最後來這一出。
算了,反正也沒事兒,在想想,既然是盛榮出席的場合,那肯定也不會太差。
她現在人際關係太少,去去也無妨。
想着,又爲穿着什麼發愁了。
很快,到了晚上。
盛榮早早的就在催安素了,安素之前跑出去買了一件深藍色的齊胸晚禮服,露出好看的鎖骨和纖長優美的脖頸,頸上帶了一個細 細的墜紅寶石的鏈子,襯托的恰到好處。裙子下襬如浪花一般的撒開,上面緊身的設計,更是將安素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 。
腳下踩了一雙十釐米的恨天高,黑色細跟兒的,又恰帶了一抹冷豔的氣息,兩相對比下來,更添女人味兒。
盛榮視線微微掃過,本來有一絲不滿,卻在一瞬間的經驗當中消失殆盡。
wωω●ttKan●co
他很快恢復如常,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眼,然後轉過頭,“怎麼這麼慢。”
安素心裡暗罵,一切都要自己現成的去準備,又沒人幫忙,肯定會慢了!
不過她也沒說出口,只是淺淺的笑了笑,道了一聲,“不好意思了盛總,讓你久等了。”
盛榮勾了勾脣角,“既然知道,那還廢話做什麼。”不悅道,“上車!”
見她這個樣子,安素不敢再耽擱,一邊在心裡罵他一個狗血淋頭,一邊忙的上了車。
前面不好做,直接去了後面。
盛榮見狀,本來準備說什麼的,結果抿了抿脣,還是算了。
車子一路開去,兩人都不說話。
靜悄悄的,安素玩兒着手機。
盛榮時不時的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見她這個樣子,有些無語。
一般女孩子和老闆呆在一起,不都是應該戰戰兢兢,或者是想方設法的勾搭嗎?
怎麼到了她這兒……
可他忘了,安素並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呀。
玩兒了一會兒,安素總覺得又道視線若有似無的打在她身上。
讓她極其不適應。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她咳嗽了一聲,把手機收起來,然後擡起視線看向前面。
盛榮忙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安素見狀,不由抽了抽嘴角。
想了想,不由問道,“盛總,今天,去的地方,是哪裡呀?”
“怎麼?”盛榮目不斜視的反問。
“不是……”安素默了默,道,“這不是,我問問嘛,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盛榮聞言,額角微微跳了跳。
準備,準備什麼?
他道,“隨便就好,就是一個晚宴而已。”
晚宴啊……
安素哦了一聲,沒在搭話。
一般這種性質的宴會,都是一些沒有實際意義的宴會,去了也不用太過在意。
只是想想,自己之前還想在這個宴會上面拉拉關係呢,現在想來,沒有什麼用了。
說不定,到時候遇見什麼熟人也不一定。
安素的想法,不得不說真是靈驗。
到了地方之後,兩人下車,盛榮卻並不急着進去。
安素問,“盛總,不進去嗎?”
盛榮聞言,轉頭看了安素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他那一眼之中,蘊含了許多的東西,她都看不懂。
不過很快,他回到,“先不用,等一個人。”
好吧,他不進去,安素也就不能進去了。
陪着他站在酒店外面等着。
外面的風吹的呼呼的,冷的讓人有些發抖。
之前在家裡不覺得,在車上也有空調,也沒覺得,現在在外面這樣站着,冷風一吹,那酸爽,就別提了。
安素有一種罷工轉身走人的衝動。
可想想都已經來了,站也站了,還是算了吧。
盛榮扭頭瞥了一眼,眼尾帶笑,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安素披在了身上。
安素愕然擡頭,對上他晶瑩發亮的視線,和那一對兒身陷的酒窩,“外面冷,彆着涼了。”
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在一旁繼續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