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位武將的全力攻擊下,鐵桶陣由圓形開始不斷向前凸起,姬無極與夏侯淳兩人沒塔前一步,鐵桶陣中便“溢出”兩位血衛,填補前者留下的空隙,亦步亦趨地緊跟着前者的步伐向前推移着,腳下每次踏出,看似雜亂無章,卻又給人一種秩序井然的矛盾感,而他們的上身在雙腳的帶動下,不斷左搖右擺,彷彿喝醉了酒般,但奇怪的是,每當枯的攻擊即將臨身時,大多數都能被他們藉着這種搖擺成功避開,要是實在避不開的話,與之比肩同行的夥伴,也會及時發出攻擊。
這種攻擊的精度非常高,別看身子搖擺不定,可遞出的武器卻非常平穩,且無一例外地都能成功擊中枯枝的怪嘴內,將枯枝瞬間摧毀,順利幫同伴解圍。
楚皓看到血衛的這般表現,心中震撼不已,同時腦海也浮出一個問題,既然他們有這種能力,烈焰公子爲什麼不讓血衛們早用出來,反而一直讓他們圍成鐵桶陣,被動地捱打,這是爲什麼?
這時烈焰公子發現楚皓指揮着鐵屍們以自殘方式拖住過來的怪嘴,然後伸出長戕,探入那些一動不動的怪嘴中攪動,輕易便摧毀一株枯木,整個動作悠閒之極,相比於自己等人拼命搏殺的情形,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由高聲喊道:“楚兄,還請看在大家同舟共濟的份上,幫我們一把。”
這時,隨着姬夏兩人不斷地向前突進,成對溢出的血衛也越來越多,形成的“凸起”也越拉越長,整個隊伍漸漸變成漏斗狀(比喻成實驗室蒸餾用的燒瓶更爲確切),姬夏兩人爲漏斗尖,尚未來得及散去的鐵桶陣則爲漏斗口,而不斷溢出填補空位的血衛們在組成長長的漏斗管。
楚皓一邊饒有興味地關注着烈焰公子等人的陣勢變化,一邊不慌不忙地回道:“夏侯兄要在下怎麼幫忙?在下從沒跟你們配合過,這時要是胡亂插手,恐怕會越幫越忙啊。”
憑着鐵屍強悍的恢復力,加上不斷從百會穴源源不斷補充進來的靈氣,楚皓已經有着絕對的自信,可以獨身撤出這座枯木林。
是故,先前的緊張已經一掃而去,反而關注起那些血衛們的步伐來。
烈焰公子着急道:“楚兄只需在頭前開路,減輕在下攻堅的壓力就行。那些血衛們頂多只能堅持盞茶時間,若楚兄能爲我們清出一條道來,隊伍就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多趕一些路。”
楚皓本想問下過了盞茶時間後他們應該怎麼辦,可轉念一想,現在這種狀況實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畢竟自己與他們還存在合作關係,不能袖手旁觀盟友陷入險境。
考慮到多深入盞茶時間的路程,自己照樣能全身而退,楚皓立即壓下心中疑問,照着烈焰公子的吩咐,領着十隻鐵屍開始向前衝殺。
既然決定出手,楚皓便收起先前的悠閒姿態,拿出5成實力,主動向附近的枯木發起進攻。
在十隻鐵屍的幫助下,楚皓每次出手,都蘊含着將近8萬斤的力氣,長戕或挑或刺,四周的枯木,觸者無不當場被摧毀。
烈焰公子一行人的壓力頓時大減,腳下的步伐也邁得更快,片刻間,隊伍便由“漏斗”完全轉變爲兩條長蛇,一路通行無阻,向枯木林深處殺進。
轉眼間,隊伍便推進了上百米。
楚皓正殺得興起,耳邊突然響起烈焰公子的喊聲:“楚兄請稍等,血衛們已經快要吃不消了。”
楚皓聞言一愣,這才醒悟原來盞茶時間已到,不由止住前衝之勢,一邊輕鬆地指揮鐵屍應付枯枝的攻擊,一邊回首問道:“那怎麼辦?”
烈焰公子回道:“呆會恐怕還得勞煩楚兄一下,在下馬上命長蛇陣回縮,重新變回鐵桶陣,這之間很可能會出現傷亡,希望楚兄能在危急時出手救下那些脫力的血衛,一旦鐵桶陣成功布成,我們便可分批休息,待大家回覆後再次前進。”
楚皓聞言恍然大悟,原來烈焰公子用的是這個土辦法。
還別說,這辦法雖然沒什麼新意,但面對此刻的情形卻極爲有效。
只要這些枯木不像那些沙狼般,出現一隻智慧極高的狽狐,隊伍還真有可能用這個辦法闖過枯木林。
這就是人多的優勢,在這種消耗戰中,血衛的作用被髮揮得淋漓盡致,倘若沒有他們組成的鐵桶陣作爲緩衝,除非每個人都能象自己這般擁有源源不斷的靈氣作後盾,且攻擊消耗不會超出補充範圍,纔有可能在這座枯木林中獨來獨往。
正想着,烈焰公子再次發出命令:“收縮長蛇陣,重組鐵桶陣!”
血衛們接到命令後,前排的立即停止前進,後排的則拼命向前擁來,不一會,所有人便重新聚在一起。
這時,處於人羣外圍的血衛,一個個搖身一變,成爲各種魔獸骨骼,緊緊護在外圍,將攻向人羣的估計悉數擋住。
而處於人羣中心的血衛們在楚皓目瞪口呆中就地跌坐,開始恢復起來。
楚皓望着突然出現惡各種魔獸骨骼,好一會才醒過神來,難以置信地朝烈焰公子問道:“夏侯兄,怎麼。。。怎麼這些血衛也帶着骨鎧,他們不是武士麼?爲什麼轉眼間又變爲骨鎧鬥士了?”
烈焰公子由於得到楚皓的幫助,在攻堅時省下大量力氣,此刻尚有餘力率領四位武將遊弋在鐵桶陣外,一邊解救來不及進入鐵桶陣內的血衛,一邊笑着反問道:“楚兄,爲什麼血衛們不能帶骨鎧,又有那條規矩限定武士不能成爲骨鎧鬥士的?”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思跟楚皓開玩笑,看來對自己想出的,這個穿行枯木林的辦法懷有極大的信心。
楚皓見狀,一邊出戕將被鐵屍麻痹住的枯枝摧毀,一邊趁機提出心中的疑問道:“既然夏侯兄有這種通行枯木林的辦法,爲何早不使用呢?”
烈焰公子解釋道:“說來還得感謝楚兄識破這些枯枝的致命弱點,想來楚兄剛纔也看到了,這些血衛的步伐並不能將枯枝的所有攻擊躲過,關鍵時候還得靠與之比肩的同伴出手解救,這時,要是該同伴不能將枯枝一擊必殺,那麼不但無法達到解救目的,自己還會被枯枝反撞得失去方寸,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互爲犄角的兩名血衛必將喪失默契的配合,最終遭致滅頂之災。這個方法也是在下因地制宜想出的,失去‘一擊必殺’這個前提,或者兩人之間的配合稍微出現一點不協調,這個方法都將失效,好在這些血衛平時訓練得比較刻苦,在這一刻終於發揮了關鍵作用,這就是所謂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吧。當然,對於血衛們自己來說,也算‘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吧。”
楚皓暗忖:“原來如此。”
說完這些,血衛們也悉數歸位。烈焰公子朝楚皓髮出邀請道:“楚兄是不是也進陣休息一下?”
楚皓並沒立即回答,看到那些骨鎧在枯枝的攻擊下竟然沒一具損毀,不由好奇地問道:“夏侯兄,這些骨鎧似乎不簡單啊。”
烈焰公子道:“讓楚兄見笑了,這些骨鎧全都是3階骨鎧,在下只有這200名血衛,要是不準備充足些,又怎麼敢僅帶着這些人來參加遺蹟打撈呢。好在血衛們全都擁有2階頂峰實力,能勉強越過一階操作這些三階骨鎧。”
楚皓道:“既然如此,在下也進來歇息下。”這樣做是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擁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裡面的血衛修好後,立即起身,喚出骨鎧,替下外圍的同伴。
待所有人都休息一遍後,隊伍再次開拔。
如此推進方式,對血衛們的配合是個絕大的考驗,只要腳下稍微踏錯一步,或者在爲同伴解圍時攻擊準度出現一絲偏差,都將當場死亡。
可以說,血衛們是在於死神共舞,隨時都可能落入死神的懷抱,同時,這也是一種極殘酷的考驗,能在這等惡劣環境下堅持到最後的,必將成爲精英中的精英。
高強度的精準操作,使得一些血衛們緊繃的神經接近崩潰。
隊伍在第三次以蛇形陣推進時,開始出現傷亡。
第四次循環時,傷亡越來越大,幾乎損失了近半人員。
大家再次組成鐵桶陣休息時,倖存下的血衛們已不足一百之數。
而這時大家才勉強推進了4百米,離夏侯淳說的1000米還有大半路程。
楚皓望了望滿臉沉重之色的烈焰公子,希冀地問道:“不知夏侯兄還有沒其他辦法?若是照這樣下去,恐怕大家很難堅持到最後啊。”
烈焰公子苦笑道:“在下已經黔驢技窮了,不知楚兄可有什麼辦法,讓我們渡過這一難關?”
姬無極聞言眉頭一皺,嘴脣張合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卻被烈焰公子瞪了一眼。
接到烈焰公子的眼神,姬無極欲言又止地閉上了嘴。
兩人這樣的行爲,等於是在欲蓋彌彰。
楚皓心中暗哼一聲,忖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打算隱藏下去。”
楚皓知道,烈焰公子貴爲紅葉帝國四大世家之一的候選繼承人,肯定有一些保命底牌,從他爲了拉攏自己,輕易便送出空間戒指與方天畫戕這等貴重物品就可以看出,他絕對還有某些後招。
正想着,突然發現一直以來從未離身的那種被窺視感竟莫名其妙地消失無蹤。
沒來由地,楚皓心中立即涌起一陣警覺。
要是團隊此刻正處於絕對的優勢,楚皓可以解釋爲暗中潛伏的敵人忌憚自己一行人,所以被窺視感纔會消失。
但現在卻恰恰相反,衆人在四面楚歌下,幾乎陷於絕境,被窺視感絕對沒理由無緣無故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暗中潛伏的敵人覺得出手的最佳時機已經到來,才退回去準備發動最後一擊。
分析到這裡,楚皓心神一緊,此刻的狀況自己勉強可以全身而退,要是前面再出現一些其他變數,事情可就不妙了,說不定自己還真會死在這個枯木林中。
這時姬無極也發現了異常,焦急地向烈焰公子喊道:“三公子,事情恐怕有變,前方很可能正在醞釀一場更大危機,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應該立即出擊,在對方還沒準備好前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楚皓知道形勢危急,直接攤牌道:“說句實在話,在下現在尚有着絕對的自信全身而退,要是夏侯兄不能拿出令在下信服的辦法解決眼前危機,嘿嘿,在下就要撤退了。”
從未跟楚皓打過交道的馮烈,着急地插話道:“楚兄弟別這樣,要知道我們雙方可是有協議在前的,你若中途變卦,就考慮下令母的安全麼?”
楚皓聞言殺機涌現,看來殺一個李志清還不能讓他們長記性,還沒過多久呢,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冷聲一笑道:“馮烈朋友這是威脅在下麼?”
姬無極眼看要遭,趕緊勸道:“楚兄請息怒,如今正處於危急之際,我們千萬不能出現內訌,否則不待敵人出手,大家別自取滅亡了。”
楚皓依舊臉若冰霜地回道:“不是在下不給姬兄面子,實在是眼下這等關乎生死的大事,容不得一點馬虎。一旦今天在下死在這裡,家母對夏侯家族來說便失去利用價值,以後的日子絕對好過不了,甚至很有可能活不到明天。所以,在下是不會輕易涉險的,不爲自己,也要爲殷切期盼兒子迴歸的母親考慮。”
楚皓早就想過,一旦出現眼前這等危及自己生命的情況,應該立即逃命,根本就不必去在乎什麼狗屁合約。只要自己能保住性命,夏侯家族就會心有忌憚不敢對母親做得太過分。
相反,自己要是忠誠地履行合約,甚至爲此搭上性命,夏侯家族事後不但不會感激,很可能會除掉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母親,道那時,自己母子兩才真正是死無葬身之地。
而馮烈見姬無極開口阻止楚皓出手,還以爲他在幫助自己,想到跟自己的拜把兄弟李志清白白死在楚皓戕下,認爲眼前正是發動大家除掉楚皓的大好時機,於是不依不饒地威脅道:“要是你敢抽身而退,你的母親才真正活不過明天,不信你就試。。。”
“住口!。。。”姬無極朝馮烈大喝一聲,立即橫身而出,用後背擋住楚皓已經緩緩舉起的長戕,接着擡起揚起手衝着馮烈就是一個耳巴子。
“啪!。。。”的一聲輕響,頓時將所有人驚呆了。
烈焰公子一行人,包括馮烈本人,萬萬沒想到姬無極會對自己出手。
烈焰公子一直靜觀事態的發展,他確實藏有後手解決眼前的危機,由於對楚皓的嫉妒,加上先前的一些不愉快,他還真想趁現在將楚皓除掉。
他在等,等楚皓主動出手,並威脅到自己的安全,那時他就可以藉助某個強大存在的手除掉楚皓。
楚皓雖然是個武王,但在那位強大存在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
見到姬無極用毫無威脅的後背鐺在戕下,楚皓知道,他這樣做是在向自己表明不會出手偷襲的態度,加上他爲了自己掌摑同伴,也算是給自己出了口氣,於是將緩緩擡起的長戕重新壓下。
這時,馮烈才如夢方醒地向姬無極問道:“姬客卿,你在家族中的地位雖然比本組長高上一等,但本組長卻是歸三公子直接統轄的,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姬無極冷哼一聲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本座這是在救你。”說完轉首朝烈焰公子冷聲道:“三公子,本座有義務提醒一聲,如今家族的100萬打撈貢獻度,你只有40萬的最高使用權。”
烈焰公子似乎對姬無極的客卿身份有點忌憚,對前者的態度並未表現出一點不滿,反倒呵呵笑着解釋道:“多謝姬客卿提醒,不過倘若出現意外情況,本公子也只有越權一回了。”
姬無極淡淡地回道:“本座出來之前,接到過族長的密令,在必要時有權約束三公子的行爲。希望三公子不要讓在下難做,另外本座再提醒一下,家族對那另外60萬的打撈貢獻度早已做了至關重要的安排,三公子要是爲了自己的私人恩怨打亂家族的計劃,就算你能取得建國基石,回去後頂多也只能功過相抵,至於被確立繼承人的事情,你是想都不用去想了,言盡於此,是繼承人的身份重要,還是現在出口氣重要,三公子自己斟酌吧。”語畢退身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烈焰公子聞言。臉色在青白只見不斷變化,顯然被氣得不輕。
楚皓雖然不太明白對方說些什麼,但卻能隱隱感到這件事跟自己有着密切關係,不由得出一個結論,着烈焰公子的後招不但能解決眼前的危機,恐怕還可以對自己產生威脅。
看來以後得要小心防着點,千萬別以爲對方這些人無法傷害自己便驕傲自大,作爲堂堂四大世家之一,絕對有許多辦法對付一個武王,何況自己的真正實力離武王還相差甚遠。
楚皓正想着,四周突然想起無數的尖嘯,宣告着一場死亡浩劫的來臨。
衆人聞言無不駭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