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當然是非常危險的,掉下去之後會九死一生,但那只是對普通人來說。
對我嘛,就沒有這個顧慮,現在我認爲自己如果把內褲穿在外面,拍戲都不用替身不用做特效的。所以這都不是事,掉下去了只要沒死,大不了我親自下去把人給拖上來,反正凍不死我,冰層再硬還硬得過我的劍嗎?
大雪掩蓋了冰層,我看到鹹禹掉落下去的地方,一條並不大的裂縫。
往裡看,我沒找到人影,這冰窟也是亂七八糟的,裂縫都不會裂得有規律一點。
下去再看看吧,我蹭蹭蹭順着裂縫下去,冰層很滑,我一個不小心就踩空了,然後我發現一開始的盤算也有誤,劍是足夠鋒利,但是太鋒利了……對於那把劍來說,冰層就如同是豆腐,輕易就可以劃開,可以想象,如果一刀插在豆腐上,那絕對支撐不了一個人的重量。
所以骨碌碌滾到了冰層裂縫的底部。
沒事,現在我是猛男的身體,這樣還摔不壞我,可是一會兒怎麼上去呢?
此時此刻,我希望有把不是那麼鋒利的劍……
把劍收了起來,我四周觀察,也沒有看到鹹禹的身影,難道我掉岔路里去了?
這裡面的空間很大,好像原本就是一個山洞,並不是純冰塊凍成的冰川,是一個自然的山洞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不過實質也和冰川差不多。冰的透光性很好,各種折射,使得洞裡光線足夠,奇怪了,這裡下來就這個地方,鹹禹能丟到哪裡去?
我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跡,肯定是鹹禹的,他摔傷了。
血跡一直往裡,我跟着進去看,沒曾想一頭就撞上了冰塊……
咚地一下我退了好幾步,老天,前面的那塊冰純淨得彷彿空氣一樣,我居然沒看出來!
不對勁,我再四周觀察了一番,忽然發現旁邊不遠處站着好幾個我自己!
這是光折射!肯定是,我感覺不到蠱的波動,那就是影子了,這裡可真是鬼蠱施展的天堂啊,哪怕是不需要蠱,一般的魔術師都能利用這個光影效果做出幻象,真真假假難以分清。
下一刻,大量蠱的氣息就瀰漫了出來,是伍佰,絕對是他!
奇怪了,這樣不是故意暴露自己嗎?
一開始我想不通,光憑這些冰的折射就能給我製造很多麻煩,這樣打草驚蛇有意思?
但很快我就想清楚了,這纔是高明之處,放在軍事上那叫干擾,如果只是尋常的幻象,那我能憑藉蠱的波動辨認出真假。但現在大量的蠱波動擾亂
了我的判斷,基本無法分辨真假。
一個人影出現在冰層裡,是伍佰!
他笑着對我說:“你終於來了,沒讓我失望。”
怎麼,是在這裡?我還以爲他是在玉虛峰頂的一個大殿裡等着我呢,然後我們會在那裡進行一場巔峰對決,當然一開始我裝逼捱揍,但越打越強大,最後在他自大的狂笑中反殺……
沒想到是在這裡,太兒戲了吧,輝煌的大殿呢?
想想也是,這裡纔是對他最有利的環境,有便宜哪能不佔呢。
我問他:“那個鹹禹哪裡去了?”
伍佰似乎纔想起來的樣子:“哦,那個巫咸的傳人?他也太給祖先丟人了,找他幹嘛,你自己能不能逃脫都是個問題。”
我感覺到周圍的蠱越來越強勢,好奇怪,問他:“你身上有蠱王?那爲什麼我一直都沒有發現?”
伍佰笑着說:“這東西完全可以僞裝的,知道有種生物叫冬蟲夏草嗎?我只是打個比方,有的東西不是你沒發現,而是發現了也沒在意,這種僞裝手段我們術士最爲擅長。”
我懶得廢話:“那出來戰吧,簡單點,咱們決一雌雄!”
伍佰搖頭:“你以爲我也像你那麼天真呢,這絕不是術士的風格。”
“那躲起來下黑手就是術士的風格了嗎?”
“你要這麼理解也對,現在的蠱門不都成了這風格嗎,敢拿自己煉蠱的有幾個?”
也就是古巫敢這麼做吧,所以他們成了人上之人,那是因爲不止是蠱,連巫都越來越不能讓人接受了。管你養蟲子還是養屍體,或者是養自己也好,哪怕是升一堆火跳舞,對於現在的人來說都是一種蠻荒的風味,與文明背道而馳。
我就笑他:“蠱門也只是漸漸失傳了而已,而你們術士,從遠古時代就被巫壓着吧?”
他也沒生氣,認真地說:“所以這件事我是必須做的,術士的傳承不完整,我們追求天地至理,但生命的道理還沒堪破,學那些大巫有意思嗎?他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們獲得了強大的能力,但想過爲什麼會這樣嗎?就像是今天的科學,必須有一個理論體系。”
我靠,好有道理,貌似華夏的問題就是這個,一直沒有完整的理論體系。
大家敝帚自珍,說什麼高手都需要領悟,其實就是捨不得告訴自己徒弟,非得讓人家自己猜,說到底還是理論體系不完善。就連中醫都是一樣的,一個老師就帶一個弟子的大有人在,如果成了體系,那人才就可以一火車一火車地往外
拉。
這麼看來,術士們的理想還真是偉大,他們要把巫的能力,變成人人都可以使用的知識。
但這仍然沒有什麼卵用,敝帚自珍又不是因爲這個。
我對他說:“你說實話吧,要女魃幹什麼用?萬一這裡面有什麼誤會呢,你說出來,沒準我還能配合你,畢竟現在的思想不像以前那麼封建。”
“說出來?你恐怕不會願意的。”伍佰笑着說,“反正人我要走了,想拿回去儘管來,成不成看你的本事,用拳頭決出的勝負比用嘴巴乾脆,起碼不會有分歧了,好好找哦,找到你就贏了。”
他忽然消失,我的心直往下沉,這回怕是真麻煩了。
以前還能指望小古或者別的什麼人提供幫助,現在只能靠自己,面對的還是一個精通各種奇術的術士。就怕流氓有文化啊,他現在懂得比我多,還利用了天時地利,我真的搞得過他?
蠱術還是我的弱項,人家一點小計謀就完全把我幹掉了。
但是,再怎麼樣我也得試試,沒試過就認輸不是我的風格,我還沒那麼聰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繼續往前,決定先搜查這個洞再說,那幾塊能折射出人影的冰我都破壞掉了,步步爲營,我要讓對方的詭計無法施展。
往前走了一段,我就找到了鹹禹,這小子在地上爬,似乎一條腿摔壞了。
我喊了他一聲,他回頭看我,我們兩個都愣住了。
是真的還是幻象?我伸手去摸,嗯,這個是真的,肉感在。
他疑惑道:“你摸我幹嘛?”
我不答反問他:“你腿都摔壞了,不老老實實原地待着,爬這裡面幹什麼?”
鹹禹說:“我好像看到了小紅,它就在裡面。”
胡說,小紅是他在山下丟的,怎麼上到雪線了還會出現?這分明是有問題,如果說一個普通人會被迷惑,他可是巫咸的傳人啊,這都能被騙了,不是丟老祖宗的臉嗎?
等等,萬一不是他被騙,而是我被騙呢?
我更加小心地看着他:“你真的是那條鹹魚?”
他也被我問傻了:“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我不是,難道你是?”
“難說,敵人就在這裡洞裡,他掌握的蠱術比我高明。”
我也只能疑神疑鬼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時候不能出任何紕漏。
“那我該怎麼證明我是我自己呢?”鹹禹問我了。
“讓我看看你那條蜈蚣。”
“靠,你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