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不帶走,當然就沒有任何麻煩。
老闆們鬆一口氣,默認他是不可能再來拿走金子了。
當然,他來,他也拿不走。
直到幾天前,這少年來到黎京賭場。
少年只帶了一千兩黃金做賭本,第一晚就贏了五千兩。此後,少年常駐賭場,幾天下來,竟然贏了整整五萬多兩黃金。
但凡和他對賭的,無一不輸,沒有任何例外。
無論是賭什麼,無論換什麼方式,他統統都包贏不輸。
他甚至放下豪言,九黎任何的賭徒只要敢來,都必輸無疑。
許多人不信邪,尤其是一些大富豪,他們聞風而動,可是,他們都輸了,而且輸得很慘很慘,如少年所說,每一次都是空手而歸。
大富豪們都很憤怒,但是,他們暫時還沒發難。
沒有發難的原因同樣很簡單:少年贏來的海量的黃金一分也沒帶走,全部堆在黎京賭場的這間大屋子裡。
理論上,金子不走,便是黎京賭場的,也就是賭場老闆的——所以,掌櫃的不許富豪們生事——至少,在摸清少年的底細之前不許多生事端。
少年就這樣安安穩穩地在這裡豪賭。
他贏來的金子,慢慢地將這間巨大的屋子的一個角落也快要堆滿了。到後來,不少賭徒已經沒有黃金,乾脆拿了白銀或者別的珠寶首飾湊數,他來者不拒,一律照收。
此時,大家都看着他身後那一座金山——毫不誇張地說,那是一座小型的金山。
幾萬兩黃澄澄的金子,全是他一個人的。
也就是說,這少年平均每天贏一萬兩金子,真正的一本萬利,就連那些超級強大的商隊也比不上他的盈利能力。
他們對這少年充滿了好奇,又滿是畏懼,如此下去,豈不是整個九黎的黃金都要被他贏光了?
那天下的賭場不都得關門了?
最重要的是,他贏來的這些黃金是一直堆在這裡還是總有一天會帶走?
他要是帶走,那該怎麼辦?
當然,大傢俬下里都認爲,他要帶走黃金,就得留下人頭。
大家根本不可能讓他一個人搬走這座金山。
如果再加上他寄存在別的幾大賭場的黃金,他幾乎要把整個九黎的黃金搬空了,這怎麼可以?
必須有人出面制止這一切的發生。
幾名輸得很兇的豪客不但將他的事蹟渲染得繪聲繪色,還私下裡聯絡了九黎的另外幾名德高望重的諸侯以及三名手握重兵的將軍。
此時,他們邀約一起,要會一會這少年。
此時在座的二十幾位豪客,倒有一大半都是輸給少年過的倒黴鬼。
他們的用意也很明顯:他們懷疑這少年出老千。
不然,這世界上哪有隻贏不輸的人?
就算賭神也不例外。
爲了十兩黃金已經足以殺人,更何況是五萬兩黃金。
豪客們不甘心,他們決心找出少年的破綻,若是他真的出老千,一定將他斬首斷足。
就算沒抓住他的把柄,今晚他也很難走出這道大門。
當然,除非他今晚把這五萬黃金輸得精光。
豪客們眼神銳利,殺氣騰騰。
少年卻微微笑着,若無其事。
他孤身一人,他連隨從都沒有。
他整天賭博,散場後就在掌櫃提供的豪華屋子裡關門睡覺,醒了繼續賭博。因爲他出手大方,每每贏了就隨便扔一塊金磚給小廝,他們倒也非常樂意服侍他,總是給他端上最好的飯菜,最好的燕窩。就連他的睡牀,他們也按時給他更換最好最舒適的錦緞被子。
這幾天,他在這裡生活得很舒服。
小廝們倒把他伺候得跟國王似的。
直到這些虎視眈眈的豪客們趕來。
豪客們,爲的便是要終結他的好日子。
他把這些豪客們的殺氣看得一清二楚,還是笑眯眯的:“今晚九黎的各大豪客雲集於此,一來是給我面子,二來是大家切磋切磋運氣,不過,請問各位,我們這一把怎麼玩?是老規矩?還是乾脆一把定輸贏?”
拿着骰子的小夥計很緊張。
他看看少年,又看看各位豪客。
各位豪客都看着吉將軍,他是今晚身份最尊貴的客人,而沒有之一。他也是今晚才和少年第一次見面。
“你就是那個只贏不輸的賭神?”
“不敢當,正是區區在下。”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英雄莫問出處,賭徒不問出身。”
“這麼說來,閣下是不肯告知身份了?”
少年還是笑容可掬:“賭場無父子,賭場無親情,何必在乎什麼身份?我們還是直接賭錢吧。”
吉將軍已經面有怒氣了,畢竟,這世界上還從未有人這麼不給他面子。
可是,他還是強行壓抑,他已經意識到,這少年不同尋常。
可是,再不尋常的人,也得看看地盤。
這是九黎。
這是世界之都九黎。
這是大炎帝國的心臟。
任何外地人想要在這裡撒野,都得看看自己的分量——就算分量十足,你也根本沒有撒野的資格。
吉將軍深呼吸:“閣下最好還是告知尊姓大名……”
“你們有27人,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來?一個個來是不是顯得太麻煩了?”
吉將軍緩緩地:“先本將軍一人好了!”
“吉將軍一人?真的要一個人上嗎?在下建議,你們最好27人一起上好了……”
他隨手抓起一塊金磚拋了拋:“因爲賭注太大,我怕你一個人承受不起!”“
吉將軍強忍怒氣:“你要賭多大?”
“你們27人加起來下多大賭注,我就賭多大!”
若非來之前已經詳細瞭解過這少年的戰況,吉將軍已經一拳扇過去了,可此刻,他居然還是壓抑住了:“我們27人一隊,閣下,你是認真的嗎?”
少年點頭,笑容可掬:“如此甚好,免得麻煩。我直接壓上我這五萬兩黃金,零頭就全部賞賜給這位小哥了,吉將軍你看如何?”
他隨手在背後摸了幾個金磚扔出去:“小哥,你這幾天也辛苦了,拿去買點酒喝吧。”
不是零碎的金塊,是完整的金磚,總數當在幾千兩。
饒是見慣了金山銀海的小夥計忽然聽得這麼大的賞賜,也不由得睜大眼睛,額頭上卻緊張得滲出汗來。
他在這黎京賭場做三輩子小夥計,他也賺不來這麼多黃金。
他忘了道謝,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少年。
少年笑道:“收好黃金吧,這都是你的了。”
小夥計連聲道謝,躬身去拿金磚。
幾千兩黃金,當然很重。
小夥計拿第一塊就用了很大的力氣,然後,還要跑幾趟才能拿走。
對面,有人冷哼一聲。
小夥計嚇得立即縮回手。
一個商隊冷冷地看着小夥計,意思很明顯,你先別拿賞賜,你不見得能得到。
少年還是笑容可掬,一揮手:“拿去吧,拿去吧,放心地拿去吧!我說給你,這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
此言一出,所有人面色都變了。
這陌生少年好大的口氣。
吉將軍面色也變了,他死死瞪着少年,似乎想要看清楚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可是,他看不出任何門道。
他只是想,今晚無論這少年是什麼門道都不能活着走出這道大門。
就憑他這囂張勁,他今晚就該身首異處。
少年笑眯眯的:“如果各位都沒有異議的話,就直接一把來吧。當然,如果你們承受不起,那也可以直接告訴我。”
二十六位豪客,全是九黎一等一的富貴人物,這少年卻說“如果你們承受不起就馬上告訴我”,那意思很明顯:玩不起就別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吉將軍身上。
若是有人平素敢這麼講話,很可能他們早就一擁而上一拳砸死這狂徒了,可是,因爲他們一進門,少年就露了一手,權衡輕重,他們誰也不敢貿然動手。
畢竟,在座各位沒有任何人能夠隨意舉起六七百斤的箱子,就像拿一匹羽毛一樣。
就連吉將軍也做不到。
他們看着吉將軍。
吉將軍死死瞪着少年。
對方直接一來就一把五萬兩,算是直接把大家的路堵死了。
可是,吉將軍今晚是空手而來,他根本就不是要來賭博的。
他也並未直接發難,而是看了看其他二十幾位豪客,大家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一起點點頭。
很顯然,大家都是同樣的心思:別說五萬黃金,就是五十萬也和他賭了。反正無論如何,這少年今晚都走不了了。
吉將軍道:“就這麼定了,一把五萬。”
少年還是笑容可掬:“敢問將軍,你們的賭注呢?”
豪客們的隨從都在旁邊,但是,沒有人打開箱子。
他們壓根就沒帶箱子。
黃金,白銀,珠寶首飾,什麼都沒有。
甚至連籌碼都沒有。
少年若有所思:“各位面前空空如也,看樣子,都是要用賭場的籌碼了?我這人雖然不喜歡籌碼,只喜歡真金白銀。可是,實在無奈時,籌碼也行。”
他們面前一個籌碼也沒有。
發牌的小夥計緊張地看着吉將軍,詢問的眼神也很明顯:需要拿籌碼來嗎?
可是,沒有任何人表態,也沒有任何人說需要籌碼。
黃金的籌碼,就算對豪客們來說,一個也只有100兩。現在一把5萬的話,就需要500個籌碼,堆起來那得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