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持續了五分鐘,可對於李長福而言,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年,聽着分局曹局長的呵斥,每一秒都過的萬分艱難。
等對面掛斷了電話,李長福的神情如喪考妣一般,眼神呆滯的拿着手機一動不動,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在肩膀上,壓的他塌下了腰桿,中午喝的酒全都化成冷汗從全身冒出來,打溼了襯衫,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
這時,夏成鴻沉着臉問道:“我們兩人可以走了嗎,李所長?”
李長福慢慢擡起頭看着夏成鴻,似乎是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來,可是隻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神情:“當……當然可以,隨時都可以。”
“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的,你們都好自爲之吧!”夏成鴻神色嚴厲的看了眼李所長和王炎,又回到招呼薛晨一起離開。
薛晨站在後面,看到夏成鴻簡簡單單的一個電話立刻讓剛纔還無比囂張的這位李所長變成了孫子,心裡一陣感慨,這就是權勢和地位的好處,不單單是有錢就能夠做到的。如果今日只是他一人在這裡,難保會被帶去派出所。
見到夏成鴻爆發出的強大氣勢和李長福的反應,這一次兩人的離開,門口的幾個人都下意識的讓開了路,沒有再敢攔在前面。
等到薛晨走下了樓梯,王炎這才反應過來,不甘心的恨恨道:“李所長,就讓他這麼走了?”
剛剛還無比頹喪的李長福突然暴怒的跳了起來,反身就是一個大巴掌,摑在了王炎的臉上,直接將王炎抽的轉了個圈,同時破口大罵道:“你他嗎還嫌害我不夠慘?如果老子被擼了,這家茶館也別想開下去!”
王炎整個人都被抽懵了,捂着迅速腫脹起來的臉,一陣暈眩不知所措。
楊莊看出兩人中的長者似乎身份很不簡單,立刻追問道:“李所長,那個人是?”
李長福喘着粗氣,腦門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人是寧氏集團董事,市人大代表夏成鴻!”
楊莊聽到夏成鴻的身份,腿一軟差點坐地上,吞嚥了一大口唾沫:“小炎,你……你怎麼能招惹這樣的人呢。”
聽到夏成鴻身份的一霎,王炎腦袋嗡的一下,心臟也隨之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疼的他幾乎喘不上氣來,眼前的視線都變的模糊了,尖聲道:“這不可能,薛晨他一個古玩店的投資人,怎麼可能和這樣一個人物坐在一起喝茶,絕對不可能!”
王炎之所以敢如此大張旗鼓的找上門來,就是因爲他“慧眼”識破了薛晨的虛僞,根本沒有什麼大背景,怎麼可能認識這麼一個大人物呢?不可能,一定你不可能的!
這時,一個聽到吵鬧出來看熱鬧的顧客一句話打破了王炎的幻想:“那位的確是寧氏集團的夏董事,在一次經濟論壇會議上,我見過一次。”
李長福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走到一旁的茶室,端起茶壺對着茶嘴兒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大口,旋即啪的一聲扔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扭過頭,眼睛裡滿是血絲的怒視着王炎:“這件事是因你而起,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事儘快擺平了,讓夏成鴻消氣,否則追究下去,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王炎看着暴怒的李長福,已經徹底的傻眼了,一臉恐慌:“李所長,這也不是我的本意啊。”
他不過是想要教訓薛晨一下,撒口氣而已,沒想到竟然將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牽扯了進來,還觸怒了對方。
一些看熱鬧的顧客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王炎,惹誰不好,竟然惹一個在海城市政商兩界都站在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
楊莊拽着王炎進入茶室,關上了門後,神情無比凝重的說道:“小炎,你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詳細的和我說一遍。”
等王炎失神落魄的說了一遍,楊莊已是快被王炎的腦殘行爲給氣死了,如果不是關係到他的工作,他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站在一旁的李長福罵了一句:“我真是到了八輩子黴,我就是出門被車撞斷腿住進醫院,也好過來趟你的渾水,唉。”
“楊叔,李所長,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老頭是寧氏集團的董事啊,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茶館會不會真的因爲這件事關門啊。”王炎惶惶不知所措的拽着楊莊的胳膊。
李長福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冷哼道:“如果夏成鴻真的追究下去,想要你家的茶館關閉,就是一句話的事啊,就連我這個所長的位子也得換人!”
王炎幾乎要崩潰了,如果作爲家裡最大產業的這家茶館,如果因爲這件事關門,搞不好他爸爸都得和他斷絕父子關係。
“這件事我已經搞清楚了,本來只是你和那個薛晨之間的矛盾,無意間將夏成鴻捲了進來。”這件事對楊莊的影響相對小一些,所以他還算冷靜,分析着說道。
王炎點點頭:“對,就是這樣。”
“從剛纔看來,那個薛晨顯然不像你說的那樣,沒有什麼背景,應該和夏成鴻關係不錯,夏成鴻的身份地位太高,我們根本找不到人說情,那麼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通過薛晨來平息這件事。”
“通過薛晨?那該怎麼做?”王炎急道。
“去求薛晨,如果想讓茶館繼續經營下去,就算是下跪,也得求薛晨諒解,通過薛晨給夏成鴻賠禮道歉。”楊莊說道。
“下跪求薛晨?”王炎臉色發青。
“這是唯一的辦法,小炎,你自己看着辦吧,如果你聯繫不到薛晨,你的那位女同事肯定能夠聯繫上。”楊莊拍了拍王炎的肩膀。
李長福瞪着王炎:“如果下跪能夠解決問題,我現在就去下跪,磕三個頭都行,在這個社會,誰沒個下跪求爺爺告奶奶的時候。”
王炎腦袋裡亂成一團,咬了咬牙:“好,我去求薛晨!”
茶館裡亂成一團,而薛晨在跟着夏成鴻離開茶館後,來到了不遠處的停車位。
“夏總,抱歉,因爲我的原因讓你受到牽連了。”薛晨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事不怪你,實在是那個年輕人太沒有教養了,他會爲自己的行爲嚐到苦頭的。”夏成鴻輕哼一聲。
薛晨心裡着實替王炎的悲催和黴運感到憐憫,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同時,到現在心裡也不清楚王炎爲什麼會怒氣衝衝的奔着自己來,對今天發生的事情感覺莫名其妙,只能說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了。
又簡單的聊了幾句,兩人就各自開車離開了。
在茶室內和楊莊還有李長福商量了一陣之後,王炎就臉色灰敗的離開了茶館,在路上買了幾樣禮品後,一刻不停的驅車趕往了洛冰的家裡。
當王炎提着禮物站在了洛冰家的門口,洛海和王紅梅都熱情的迎到客廳,可當王炎說了來的目後,這兩口子都沉默了。
“洛冰,我知道薛晨他喜歡你,一定能聽你的,看在咱倆是同事的份上,你一定得幫幫我,求求你了。”王炎現在也顧不得在洛冰的面前丟臉了,只想着把這件事情儘快的平息。
洛冰坐在一旁,一臉爲難的說道:“我和他現在只是普通朋友關係。”
洛海咳嗽了一聲:“王炎,你說薛晨和寧氏集團除了寧家外的第二大股東夏成鴻坐在一起喝茶?”
“是啊。”
王炎神情頹敗,大腿都快拍青了,如果早知道那位是夏成鴻,給他八個膽子也不敢指着鼻子呵斥啊。
現在他也知道了薛晨的身份,可不單單只是一個古玩店的股東,還是寧氏集團下屬公司的副總!比他想象的背景深厚的多!
“這小子怎麼混的越來越好了,竟然都能和夏成鴻坐在一起喝茶了。”洛海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薛晨當上雲騰拍賣的副總已經給他不小的衝擊,現在竟然已經能和夏成鴻這樣的集團董事坐在一起喝茶了,每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地位都在扶搖攀升。照此下去,說不定再過一年半載,自己見到薛晨的時候都得客客氣氣了。
王紅梅先將王炎帶來的禮物用腿挪到了沙發一旁,纔開口說道:“王炎啊,不是我們不幫你啊,你也聽到了,小冰現在和薛晨就是普通朋友,不一定會聽我們的啊。”
“王阿姨,我也是沒辦法,我只希望洛冰幫我傳個話也好,如果薛晨能讓這件事平息,當做沒發生過,我可以賠償他十萬!”王炎又無奈又痛心的說道。
“十萬?這麼多。”王紅梅吃驚道。
“如果十萬能把事情解決,我就燒高香了。”王炎一臉苦澀。如果招惹的是一般人,拿出十萬賠禮非常充足了,可夏成鴻不是一般人啊,就是一百萬都不一樣看在眼裡啊。
王紅梅心思一轉,思慮片刻,說道:“阿姨也不是不通情面的人,看在你和小冰是同事的份上,這個事啊,阿姨可以幫你,但是成不成,可不一定啊,你先回去把十萬塊錢準備好吧。”
王炎頓時大喜:“阿姨,太謝謝您了,十萬塊錢我早就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需要我就立刻拿過來,我也不會讓小冰白幫我,事成之後,我一定會重重的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