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祁雲山的內心彷彿有風雷在馳騁,如今祁王府傳承到了他這一代已經凋敝到了極致,隨時都可能有斷絕的危機,他內心惶惶,不知道如何纔好,很害怕愧對列祖列宗,可是又感覺重振傳承無望,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本領。
更是內憂外患,先是除了兩個叛徒,又有小周山在外,雖然勉強解決了,可也讓他感覺到元氣大傷火上澆油,更讓他心灰意冷。
但此時,看着眼前象徵着祁王府傳承的硃紅大門,被兩省的所有修行傳承環繞,他的內心漸漸的堅毅起來,傳承絕對不可斷絕!
一聲爆喝!
王府門前,何人敢撒野!
祁雲山渾身散發出獵獵氣勢。
佇立在前的那座虛幻的大門也隨之變得更加凝實,驟然看去好似真的有一座隸屬於千百年前的堂堂皇皇的王府門戶穿越而來,立在了這荒郊野嶺!
而那氣勢暴漲的黑將軍也一刀劈下,竟然難以在撼動分毫!
四面八方,譁然聲漸起。
很多人都知道祁雲山這麼一個人,可是沒有幾個人將他放在眼裡,原因很簡單,祁王府人丁凋零可以說是兩省最弱的修行傳承也不爲過,更何況其人也沒有多大的本事,如果是丹華層次還好,還有重振傳承的可能,但丹華境界豈是那麼容易踏入的?
但此時看到眼前這一幕,四周圍坐的每一個人心裡無不被震動了一下,看向那站在王福門前的人,有一種錯覺,彷彿真的是一位古代的王爺駕臨。
“咦?”
曲巖本來是鬆鬆散散的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一個丹華境界修行者的威嚴可談,還一手拿着個巴掌大的紫砂壺喝着茶水,此刻也猛的坐直了身子看向了祁雲山,眼中閃爍着驚訝的光采。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不負此行,不負此行啊,竟然能夠看到有修行者道心如真,丹化有望啊。”
另一邊,白家九爺白永奇的臉色也突然變得十分十分的難看。
毛金山聽到身旁這位叨咕了一句,感覺似乎很了不得的東西,本想問一問,可還沒等張口,場中的情形就陡然轉變。
之前一直都是白川召喚出來的黑將軍一刀一刀的劈斬下去,想要斬碎擋在前面的王府大門,然後在拿下門後之人。
可是在祁雲山怒喝一聲後,王府大門變得更加的厚重,站在後面的祁雲山也動了,大步流星從王府大門中邁出,站在門前擡頭仰視着黑甲黑麪的將軍:“大膽,敢在王府門前無禮,給我退散!”
手中的雷陽如意舉起的一霎那,有一道紫金色的雷電從口中吐出,轉瞬間轟在了那黑將軍的頭顱之上,白日響起了一聲大地驚雷!
咔嚓!
一道雷霆劈下,一丈高黑將軍登時開始崩潰,先是頭顱,然後是軀幹,手中的長刀身上的盔甲也不斷崩壞,兩三個呼吸後,哪裡還有剛纔威風凜凜的黑將軍?只剩下一座王府門戶立在那裡,王府傳人威嚴赫赫的立在門前。
再看白川,眼見着以靈器假鐵人通過召天兵術法召出來的黑將軍分崩離析,臉色不斷變白,到慘白,臉上早已經滿是豆大的汗珠子,呆傻在了原地,最後面露痛苦直接仰倒了下去,發出噗通一聲。
呼~
一陣颯颯的秋風吹過,惟妙惟肖的王府門戶也變的虛幻,最終隨風而去徹底的消失,祁雲山的臉色也露出了病態的青色,但依舊站的筆直,不曾動搖。
“好!”
不知何人,忍不住率先叫了一聲好,緊接着,叫好聲和掌聲譁然而起,全都是送給祁雲山的。
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白家人急忙上前將暈厥過去的白川擡了回去,葛青虹也忙不迭將自己的丈夫攙扶回來。
薛晨見到祁雲山臉色病態,心中暗暗慚愧,說道:“祁兄,我……”
“哈哈。”祁雲山一擺手,“放心,我沒什麼大礙,我很好,真的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他的心裡終於不再彷徨畏懼,已經下定了決心重振祁王府傳承,哪怕是死!
“嗯?”薛晨也意外的察覺到祁雲山給他的感覺變了,以前是很溫潤,人畜無害的感覺,可現在,卻像是將鋒刃收斂回到刀鞘的戰刀,整個人充斥着讓人不能忽視的鋒芒。
“薛兄弟,我已經無法再次下場,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祁雲山拍了一下薛晨的肩膀。
薛晨點了點頭,抿着嘴,擡眼看向對面的白家人。
此時,白家人一個比一個臉色差,就連白永奇都是如此,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竟然輸了,還輸的這麼徹底,輸的毫無懸念。
“九叔,小川他怎麼會暈厥過去?”一個白家人忙不迭問道。
白永奇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逼了下眼睛,嗓音低沉的說道:“因爲最後那一擊不僅擊潰了小川的術法,更是將假鐵人本身也造成了一定的損傷,而作爲施術之人也受到了牽連,不過無妨,不會有性命危險,只是靈晶震動,修養就足夠了。”
“啊?假鐵人也被損傷了?”
假鐵人可是白家僅有的幾個靈器之一,不容有失啊。
白永奇心裡也氣的很,只是不好當着這麼多同道的面發作而已,在靈器上也是由五行相剋的,按理來說,假鐵人是隕鐵打造是要在屬性上剋制木製的雷陽如意的,可偏偏雷陽如意是受到過雷擊的松木製造,配合上祁雲山的口中雷術法威力大增,隕鐵又是極佳的導電材質,使得假鐵人都有了些損傷。
擡起眼皮看了眼遠處的祁雲山,他心裡也暗道倒黴,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絕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偏偏……
“曲先生,剛纔您說什麼……道心如真?”從這第一場比斗的結局中清醒過來後,毛金山向一旁問了一句。
伍嶽也扭頭看去,心裡則忍不住驚歎,真切的感覺到修行者的與衆不同還有術法的強大,絕非異能者可以匹敵的,那威風凜凜的黑將軍還有那如夢似幻的威嚴的王府門庭,令人難以置信。
“所謂道心如真嘛,可以說是一個修行者感悟和機遇,一旦修行者有了一個耗費畢生,寧可身死道消也會去完成的宏遠,那麼就有機會道心如真,從那時起,修煉起來就會事半功倍,如有神助,一片坦途,更是大有機會進入丹華境界,未來不可限量。”曲巖摸着下巴,帶着笑意講道。
“還有這種事?曲先生可否也已經道心如真?”毛金山又問道。
曲巖搖了搖頭:“道心如真可遇不可求,不是嘴上說有大宏願就可以道心如真的,畢竟,欺人易,自欺難,除非有人能夠連自己都欺騙纔可,更何況,道心如真也並非沒有後患,因爲道心如真,修行者的境界會突飛猛進,可是加入有一日這個修行者沒有了最初信念,當初的大宏願也出現動搖,那麼他的修爲將會瞬間崩塌,得到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毛金山和伍嶽都似懂非懂,都下意識的看向並不那麼瞭解的祁雲山,暗暗想到,此人的將來會是怎麼樣的呢?
“九叔,我上去了。”一個身型精幹面無表情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白永奇的面前。
白永奇睜開了閉着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眼中有着放心:“樹恆,去吧,今天的鬧劇應該結束了。”
“好,不會讓九叔失望的。”白樹恆轉身向場中走去。
那些白家人看向白樹恆的眼睛裡也都充滿了敬意,因爲他是白家樹字輩中最強的族人之一,人如其名,爲人木訥,但一心修行,幾十年如一日。
當白樹恆從白家人中走出來,周圍響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雲州省的修行者對於白樹恆也許不那麼熟悉,可是甘南省的幾個修行傳承都知道此人,絕對是白家的顏面之一。
“那個小子要輸了,就算不會丟了命,斷掉幾根骨頭是少不了的,白樹恆……出手必傷人。”不是性情爆裂,而是出手的力量太強,難以控制!
“他就是白家白樹恆?聽說白家最正宗的傳承本就是體術,傳聞是得自那條被救的白龍,但是因爲修煉困難且痛苦,少有人能夠有所成,而此人是這一代修煉最強的。”
“沒錯,就是他。”
甘南省的修行者竊竊私語着。
“這個人,不簡單,看其步伐,應該是一位精修體術的修行者,這下有意思了,看那個薛晨怎麼應對。”曲巖眯了眯眼睛,呷了一口手中小壺裡的茶水。
“體術?這樣嗎,如果我沒記錯,在關於玉龍洞白家的資料中的確有類似的記載,似乎白家的確有一門體術,很不簡單。”毛金山點點頭。
伍嶽這個門外漢向毛金山問了一句,這才知道所謂體術是術法中比較特殊的一種,常見的術法都是呼風喚雨流火巨石來傷敵,但體術是以術法強化自身,以身體與人對敵,用雙手撕裂敵人,雙腳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