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這家店的老闆啊?”爲首的馬臉男人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店內的五個人,耷拉着眼皮,喝了一嗓子。
薛超眉頭一皺,上前兩步:“請問,三位有什麼事嗎?”
馬臉男人擡頭看向薛超,咳嗽了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這纔開口說道:“我是紅星安保公司的副經理,見到這家店開業,我想一定需要安保工作,所以過來商談一下安保業務。”
“什麼安保業務?”薛超問道。
“就是保護你的店,有了我們紅星安保做安保工作,你店的安全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我們公司會派兩名安保人員負責你們店的安全工作,每月只需要支付兩名安保人員各一萬元的費用,還有向我們公司每月支付一萬的服務費,合計每個月三萬。”馬臉男抱着膀子,歪眉斜眼,十分強橫的說道。
薛超回道:“抱歉,我們不需要安保工作。”
馬臉男上冷聲笑了笑,掃了幾眼店內的佈置,點了一顆煙叼在嘴裡,吞雲吐霧的說道:“我想你們肯定需要安保,不說別的,萬一半夜有人砸碎了玻璃,往店裡扔磚頭,砸壞了瓶瓶罐罐的,那損失可就大了,做生意嘛,要懂得取捨,才能夠把生意長久的做下去,對不對?”
黃品清眼珠子一咕嚕,悄悄的向後退了兩步,他怎麼會看不出這三個人就是變相來收保護費的,倒是要看看薛晨怎麼辦。
聽到對方話裡隱含的威脅,薛超神情一陣凝重,如果真的有人砸玻璃,往店裡扔磚頭,那的確是一件麻煩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因爲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好在這時候薛晨走了過來。
“三位是做安保的?”薛晨來到薛超身旁,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向三人問道。
馬臉男目光轉向薛晨:“不錯。”
薛晨態度和氣的說道:“既然是安保,總得讓我們看一看是不是真的能夠保護我們店的安全,三位認爲我說的沒錯吧。”
馬臉男盯着薛晨看了幾眼:“安全你不用擔心,你可以去附近打聽打聽我們紅星安保的名聲,說能保護你們店,就一定能做到!”
“耳聞不如眼見,畢竟每個月三萬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我看不如這樣好了,三天後就是我們店開業的日子,那天的顧客肯定會比較多,就由貴公司來做一下安保工作,讓我們看一看安保工作做的如何,如果能讓我們滿意的話,那麼就可以簽訂每個月三萬的協議,這樣如何?”薛晨神態一本正經的說道。
馬臉男和身旁的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心裡都有點奇怪,他們以往上門去推銷安保業務,有態度很強硬要報警的,也有遞煙倒茶說好話的,無一例外的都是滿口拒絕,不肯掏錢。
而他們想要讓商鋪乖乖的交錢,也是使出各種辦法,半夜砸窗戶玻璃,往店門口傾倒建築垃圾,往捲簾門上潑油漆大糞、用膠水堵鎖頭眼,一套手段下來,沒有商鋪能抗的住。
但是就沒有發生過像眼前這種情況,竟然真的把他們當做了做安保的,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一時間,竟然讓馬臉男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心裡考慮了一下,馬臉男哼了一聲:“看在你態度這麼好,這麼上道,不讓我們兄弟難做,那好,就三天後讓你們看看我們紅星安保的手段,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別玩什麼貓膩耍小手段,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的,我們紅星安保的背景說出來,嚇死你們。”
薛晨笑而不語,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
“我們走。”馬臉男一揮手,帶着身邊的一高一矮推門離開了。
“小晨,這件事……”薛超遲疑的問道。
黃品清看着薛晨,開口說道:“這些安保公司可是牛皮糖,一旦沾上可不容易甩掉,就算拖延三天,也沒什麼用。”
薛晨一擺手,渾不在意的說道:“再捻的牛皮糖,也有鏟子能剷掉。”
三天後,在清晨薄薄的霧氣中,卓越古玩店陽安分店正式開業了。
嶄新的褐色實木牌匾上罩着一層紅紗布,店鋪門前的人行道上也鋪上了紅色的地毯,周圍也撒上了一層清水壓一壓灰塵。
今天就是正式開業的日子,兩個夥計也都很勤快的準備着茶水,王東和楊光也都在昨天趕到了,一早就來到了店裡。
兩人也都聽薛超說起有自稱安保公司的人來變相收保護費,反應也是各不相同,王東大大咧咧的沒有當一回事兒,而楊光則多少有點擔憂。
“如果是在海城,我倒是可以找人應付,可是在陽安,我也沒有能幫的上的朋友。”楊光皺着眉頭說道。
“嗨,別擔心,有老薛在,幾個小蝦米翻不起浪花來。”王東拍了拍楊光肩膀。
楊光聽到楊光這麼說,看到薛晨安穩的坐在一旁,心裡也放心了一些。
就在這時,店門前大搖大擺的停下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從上面跳下來五個男人,全都一臉凶氣,而爲首的正是三天前來過的那個馬臉男。
黃品清眼神瑟縮了一下,小聲說道:“收保護費的來了,就是他們。”
薛晨正喝着茶水,等着賓客上門,見到收保護費的竟然先來了,站起身迎了上去,在門口攔住了那五個人。
“幾位真是敬業啊,竟然來的這麼早。”薛晨笑意盎然的說道。
馬臉男瞅着薛晨,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說過的話,自己還記得吧,過了今天,就要按月交安保費了,每個月三萬。”
“當然記得,但是幾位可也要做好今天的安保工作,展現出一點能力來。”薛晨眯着眼睛,一臉和氣的說道。
“這個你放心,有我們五個坐鎮,別說鬧事的,就是小偷扒手都不會有一個。”馬臉男對薛晨說完後,回頭對身後的四個人吩咐起來,“你們四個就在車上守着,注意點門口,別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進店打攪了開業,今天晚上,我請客去紅金龍洗桑拿。”
交代完了,那四個人痛快的應了一聲,勾肩搭背的回到了車上,而馬臉男則跟着進了店裡。
王東看了一眼,沒有搭理,楊光則是看了好幾眼,但也沒說什麼。
黃品清心裡則越來越看不起薛晨,暗道開店碰到收保護費的,不想辦法解決也就罷了,竟然還笑臉相迎,真是太丟人,太窩囊了!
馬臉男謹慎的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發現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暗暗的點了點頭後,在門口找了個椅子就大馬金刀的坐下了。
薛晨朝一位夥子吩咐道:“來,來者就是客,給這位朋友倒杯茶。”
馬臉男接過茶水,滿意的點點頭,十分霸氣的說道:“你很對我馬老六的眼,以後在河源區這一片有事,可以提我的名字,好使。”
“好啊。”薛晨答應了一句。
上午八時,一輛奔馳停在了門口,沈萬鈞和沈紫曦從車上下來,還從車上拿下來一個半人高的開業花籃。
店內的衆人立刻出門去迎接,馬老六則朝外看了一眼,繼續喝着茶水。
“恭喜開業大吉。”沈萬鈞抱了抱拳,沈紫曦也笑意盈盈的道了一聲喜。
“沈老闆,還是您最給面子,來的這麼早,快裡面請。”王東笑嘻嘻的說道。
沈萬鈞點點頭,邁步進了店,第一眼是看向門口的馬老六,但也只看了一眼而已,沒有在意,可是當看到黃品清的時候,神情微微的有了些變化。
黃品清看到曾經的老闆沈萬鈞,臉上也極爲的不自在,眼神閃爍不定。
在薛晨簡單的解釋了幾句後,沈萬鈞點點頭:“過去的就過去了。”說完,徑直的上了二樓。
很快,齊虎、肖琨這些走的近的朋友也都帶着開業花籃來了,尤其是齊虎,居然帶來了六個,在門口擺了一排。
當齊虎哈哈大笑着進了門,坐在門口的馬老六臉色悄然的變了一下,因爲他從齊虎的身上感覺到了同行的氣息,但是從座駕、從氣派上看來,顯然比自己混的要好的多。
齊虎也瞅了一眼馬老六,感覺很眼生,就問了一句:“薛晨,這位朋友沒見過啊?不介紹一下嗎?”
“這位是馬先生,是安保公司的,負責今天的安保工作,走,我們上樓吧。”薛晨不在意的簡單介紹了一句。
“哦?安保公司?”齊虎若有所思的看了馬老六一眼,又看了一眼薛晨,笑了笑,跟着上了樓。
很快,一輛車又一輛車停在店鋪門前,開業花籃就擺了幾十個,門口的馬老六看着薛晨不斷迎接一位位來賓,有點坐不住了。
因爲他感覺這位始終笑呵呵的店老闆似乎有點不簡單,單單看今日來賓開來的車,都什麼級別啊,一二百萬的豪車滿地跑,四五百萬的排成排,都快成車展了。
而且,他也注意到薛晨對衆多來賓的稱呼,董事啊,老闆啊,總經理啊,一個個聽起來都很有來歷的樣子。
不知爲何,心裡有了一點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