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之地共有石階九千九百九十九層,高達萬米,山頂也就是傳說中祭魂境可以昇仙之地,正因爲此,有記載以來,所有壽命將近的祭魂境都來此,消失在了這裡。
“他們真的都成仙了嗎?”
薛晨仰望着山頂,很想知道山頂究竟是何等的景象,也不止是他,應該說所有人都是如此,可是奈何,除了祭魂境以外,沒有人能夠達到山頂,就連丹華境巔峰都不行。
登仙之地內自有着他的規矩,越是境界高受到的壓力就越強,正因如此,所有進入登仙之地者無不是丹華境初期中的佼佼者。
此時,最後的八人都已經到了八千層石階上下,無一例外,攀登的速度都變的很慢很慢,就彷彿變成了慢動作一樣,有時一分鐘才能夠踏出一步,登上一層石階。
尤其是最前面之人,受到的壓力更強,速度自然越來越慢,慢慢的,與後面的人的距離越來越小。
薛晨與曲巖一同攀行了一段路後,曲巖加快了速度先行了一步。
曲巖在知道了薛晨得到的所有造化後,被驚了一下,感覺到薛晨的氣運未免也太好了,否則怎麼會得到那麼多了不得的造化,很顯然,同一個氣運極好的人走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麼聰明的舉動,因爲,很有可能本屬於他的造化都被搶走。
見曲巖加快了腳步匆匆而去,薛晨也沒有怎麼在意,也沒有去多想,心裡的念頭很簡單,做好自己就足夠了,沒有必要爲其他的事情費腦筋。
“好累。”
走過了八千層石階後,來自山頂的壓力再一次增強,讓薛晨感覺已經非常吃力,如同雙肩上扛着兩座山一樣,每一步都需要用自身的天地法則去強硬的抗衡才行。
正因如此,當看到前面的石階旁的林子中出現了一個亭子,他產生了很強烈的衝動,走過去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這一路走來,從始至終都沒有停下過腳步,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很疲憊。
當走到了亭子前,他站在那裡審視了一眼四周,是一座看起來很簡陋的亭子,就是由幾根竹竿和些許蒿草搭建在一起,勉強可以遮風擋雨的樣子,有着一張木桌和兩條木凳。
是誰在這裡建了一個亭子,這也許並不重要,薛晨走了進去,在木凳上坐下,同時目光落在了桌子上,上面赫然刻着一面棋盤,已經有黑白兩色的棋子落在上面,是一盤殘棋,看起來兩邊局勢相當。
對於手談薛晨不是很精通,也就算是勉強入門而已,當然,他是同精通此道的丹華境比較,如果和普通人相比,單單是憑藉着強大的腦力運算,就是最頂尖的職業選手也無法與之抗衡的,因爲二者存在着本質上的差別,就好似現在最普通的電腦也要比二十年前最先進的電腦運算的更快。
認真仔細的看了整盤殘局後,他心裡略作琢磨了一下後,拿起了一顆黑棋子落了下去。
微風搖曳,一顆白棋子憑空飛起,隨即落在了棋盤上。
薛晨神情依舊,見怪不怪,在登仙之地內出現什麼情況都很正常,在此之前已經深刻的見識過了。
他又捻起一顆黑棋子,思慮少許,再次落下。
如此反覆,走了不到十手棋,薛晨就感覺到自己的棋就已經呈現出敗勢了,很顯然,面前看不見的對手的棋力比他高的多,完全就是碾壓,差距很大。
果然,幾步棋後,他就被殺的丟盔卸甲,好不狼狽。
他也只好拱手認輸,剛好休息的緩和不少,起身走出了亭子。
等他再回頭看去,卻發現亭子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從沒有出現過。
不過一旁倒是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法相宗的圓定和尚。
“薛施主。”圓定和尚很是和善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問了一句,是否剛纔也見到了一座亭子,進去下了一盤殘棋?
“沒錯,不過我對手談不是很擅長,很快就輸掉,本以爲有些什麼造化,可惜一無所得,這麼說,你也見到了,進去下了盤棋?”
圓定和尚也很坦誠的說沒錯,而且還說他也輸了,不過走了三十二手棋後落敗,在離開時,棋盤上多出一物來,被他帶了出來。
薛晨張張嘴,明白過來,果然,剛纔亭子裡下棋也是一場造化,奈何他的棋藝實在是太臭了,而圓定和尚與對方捉對廝殺了一番才落敗,也算是輸的光榮,於是得到了造化。
很有可能,路過的每個人都會看到亭子,也會進去,看起來這一場造化註定屬於善於下棋的人了。
“看起來日後有機會,我也得研究一下棋譜纔好啊。”他摩挲着下巴,苦笑一聲,想到就這麼錯失了一場造化,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鬱悶的。
同圓定和尚分開後,薛晨回想着剛纔亭子裡下棋的經歷,圓定和尚輸了也得到了造化,如果有人贏了呢?恐怕會是最大的造化。
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很顯然,那一切也是一位祭魂境留下的,想要贏下那盤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他就將剛纔下棋輸掉的事情給放下了,既然輸了就是輸了,已經過去了,繼續琢磨已經沒有必要,因爲他相信,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的造化等在前面。
彷彿是爲了印證他的猜測,當過了二百多層石階,前面石階左邊出現了一口古井,井口周圍簡單的鋪着幾塊青石。
看到這口井,薛晨眼神一動,自然不會就這麼過去,來到了井口旁後,見到周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自然而然的將目光探向井口裡。
井水很清澈,水面距離井口約莫有一丈左右,但可以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倒影。
毫無徵兆的,忽然間,有人在後面推了他一下,錯不及防,整個人直接朝着井口中栽了下去,像是有一股力量禁錮住了他,讓他無法反抗,直接落入了井水之中,沉了下去。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薛晨猛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我靠,你做噩夢了,怎麼一腦袋汗啊?”從下面探上來一個圓滾滾的腦袋。
“這是……大學宿舍?”薛晨大口的喘息着,眼前分明是大學時期的宿舍啊,趙鐵凱正在窗戶前吞雲吐霧,杜濤正對着電腦,一臉頗爲猥瑣的笑容,很顯然是在和某個美眉熱聊中。
而王東正站在牀邊瞪眼睛看着他。
薛晨伸手摸了摸臉,的確滿臉的汗水,外面的風吹進來,感覺舒服了一些,腦袋也清醒了許多。
“喂,你睡魔怔了?還是鬼壓身了,怎麼不說話?”王東過來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
杜濤嘿嘿一笑,頭也不擡的說:“就算是鬼壓身,那也肯定是女鬼,而且是漂亮的女鬼,就像是聶小倩那樣的,是不是?”
“做夢嗎?”薛晨伸手揉了揉腦袋,感覺裡面渾渾噩噩的,有着一段段殘破的畫面,那些畫面看起來怪怪的,好像和什麼修行有關係。
這時候,王東催了一句,說趕緊去洗一洗,身上全是汗,小心別被風吹感冒了。
“哦。”薛晨含糊的應了一聲。
洗掉了身上的汗,換了一套衣服後,他來到了牀邊陽臺,和趙鐵凱要了一根菸。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趙鐵凱問道。
“剛學會吧。”薛晨含糊的應了一句,因爲他自己也不清楚,從趙鐵凱的手裡接過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快離校了啊。”
現在已經畢業了,再有半個月,就都該走了。
“嗯,去我老家玩一陣子啊。”趙鐵凱問道。
薛晨搖了搖頭,忽然瞥到趙鐵凱的右手手背上有着一個癒合的疤痕,問他是怎麼搞的。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是以前和別人打架留下的。”趙鐵凱笑笑,轉身回了宿舍。
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將煙吸完,薛晨眉頭越皺越緊,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感覺生活有些不對勁,可是仔細想來想去,也沒有想明白。
“薛晨,走,去食堂吃飯了。”王東喊了一嗓子。
杜濤適時的嘿笑一聲:“東子,還是和我一起去吧,薛晨現在可是名草有主了,肯定要陪洛妹妹一起共進晚餐的,說不得還會點兩根蠟燭呢。”
“唉,世風日下,重色輕友。”王東搖頭晃腦的出了門。
洛冰……
想到這個名字,薛晨心裡悸動了一下,腦袋裡引出一張宜嗔宜喜的清純面龐來,讓他本來莫名有些煩躁的內心突然緩解了許多。
他記得,自己的確和洛冰約好了的,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傍晚五點在學校的東門見。
當下了樓來到一樓,他看到宿舍管理員大爺正在坐在椅子上扇扇子納涼,還微笑着對他點了點頭。
看到宿管大爺,他腳下頓了一下,但想到已經快到了約定的時間,急急忙忙朝着學校東門走去。
還有一段距離,遠遠的,他就看到了一倩影站在門口的樹下,脣角笑意盈盈,朝着他擺動一下手臂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