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原石已經被切掉了一塊石皮,露出一小片的綠色,不算濃豔,但看起來也不錯。
他聽別人說過,各種寶石的原石,憑藉現代的技術,沒有辦法觀察到原石內部的確切情況,所以,在沒有切開前,沒有人知道原石裡面是一文不值的石頭,還是漂亮的寶石。
想到這裡,薛晨突然眯了一下眼睛,眼底閃動了一下,隨即,輕輕閉了一下眼睛,很快再次睜開,仔細的看向面前的翡翠原石。
“費先生,這塊翡翠原石我看過了,七十萬,我們典當行不可能吃下來,最多二十萬,死當。”沈萬鈞沉穩的說道。
“二十萬?不可能,我花了一百萬買來的,傻子才二十萬賣掉。”費慶搖了搖腦袋。
“那沒辦法,畢竟原石內是石頭還是寶石,沒人知道,我們典當行乾的是賺錢的買賣,沒有必要花二十萬去賭。”沈萬鈞說道。
“可如果開出來好的翡翠,就不是幾十萬了。”費慶盯着沈萬鈞道。
“費先生敢肯定裡面是翡翠?如果真的是,費先生何不自己去分解,分解出了翡翠,還怕不好脫手?”
沈萬鈞眉梢一挑,“費先生,雖然我不瞭解賭石這個行當,但也聽人說過,寧買一線,不買一片,那片開窗,可是一片綠,更裡面的情況,很不樂觀啊。”
費慶心裡一沉,知道忽悠不了沈萬鈞這個老狐狸,他就是因爲不看好這塊原石,所以纔想要脫手。
“既然沈老闆對這塊原石沒有興趣,那打擾了。”費慶起身,準備帶着原石離開。
這時,薛晨也已經站起身,幾步來到沈萬鈞的面前,說道:“沈叔,我看這塊翡翠原石還可以,如果價格再降一降,可以買下來。”
“嗯?”
沈萬鈞驚訝的擡起頭,看向薛晨,“薛晨,你懂賭石?我怎麼不知道。”
費慶也停下身,看着薛晨。
薛晨搖了搖頭,道:“我不懂。”
聞言,沈萬鈞喝了口茶,和藹的說道:“小薛,我知道你在古玩鑑賞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詣,賭石和古玩雖然有些關係,但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圈子,沒有人敢說一塊沒有解開的原石裡面有翡翠。”
“可我感覺這塊原石真的很不錯,萬一解出翡翠呢。”薛晨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暗道,不是萬一,是一定!
他剛纔已經用自己的眼睛透視過原石的內部,窗口的綠色一直延伸到了最裡面,他看到了綠色,很多的綠色,那是一塊足有兩個拳頭大小的一塊翡翠!粗略估計,價值二百萬以上。
可是,他自然不能直接說裡面一定有翡翠,因爲他不可能將這個自己最大的秘密透露出來。
沈萬鈞依舊搖頭:“小薛,不用說了,除非降到二十萬,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吃下的。”
“二十萬,不可能。”費慶重申了一遍。
薛晨看着費慶去搬那塊原石,打算離開,低頭思索了一下,大聲道:“費先生,這塊翡翠原石四十萬,我要了,你賣不賣。”
費慶回過身,凝眉看着薛晨:“你要買?”
“不錯,我不懂賭石,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翡翠原石,我感覺這塊原石和我很有緣,所以我願意出價四十萬,費先生,也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會不會有人和我一樣出價四十萬,再做決定。”薛晨直視着費慶道。
費慶聽完薛晨的話,立刻思索起來。這塊原石,他不是花一百萬買的,而是四十萬,他自己開的窗,就因爲開窗後看到是一小片綠,沒有繼續解下去。後來又諮詢了兩位精通賭石的朋友,那兩人都不看好,所以,他才決定賣掉,免得讓自己受損。
“薛晨,你太沖動了。”沈萬鈞神情嚴肅,勸阻道。
薛晨笑了笑:“沈叔,我是年輕人嘛,總有做事衝動的時候,四十萬我還賠的起,況且,萬一切漲了呢,到時,沈叔叔可不要後悔啊。”
沈萬鈞看薛晨心意已決,心中暗道:“也罷,讓薛晨吃個不大不小的虧,對他今後的道路也有幫助,免得日後吃更大的虧。”
抱着這樣的想法,沈萬鈞沒有再勸阻。
費慶沒考慮多長時間便做出了決定,“小兄弟,四十萬,這塊翡翠原石就歸你了。”
四十萬賣掉,雖然沒賺,但也沒賠本,他可以接受。
“好。”見費慶答應,薛晨心裡暗爽。
現在,他的銀行卡里只有十幾萬,也沒打算讓王胖子拿錢過來,萬一拿錢的途中,費慶反悔了,或是出現其他的波折,交易取消了,那損失可就大了,於是,他開口朝沈萬鈞借錢。
沈萬鈞沒多說什麼,直接給費慶轉了四十萬。
看着手機上接到的轉賬信息,費慶鬆了一口氣,咧開嘴,笑着說道:“小兄弟有魄力,我欣賞。”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把薛晨看做一個地地道道的二傻子,也暗暗慶幸,沒糊弄得了沈萬鈞這老狐狸,卻有一個愣頭青自己送上來。
薛晨走過去,蹲下身子,用手撫摸着原石粗糙的石皮,嘴角慢慢的翹了起來,他不是在摸一塊石頭,而是一堆明晃晃的錢幣!
“小兄弟沒有解石的工具吧,我有一位朋友,在市區開着一家珠寶店,有解石的工具,如果需要,我可以帶你去,免費的。”費慶爽快的說道。
他很想看看,當這塊原石解開後只有表皮一塊綠,裡面全是沒用的石頭時,薛晨的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
薛晨並不知道費慶所想,他正愁怎麼解開,聽到費慶的這個建議,自然滿口答應下來。
沈萬鈞也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薛晨將幾十斤的原石抱上車,三人各自開着自己的車,來到市區的一家珠寶店的門口。
珠寶店後面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裡還種着一株葡萄樹,頗有鬧中取靜的意味。
當薛晨趕到的時候,費慶的那位朋友,也就是珠寶店的老闆張超,正在葡萄樹下和幾位珠寶行的朋友喝茶聊天。
張超看着費慶和抱着原石的薛晨進到院子裡,詫異的說道:“這不是你的那塊嗎?”
費慶嘿嘿一笑:“我賣給這位小兄弟了,四十萬。”
“哦?那……你們這是來解石的吧?快把石頭放下吧。”
張超一邊招呼着,一邊走到費慶身邊,低聲道:“慶子,你可真走運啊,居然能找到冤大頭脫手。”
張超曾多次往返各省市參加賭石,是海城市少有的幾個賭石行家之一,他在半個月前就幫費慶鑑定過這塊原石,根據多年的賭石經驗,他很不看好這塊原石。
說話間,薛晨已經將原石搬到了院子中間,饒是他體力非常好,搬着一塊幾十斤的石頭跑來跑去,也冒了一身酸汗,可是一想到裡面的那塊大翡翠,就感覺一切都值得了。
此時,沈萬鈞也走了進來,張超和他的幾個朋友都聽說過這位在海城市古玩圈赫赫有名的老闆,紛紛走上前攀談起來,也得知薛晨是大興的鑑定師,是沈萬鈞的人。
張超笑道:“沈老闆,醜話可說在前頭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塊原石如果解完後是一堆廢料,可別怪我慶子兄弟。”
沈萬鈞揮揮手:“這個道理我自然懂,不用你說。”
“沈老闆,這位就是你們大興的那位天才鑑定師吧。”張超的一位體型胖碩的朋友摸了摸下巴,看着薛晨道。
“我也聽別人提起過,好像古玩鑑賞方面的能力很不一般。”
“難道這位小老弟還會玩賭石?不能吧,這和古玩可是兩回事。”
聽說薛晨竟然在古玩圈這麼有名氣,費慶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張超也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賭石和鑑賞古玩完全不同,賭石也需要相應的經驗,慶子,他以前玩過賭石嗎?”
費慶笑道:“沒有,別說賭石,他剛纔說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翡翠原石。”
“第一次?”張超微微一愣,隨即看向薛晨,眼中閃過一抹戲謔的神色。
這樣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見過,每一個都是滿懷希望而來,滿心失落而走,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切割機就在那塊苫布下面,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來。”
得知薛晨是初次接觸賭石,張超也失去了耐心,指着牆角,直接問道。
“還是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你了,借用你的地方,已經很感謝了。”薛晨道。
他是擔心裡面的翡翠被切壞,所以決定自己親自動手,他已經把原石的內部看的一清二楚,不會失手。
“自己切?”張超以爲自己聽錯了,追問了一句。
見薛晨已經捧着原石走過去,他連忙拿了一瓶礦泉水走過去,說道:“切的時候要經常衝一下切割面上的浮灰。”
“好,謝謝。”薛晨接過礦泉水,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