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蓉又豈會聽不出秦嵐的話中話,這位女記者並沒有顯露出太多一般女孩羞赧的樣子,只是伸手摸了一下脖頸間的那串閃動着玉潤光澤的珍珠項鍊,看向薛晨的眸子裡也有着同樣動人的光彩。
薛晨同秦嵐和林熙蓉身畔走開後,在整個宴會廳內轉了一圈,幾乎是每個人都聊了幾句,在他喝水潤口的時候,王東湊了過來,小聲說道:“老薛,我和邀請賓客的名單對過了,除了三個打電話說臨時有事來不了的,其餘的一個不少,全都到場了。”
“行,我知道了。”薛晨知道王東的意思,按照正常的程序該上臺講兩句話了,無外乎感激一下到場的賓客賞光,感謝一些那些老主顧和幫助過他和古玩店的那些朋友,然後嘛,該吃吃,該喝喝了。
到場的賓客看到薛晨朝着門口的空地走去也都明白是要說兩句了,於是都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目光注視向薛晨。
可是,當薛晨走過去,還沒等開口,突然又有三個人走了進來。
薛晨扭頭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因爲他並不認識遲到了的這三個人,當看向王東,見王東也朝着他搖頭,顯然也不認識。
薛晨和王東都不認識進來的這三個人,但是坐在下面的一些人顯然認識,看到三人無不面露異色,還有隱隱顯露出不滿的。
進來的三人年紀都不大,爲首的男子也就三十上下,穿着一看就是私人訂製的淺灰色高檔西裝,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微微狹長的臉上流露着一副狂放不羈的表情。後面跟着兩個年輕男子,一左一右,好似護法一般。
薛晨頓了一下後,朝着走了過去,語氣平和的客氣問道:“三位?”
爲首的男子先是掃了一眼宴會廳上幾十名賓客,然後才挑了一下眉梢看向薛晨,語氣透着懶散說道:“今天不請自來,還請薛老闆見諒,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毛豐凱,想必在座的一些朋友已經認識我了。”
坐在席間的萬瑞閆儒行和龍騰蔡遠明都皺了一下眉頭,臉色不太好看,看過去的眼神也很冷。
毛豐凱?!
薛晨微微的怔了一下,一瞬間就記起來了,他記得這個名字是盛世古玩店的經理,曾經在閆儒行的嘴裡聽說過。
“哦,原來是毛經理。”薛晨伸過手去。
毛豐凱慢悠悠的伸出手和薛晨握了握,嘴角翹着,陰陽怪氣的說道:“聽說卓越古玩店被稱爲海城三大古玩店之一,只略遜於萬瑞和龍騰,沒想到薛老闆這麼年輕,難得難得啊。”
“毛經理過獎了。”薛晨淡笑了一下,側了下身,“三位請坐吧。”來者即是客,雖然這三位客人是不請自來的。
毛豐凱意外的看了眼薛晨,點了點頭後帶着兩個下手走過去,隨便找了三個空位坐下,恰好和閆儒行只隔一步遠。
“閆老闆也在啊。”
見毛豐凱主動打招呼,閆儒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算是做了迴應,傻子都能看出來閆儒行不待見此人。
但毛豐凱顯然也絲毫的不介意,轉回頭來,只是盯着臺上開始簡單講兩句的薛晨。
薛晨也沒有打演講稿草稿,只是很簡單的感謝了一番,態度樸實,語氣誠摯,當講完了後,掌聲響起。
而就在在掌聲中,有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來,毛豐凱一手端着茶杯放在嘴邊,另一隻手扶在大腿上,朗聲道:“聽聞薛老闆的手裡有一件乾隆的粉彩梳妝盒,價值千萬,十分珍稀,不知可否拿出來給我們瞧上一瞧,漲漲見識。”
聽到毛豐凱的這番話,聽聞過一些最近傳聞的人心中都微微的一動,暗道果然事來者不善,不是簡單的不請自來。
薛晨神情絲毫不變,看向眼神中隱隱帶着戲謔的毛豐凱,笑了笑說道:“毛經理想要指點一下我的那件乾隆粉彩?可以改日到店裡,我看今天就算了,我也沒有帶在身上,並不方便。”
“沒有什麼方便不方便,在這麼熱鬧歡快的日子裡,將貴店珍藏的寶貝拿出來給大家開開眼,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嗎?”毛豐凱眯着眼睛,揚着嘴角高聲道。
“毛經理,今天是卓越古玩店的一週年慶典,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閆儒行沉聲說道。
毛豐凱不以爲意的看了閆儒行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閆老闆說的有理,不過,同樣,我做什麼事,說什麼話,也輪到閆老闆你來聒噪。”
聽到這一番毫不客氣甚至可以說難聽的話,閆儒行臉色瞬間變的不太好看。
而更多的賓客也都皺起了眉頭,對毛豐凱感到很不爽,今天是卓越古玩店的喜日子,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來聚聚餐,聊聊天,其樂融融。
可是此人到場,立刻就像是一根扎進了肉裡的刺一樣,讓大部分人都感覺很不舒服,更看不順眼。
薛晨也聽到毛豐凱對閆儒行說的那些話,眼底掠過冷意,閆儒行是他邀請的貴客,毛豐凱不請自來,且對自己的客人惡言惡語,那就是在打他的臉,是在向他耀武揚威!
毛豐凱也不在乎周圍那些不忿的目光,依舊我行我素,望向薛晨說道:“薛老闆,我毛某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此,就是想要見識一下那件乾隆粉彩的梳妝盒,難道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毛經理,閆先生是長輩也是古玩圈的前輩,你不應該那樣說話的,應該向他道歉。”薛晨面無表情的說道。
毛豐凱哼笑一聲,眯了眯眼睛:“那我給閆先生道歉,你就拿出來那件乾隆粉彩給我瞧一瞧,可好?”
“既然毛經理如此想要看一看,我怎麼好再拒絕,可以。”薛晨答覆到。
毛豐凱略微的滿意點點頭,側了下頭,笑呵呵的對閆儒行說道:“閆老闆,剛纔我的話說的有些過了,見諒。”
閆儒行輕哼了一聲,看向薛晨的眼神裡隱含着感激,剛剛的那兩句話讓他心裡泛起難言的滋味,否則今天被一個小輩用話擠兌欺辱了,傳出去後他的臉可沒有地方放了。
而且毛豐凱的目的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顯然是沒打着好心思,一旦薛晨拿來那件藏品中最珍貴的乾隆粉彩,準保此人會拿出一件價值更珍貴的瓷器來,藉此來踩上卓越古玩店一腳,以彰顯盛世古玩店的底蘊。
這種行爲在很多人眼裡都很不講究,但卻是一個極好的宣傳手段,就和武館的踢館一樣,難免會有很多的收藏家會因爲好奇而走進盛世古玩店,如此一來,盛世古玩店的目的就達到了。
“薛老闆,我已經道歉了,請將那件乾隆粉彩梳妝盒取來給我欣賞一下如何?”毛豐凱一臉笑吟吟。
“既然毛先生這麼執意想要看一看,那好吧,我這就去取來就是了。”薛晨語氣很隨意的說道。
“麻煩了。”毛豐凱背靠着椅子,兩條胳膊抱在懷裡。
“東子,你先招待大家,我去去就來。”薛晨對王東吩咐了一句。
“好咧,放心,這裡有我。”王東笑呵呵的答應了一句,然後起身大嗓門道,“大家還吃吃該喝喝,千萬不要和我客氣,吃不爽,喝不爽,那就是打我王胖子的臉呢。”
在王東插科打諢下,衆人紛紛輕笑起來,宴會廳的氣氛也活躍起來,紛紛開始舉杯。
王東也坐下伸出筷子大快朵頤,見坐在一旁的的閆儒行不動筷子,嘴裡大口嚼着的同時含糊道:“閆老闆,怎麼不吃呢,不合胃口啊?”
閆儒行掃了一眼距離幾步外的毛豐凱,低聲道:“王胖子,你還真心大,沒看到這個人是來找茬挑事的嗎?還有胃口吃的下去。”
“他,找茬?挑事?”王東滿不在乎的瞥了一眼毛豐凱,嗤笑一聲,“我當然清楚,我聽說過那些破爛事。”
“我看這小子也很不順眼,用不用我找人給他架出去。”齊虎湊過來問道。
“嗨,看你們一個個,用得着這麼在意麼,你們放心,老薛不是那種吃啞巴虧的人,想要踩老薛兩腳,只怕他沒那麼硬的腳丫子,就不怕被扎出兩個大窟窿來。”王東夾了一大塊水晶肘花,扔進了嘴巴里,大口咀嚼,哼哼道。
齊虎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說的有點道理。”他也算是屢次見到薛晨的過人之處了,不提別的,就說前一陣去內蒙之行,空手而去,卻得到一顆珍稀無比的寶石歸來,在那麼多人的眼前,從毫不起眼的三足金蟬的口裡得到一件遺寶。
寧萱萱不認識毛豐凱,但聽到一些竊竊私語,加之猜測,也大概的知道了此人到來的目的,臉色有些凝重,朝王東問道:“你對薛晨那麼有信心,是不是薛晨除了那件乾隆粉彩,還有其他的藏品啊?”
“反正我是沒見過,至於有沒有,那就不清楚了,但我想,應該有那麼一件半件的吧,在我想來,肯定不會丟臉就是了。”王東估摸着說道。
宴會廳內交杯換盞,但同時不少人都在看着淡然的坐在那裡的毛豐凱,也不時的看一眼宴會廳的門口。
過去了不到二十分鐘,薛晨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