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閆儒行的辦法就是將着艱難的選擇留給自己的七歲外孫女來做,讓小姑娘在衆多的客人中選出五位來,至於誰會被選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胖子直眉楞眼的和薛晨說了一聲高,實在是高!
“是挺高。”薛晨都挺佩服閆儒行的這個主意,這麼一個會得罪人的事交給小女孩來做,就算沒被選到的,還會怪罪一個小女孩不成?那就太跌份了,只會釋然一笑,感嘆自己運氣不好,而不會認爲閆儒行不給面子。
“我可以很負責的說,我可沒和朵朵通過氣,讓她選誰不選誰,她會選誰我也不清楚,就看各位的運氣了。”閆儒行對客人們說了一些話後,又低頭小聲的和懷裡的外孫女嘀咕了一些話,小女孩的小臉紅撲撲的,連連笑嘻嘻的點頭。
小女孩朵朵一點也不怯生,從閆儒行的懷裡走開,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顧盼四周,每個被小姑娘看的客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容,試圖讓小姑娘選他。
“來朵朵,到沈爺爺這裡來,這是給你準備的壓歲錢。”一直都笑呵呵沒有吱聲的沈萬鈞突然從外套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紅包來,而且那紅包的樣式一瞧就是專門用來給小輩發壓歲錢的,放在了走過去的小女孩朵朵的手裡。
朵朵喜笑顏開,說了聲謝謝沈爺爺,然後就扭頭同閆儒行脆生生說道:“我選沈爺爺。”
沒等閆儒行張口,其他客人都譁然了。
“沈老闆,你這是作弊啊,是不是早就知道老閆會搞這一出,所以提前準備好了紅包來賄賂?”蔡遠明大聲問道。
閆儒行第一個開口否定了:“讓朵朵選人的這個主意,是我剛纔臨時起意,我發誓,誰都不知道!”
第一個求得了對聯的沈萬鈞爽朗一笑:“當然不是作弊,我只是知道老閆的外孫女也跟來了,所以準備了一點壓歲錢而已,沒想到用到了,實屬巧合,大家不必多疑。”
聽兩人這麼說,客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見沈萬鈞的紅包攻略成功了,其他客人也都有心想要效仿,但奈何都沒有準備包錢的紅包,總不可能明晃晃的拿出幾張票子塞給小姑娘朵朵,那味道就變了,立刻會讓人感覺俗!
現在只剩下四個名額了,衆人又都行動起來,紛紛招手和小女孩朵朵打招呼,態度一個比一個親切,還有許諾帶朵朵去遊樂場的、動物園的,總之想各種辦法。
但小女孩完全不爲所動,嘟着嘴說道:“遊樂場我去過好多次了,動物園裡的小動物都好可憐,被裝在籠子裡,我不喜歡……”
這時,有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客人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出一盒沒有開封的巧克力,晃了晃,語氣親切的說道:“來,朵朵,這是叔叔送給你了,可是從外國帶回來的,國內買不到,可好吃了。”
朵朵大眼睛頓時一亮,小臉露出歡喜,蹦蹦跳跳的過去了。
就這樣,第二個名額也被搶走了。
“老薛,咱倆既沒準備紅包,身上也沒有帶好吃的糖果巧克力,我看是沒什麼機會了。”王東搖了搖大腦袋,可惜的嘆口氣。
“那也沒辦法的事。”薛晨聳了下肩膀,看到其他人都在各種拉攏小姑娘,他輕笑一聲。
說起來,閆儒行的對聯也並不是非要討來,得到了自然是好,得不到最多有些可惜,在場的人都沒有太較真,完全是當做一個小遊戲一樣玩鬧罷了,快過年了,圖個喜慶。
王東抓了抓腦袋:“哎,老薛,我記得你家不也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嗎,那你應該很瞭解纔對,喜好什麼?”
“你說二妞?”薛晨心思一動,心裡捉摸了一下二妞喜歡什麼,喜歡好吃的,喜歡玩具,喜歡新衣服,可是這些他現在手上都沒有啊,“對了,她還喜歡……”
小女孩朵朵雖然年紀不大,但小腦瓜卻很聰明,知道現在周圍的這些叔叔爺爺都得討好她,所以拿捏起來,像個小奸商一樣,待價而沽,也不急着答應誰,任你說多少好話。
這讓蔡遠明沒好氣的說道:“老閆啊,我看你這個外孫女,長大了得隨你,做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
閆儒行滿面紅光,很是驕傲的說道:“嘿,那是肯定的。”
薛晨心裡有了注意,向小女孩招了招手,等朵朵走近一些,說道:“我家裡有兩隻漂亮的雪地小松鼠,你喜不喜歡,想不想摸一摸?”
“小松鼠?”朵朵欣喜的問道。
“是啊,非常可愛,摸起來毛茸茸的,還有一隻很大的大鳥,也可以讓你摸摸,對了,還可以讓你騎狗,騎過狗嗎?”薛晨笑呵呵的說道。
如今灰球越長越粗壯,足有九十公斤上下了,二妞就騎在上面過,這對灰球來說一點壓力都沒有。
果然,同齡的小女孩的愛好是相通的,聽到騎大狗這麼新鮮的事,朵朵終於禁不住誘惑鬆了口,告訴她爺爺閆儒行選了薛晨。
見到薛晨許諾帶小女孩去騎狗結果成了,其他的客人都面面相覷,哭笑不得,佩服薛晨是怎麼想到這麼一個主意的呢。
“哈哈,老薛,不錯不錯,虧你想的出來這個主意,哎,不過說起來,我這輩子還沒騎過狗,想一想,應該很有意思,可惜啊,註定這輩子是沒機會了,除非哪天科學發達到可以培育出馬匹一樣大的大狗。”王東唸唸有詞的說道。
又過了一陣,也許是小女孩朵朵見“無利可圖”,也沒有了玩下去的興趣,於是就隨便挑選了兩個看的順眼的人就跑去另一個房間看電視去了。
答應出來的五幅對聯都有了主人,其他客人都搖了搖頭,感到可惜。
閆儒行笑眯眯的起身,擼了下袖子,說道:“今日事今日畢,就現在吧,就把對聯寫出來,我也省心。”
閆儒行起身去一樓大堂,客人們自然也跟着下去了,都很像看一看閆儒行寫對聯,在座中人很多像薛晨一樣的,只聽聞閆儒行的對聯寫的好,但卻還從沒有親眼見過。
下樓時,沈萬鈞向薛晨隨口問道:“薛晨,你可知道對聯文化?”
“呃,有一點了解吧。”薛晨摸了下下巴,一邊回想着一邊說道,“我記得對聯應該是起源於五代後蜀的孟昶,‘新年納餘慶,嘉節號長春’,這是孟昶寫在門板桃符上的一對偶句,算起來,也是第一幅對聯,是對聯的起源。”
“嗯,說的很不錯。”沈萬鈞點了下頭。
到了一樓寬敞的大堂,閆儒行就吩咐夥計去取紙墨筆硯,很快,三個夥計將所有東西都捧來了。
大家所求的楹聯都是懸掛正門的,所用紙張也自然不小,全都是將近兩米半長的精緻大紅紙,紙質厚重,薛晨摸了一下,感覺很結實,就算是想要用手撕都要用些力氣,更不懼被風雪損壞。
也沒有那麼大的桌子去鋪開來,閆儒行直接用手一抖,平鋪在了地板上。
衆多客人圍成一圈,站在四周。
閆儒行頗爲講究,在寫字前先去洗乾淨了手,所用的墨也並非現成的墨汁,而是用硯臺現磨。
“閆老闆,您的這個硯臺和墨錠,看起來也都不簡單啊,都是老物件吧。”有人問道。
正在研磨的閆儒行頗爲得意的說道:“不錯,都是老物件,墨錠也是清末民初時的,不是很珍惜的東西,但這塊硯臺是正宗的清中期的松花硯,可是我很喜歡的一塊硯臺。”
“這就是松花硯,倒挺少見的。”薛晨瞄了一眼。
松花硯,顧名思義,就是用松花石打磨而成,松花石就是松花江流域的一種江石,又因爲松花江是清廷發祥之地,所以松花硯多爲清宮收藏,是好東西。
“好硯就應該配好墨,可惜硯用之不絕,墨錠會用盡,想來依着閆儒行的性格,就算是有好墨錠也不會捨得用的。”王東湊到薛晨身邊,嘿嘿一笑,嘀咕道。
“說到墨錠,我上次去美國,倒是弄到了一塊曹素功的紫玉光墨錠。”薛晨講道。
“真的?可是薛晨,我怎麼沒有在你的儲藏室看到呢?”沈萬鈞訝然道,對於大名鼎鼎的紫玉光,他自然十分了解。
“哦,是因爲一個在美國交的朋友的一位長輩要過大壽,所以我就轉手給了他。”薛晨如實道。
沈萬鈞略有些可惜的說道:“紫玉光啊,我倒是見過一兩次,但都沒有拿到手裡,轉手可惜了。”
這時,閆儒行已經磨好了墨,手裡也擎起了一支有杆有拇指粗接近三十公分長的軟毫毛筆,扭頭看到薛晨就在身邊,就說道:“小薛,我就先給你寫吧,你想寫一幅什麼對聯,你說,我寫。”
薛晨看向王東,王東撓撓頭:“老薛,你說吧,我一時也不知道寫什麼好。”
薛晨略作思考,道:“那就麻煩閆叔了,寫‘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