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39米 大BOSS啊?
剛纔這一瞬,除了擊西“害臊”躲得遠遠地觀看壁畫之外,墨九、蕭乾、完顏修還有闖北,四個人都在這裡,離託托兒不足兩丈的距離。
只要他“消失”時,稍稍有一點點動靜,至少也會有一個人能感覺到纔對啊?
是機關啓動,把他“順”走了?
可爲啥沒有一個人察覺?
這事太離奇了。
“託托兒——?”
墨九拔高嗓門叫喊。
然而,涼涔涔的墓室裡,只有迴音。
真的不見了。
墨九心尖尖有點泛涼。
探墓無數,各種各樣的古怪她都見過了。
但一個大活人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消失在衆人的面前,還屬首次。這比起坎墓受困,巽墓驚魂,雷墓棺歌,艮墓裡的九生一死……還要來得驚悚。
四個人面面相覷,都在思考。
擊西也緊張的小跑着圍了上來,一起走到託托兒先前所在的地方,低頭搜尋。
地面完好無損。
青磚石也沒有半點異常。
莫說是個人,便是一隻螞蚱估計也掉不了。
完顏修半眯起雙眸,連道“怪哉!”。
擊西和闖北也暫時忘掉了曖昧和旖旎,吃驚的相視一眼,又把目光鎖定在墨九的臉上,期待她給出答案。
就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蕭乾,那一張高深莫測的面孔上,也佈滿了冷霜,帶着一絲不可置信的詫異。
“九爺,到底怎麼回事啦?”擊西在問,聲音尖而細,連帶着雙手還在比劃,“會不會他也像我和假和尚從天上掉下來一樣,砰一下,又落到底下去了?”
擊西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然而,闖北馬上潑了她的冷水。
“我們落下來那麼大動靜,他剛纔有動靜嗎?”
擊西搖了搖頭,再搖頭,苦着臉思考,“我沒有注意啦——若早知他會不見,我一定好好守着他。哼!”
“對。”墨九目光微閃,突然像想通了什麼似的,接過話,正色對衆人道:“擊西很聰明,她說對了。”
“說對什麼?”擊西張大嘴,幾乎不敢相信被誇聰明的人是她。
墨九道:“沒有人注意到託托兒,也沒有人想到他會突然消失。而這個,正是他消失的契機。”
“不懂。”擊西很好奇。
墨九扶額,低眉又掃了一眼墓室,聲音涼涼,“也就是說,他消失的契機,正是利用了我們不注意的心理——嗯,這麼說吧,與魔術差不多。我以爲,這個墓室的機關,應當運用了魔術的手法。”
“魔術?”
衆人顯然不解。
墨九脣一彎,眉眼俏俏,又有了身爲現代人的優越感,“嗯,就是傳說中的障眼法。用轉移別人視線的方式,來達到某一種不可能完成的變化——”
看他們依舊不太明白,墨九大概解釋了一下魔術的原理以用一些比較經典的魔術形式,然後篤定地說。
“託托兒消失,興許和魔術的大變活人一樣,只是障眼法,實際上,還是機關原理。只不過,這機關無聲無息,確實令人恐懼。”
幾個人一愣一愣。
滿臉都寫着對她的佩服。
蕭乾抿脣,默了默,淡淡問:“依你之言,魔術是人爲操控的?”
“不一定非得要人,機關當然也可操控。”墨九說到這裡,皺着的眉頭倏地鬆開,朝他莞爾一笑。
“當然,託托兒的消失,我以爲,人爲操控的機率,會比機關事先設定大得多。第一,沒有聽見高強度的機括聲,第二機關畢竟是死的,哪能剛好掌櫃到他坐在可控範圍內?除非是偶然。”
蕭乾臉色微變,點點頭。
隨即,他拔劍轉身,面對四壁,冷眸相視。與他一樣,完顏修和闖北、擊西也都紛紛亮了武器。
他們都相信墨九所說。
也就是說,相信有人轉移走了託托兒,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正在暗處看着他們……
這種可能,讓他們都提高了戒備。
墨九的脊背,也是寒的。
開了這麼多墓,不管多兇險,至少她沒有遇到過有活人在控制,基本上都是她和她的祖宗在鬥智鬥勇。如今突然覺得多了一雙眼,那感覺太可怕。
靜寂中,墓室的溫度似乎更涼了幾分。
沒有人說話,只有涼意,徹骨的涼。
如同春去冬來,氣候突然變冷,令人猝不及防。
可衆人查找片刻,視野裡空蕩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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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都沒有,哪裡有人?
“老蕭,小心——”
突然,墨九一聲厲喝,抱着狼兒從背後猛地撲了過來,重重撞在蕭乾的後背上,把他撞了一個踉蹌,也成功躲過了他腳下突然開啓的空洞。
這一次,大家的注意力都很集中。
雖然那一塊四四方方的青磚石只有一閃而過的開啓時間,隨即又在眨眼間恢復了原態,但還是被他們捕捉到了。
“腳下有陷阱——”
而且,還是無聲無息的陷阱。就像獵人的捕獸夾。一旦逮住一個,就得拉拽下去,或許再也上不來了,也不知會遇到什麼。
到底是不是人爲在操控?
墨九依舊不敢肯定,但她先前注意到了青磚石的異動,這會兒,輕輕揪住蕭乾的胳膊,她左右看看,吩咐幾個人。
“大家都手牽手,拉在一起,排成一排,以免有人掉下去。”
這是最好的自救方法。
可完顏修當即黑了臉。
“手牽手?不是吧?”他顯然不太願意做這樣的事,可隨着墨九嚴厲掃來的冷眼,他又放棄了抵抗——
畢竟手牽手比掉下去落個屍骨無存要好。
一行五人,外加一條狼,小心翼翼走在平整的青磚石上,卻好像途經死亡森森,隨時可以落入陷阱之中。
——這很像墨九小時候做過的一個夢。
在夢裡,她不停的逃命,腳下一不小心就會出現像揭掉井蓋一樣的圓圓深淵,她拼命的跑,可不論跑到那裡,那個陷阱總會如影隨形,直到她從夢裡驚醒。
那時候,她媽媽告訴她,那樣的夢,是因爲她在長個子……
這種感覺就像那個夢,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去,令人心驚膽戰,一邊走,一邊還得想辦法逃生——
“老蕭,它舅——等一下。”
墨九細算着出現陷阱的位置,突然低喊了一聲。
兩個男人被她的聲音驚住,停下了腳步。
“怎麼?”
墨九微眯眼,迎着幽冷風,抿了抿嘴脣。
“若我猜得不錯,這裡就是主墓室。”
“主墓室?”完顏修不解地接過話來,“這裡空無一物,棺槨都沒有——你沒說錯吧?”
他今兒是擡扛精,墨九懶怠與他辯。
緊了緊攥住蕭乾的手,她突地示意他們看向頭頂,“看見中間那一團黑漆漆的影子沒有?”
這個墓室的頂部很高,高得用肉眼幾乎看不見上方的情況,但因爲闖北和擊西就是從頭頂上掉下來的。故而,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墓頂會有這樣的玄妙。
最形象的比喻,它像是顛倒的。
他們之前藉着夜明珠的光線,隱隱只能看見頂端有一團黑影,並沒有想太多。因爲好多墓室都會有裝飾的吊頂與拱樑,形狀也不盡相同,所以並沒有引起注意。
可剛纔那一瞬,墨九突然一驚。
爾後,恍然大悟。
不是這個墓室沒有棺槨。
而是棺槨在頂上,而他們在地上。
“天啦!”擊西脖子快要望斷了,“九爺,這個好高啊,要怎麼才能夠得着?”
墨九皺了皺眉頭。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需從上方開啓棺槨,也就是你和闖北掉落的地方,從上而下。不過,我以爲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棺槨原本是放在地面上的,是因爲機關的突然開啓,讓棺槨升空,附在了墓室頂上——”
她說得篤定,衆人卻驚疑。
“不對啊。”擊西是個好奇寶寶,但有時候抓問題的本質還是夠快,她緊緊拉着闖北的手,回頭望向這間面積極大,卻極爲空曠的墓室,疑惑地問墨九。
“若地下曾經放過棺槨,怎麼也該有個印痕吧?”
青磚石上,一個印痕都沒有。
確實不像放過棺槨的地方。
墨九抿抿脣,瞄着擊西的臉蛋兒。
“你愈發聰明瞭,果然是就此開啓了——靈智麼?”
一句“開啓”了,讓擊西愣了下,莫名紅了臉。
“九爺好壞。”
“額!”墨九一怔,想想不由好笑,瞥她一眼,“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認真在誇你喃。”
說罷,她移開視線,再次望向墓室中間的位置,“你說得對,確實無印無痕,這也是我爲什麼之前沒有想到它是主墓室的原因。可既然墓室的機關有人爲控制的可能,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
她似在考慮,停頓住,許久沒有吭聲。
這胃口吊得,幾個人眼睛裡都快長出鉤子來了。
蕭乾凝着她的臉,忽而接了過去,“阿九是懷疑,此間墓室,其實早就已經被人開啓過?”
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不要太美妙。
自己想什麼,馬上就會有人懂,這讓墨九看蕭乾的目光中,更是飽滿情意,“老蕭說得對極,我正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沒有想明白,爲什麼此人開啓了墓室,爲何卻沒有啓開棺槨,?”
完顏修冷不丁問:“你怎知沒有啓開?”
墨九看他一眼,胸有成竹的眯眼而笑,“若棺槨已開,那麼此人就不會費盡心機引我等入甕,還故意在這兒玩陷阱遊戲,讓我們來想法子破解墓室的機關了。”
這猜測也是絕了。
完顏修審視着她精緻絕豔的小臉兒,微微抽了一口氣。
他亦是聰睿之人,很快便明白了。
“你是說,有人無意中讓墓室的棺槨升入頂上,無法啓開,於是特地引我們入陰山,把我們困於此,目的就是想借由我等之手,啓開八卦墓,坐收漁翁之利?”
“它三舅也很聰明。”墨九點點頭,隨即目光又是一深,“可有一點我得糾正你。不是我們——至少不包括你。你就是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不一會開墓,二不會機關,除了添亂啥也幹不了,沒有人會特地引你進來的,放心吧啊。”
“我操!”
完顏修的暴怒症似乎愈發嚴重了。
困了這樣久,他早就遊走在盛怒的邊緣,這麼被墨九抻掇一下,他顯然接受不了。
“你別忘棋室裡,是誰搬的棋?”
墨九想笑,又生生忍住。
而後,她嚴肅地點頭。
“極是,畢竟也是需要下力之人的。”
完顏修:“——”
看他又要發火,蕭乾將手輕搭在墨九的肩膀上,捏了捏,“別貧了,阿九且說,棺槨要如何才能啓開?”
墨九考慮一下,一本正經。
“拿炸藥炸。”
“……”這個時候還玩笑?
“唉,除此能怎麼辦?”墨九像是突然灰了心,放開蕭乾的手,就席地坐了下來,對着空蕩蕩的墓室,大聲喊。
“喂,那誰,你別玩了。九爺我現在又累又餓,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高強度的腦力活動,也想不出開棺的法子。與其大家耗着時間,你不如趕緊的出來,好吃好喝地把九爺伺候好點,等九爺吃好喝好,舒坦了,說不定就有法子了。”
這貨莫名其妙的話,讓墓室安靜了一會。
大家都知道,她在對誰說。
她始終認爲機關,有人在操控。
可那也只是設想,真實情況如何,誰也沒有把握。
於是,靜靜等待中,氣氛怪異的沉寂着。除了一聲聲呼應她的墓室迴音,沒有人回答,也沒有別的聲響。
難道是他們猜錯了?
根本就只有機關,沒有人?
“阿九——地下潮溼,起來說話。”蕭乾伸手拉着墨九,要把她拽起來,可墨九卻撒賴似的,搖頭,“我餓癱了,不行了,站不起來,也走不了,什麼事也做不成。老蕭,你甭管我了,就算要落入陷阱,我也不愛動了。”
“……”
衆人看着坐在地上的她,都有點無語。
這女人還真是風一陣,雨一陣啊。
不過蕭乾卻知道——
她在逼那個人現形。
如果她猜得不錯,肯定那人不願意她死。
靜謐中,似乎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就在衆人以爲事情不會有轉機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鉅子好本事,連這也能猜測?”
這個聲音蒼老而幽涼,像機械似的沒有半點情感,一字一字清晰的傳入衆人耳朵,霎時,便驚了一地。
果然有人!
每個人都扣緊了手上的武器,往四面八方戒備的尋找着。可依舊,沒有出現半個人影……
難道有鬼?
心底的恐懼升起,擊西心悸地揪緊了闖北。
闖北皺了一下眉頭,沒有掙脫她。
這時,蕭乾卻攬緊墨九,沉了臉放開嗓子,用沙啞的聲音低喝道:“那順巫師,你出來吧,別藏了。”
久久,墓室一樣沒人迴應。
蕭乾會猜測是那順到不奇怪。
畢竟能到這裡的人,應該不多,他可能性最大。
而且依墨九的說法,那順完全有可能一直在將計就計。他爲什麼幫蕭乾,爲什麼不折穿宋徹的陰謀,爲什麼任由蘇赫太子拜託墨九來找宋驁,闖死亡山谷,也許真的就是爲了打開八卦墓。
所以,後來宋驁換了宋驁,辜二假扮了蘇赫太子,墨九也入了死亡山谷,那順也始終躲在暗處,看他幾個你拼我戰。
怪不得。
這樣好多解釋不通的事兒,似乎都可以解釋了。
這廝是一個大BOSS啊?
墨九尋思着,眉頭緊蹙望向頭頂。
“那順,別心存僥倖,你不出來,那大家就耗死好了。”
隔了好久好久,就在墨九以爲“那順”已經遁了的時候,方纔傳來他又一次的幽冷嘆息。
“我進不來。”
進不來?墨九一怔,卻聽他又道。
“正如你們出不來一樣。”
墨九哼一聲,“那你進不來,又是如何把棺槨升空的,又是如何把託托兒給順走的?”
那順隔了一瞬,回答,“此墓是我數年前無意發現的,可我自始至終沒能進得了主墓室……”
“胡說八道,沒進墓室,你是如何辦到的?”
“鉅子不信老夫?”那順幽幽的聲音,像地獄裡的鬼魂,每一個字都說得有點飄,而且尋不到半分情緒,頓了一下,他問:“你且猜猜,我如今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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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主們中秋快樂,闔家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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