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立飛覺得沈西林還是沒有搞明白,陳孝平跟郭家月的事情,雖然不違法,可是卻有悖道德人倫。而且公安局可以不立案,但紀委卻能調查。正好市紀委的調查組就要下來了,如果傳到調查組的耳中,陳孝平的麻煩就大了。
“我說過,你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但在處理林雲龍之前,你可以先問問陳孝平的意見,他作爲受害人,報不報案是他的權力。”於立飛意味深長的說。這樣的事情,只有紀委才能處理。他相信,陳孝平是不會告林雲龍的,只希望案子越快結案越好。
事實上也確如於立飛所料,沈西林跟陳孝平說明情況之後,陳孝平不但不想告林雲龍,而且還答應給他補償。他的要求只有一個,讓林雲龍不去鬧事,讓公安局不再插手。
“沈大隊,既然我不想告林雲龍故意傷人,我覺得公安局就不必過問了。你也知道,最近我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希望這件事不要傳出去,至少近期內不要傳出去。”陳孝平把沈西林單獨留在病房裡,誠懇的說。
“陳書記,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只能說,我可以給你保密。至於其他人保不保密,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沈西林說道。
“沈大隊,雖然於立飛現在是代理局長,可是我對公安局的人事,還是有些辦法的。以你的能力,當個副局長都算屈才。只要兄弟這次過了關,一定不會忘記你。”陳孝平說道,現在他的把柄在沈西林手裡,如果不能安撫好沈西林,自己這一關還真的很難過。
“謝謝陳書記,你安心,我不會做出違反職業道德的事。”沈西林篤定的說,他向於立飛彙報是職權範圍內的事。並不算違反規定。如果於立飛要捅出去,跟他是沒關係的。
“謝謝了,我能跟林雲龍談談嗎?”陳孝平說道,林雲龍原來是虎丘鎮的工作人員,是他通過關係才調到地震局的。雖然地震局是個混吃等死的單位,但至少不用像在鎮上那樣,天天要下村,而且還得完成上級交給的各項任務。
“當然可以,但你得注意,他剛剛傷害過你。如果你再次受傷,我可不負責任。”沈西林說,他自然明白陳孝平的意思,只是林雲龍能忍氣吞聲嗎?
“林雲龍,今天的事情如果傳出來,是對你影響大還是對我的影響大?我想請你仔細考慮清楚。而且,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送你去坐牢。”陳孝平等林雲龍進來之後,冷冷的跟他說道。林雲龍生性膽小怕事。如果不是逼急了,根本不會做出拿斧頭砍人的瘋狂舉動。現在林雲龍冷靜下來之後,他相信林雲龍會作出正確的選擇。
“陳孝平,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們同歸於盡。”林雲龍梗着脖子,甕聲甕氣的說。
“就你還能跟我同歸於盡?只要我願意,你現在就得被公安局抓住,你的公職。你的前途,甚至你的妻子和家庭,馬上就會完蛋。你也不想想。現在的一切,是誰給你的。”陳孝平冷笑着說。
“我的家現在已經完蛋了。”林雲龍沮喪的說,想到郭家月,想到自己的工作,他的聲音突然小了許多。
“這怎麼會呢,郭家月還是很珍惜你的。雖然我跟他有這層關係,但我保證,以後不再跟他來往,你們倆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另外,你要是覺得地震局工作不如意,我也可以給你換個地方。人事局怎麼樣?要不交通局也可以。”陳孝平許諾着說,只要林雲龍不再計較這件事,他可以給他畫一張天大的餅。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市紀委派下來的調查組,如果自己能過關,到時候再跟林雲龍算總賬不難。
“真的?”林雲龍眼睛一亮,他還是很愛郭家月的,雖然自己動手打傷了她,可現在他很懊悔。剛纔他也去看過郭家月,整個臉都腫得很大,連說話也吐詞不清。
“我還能騙你不成?在縣裡的單位,我只能給你一個科員,但要是你去虎丘鎮,以後當個副鎮長也不是什麼難事。”陳孝平說道。
“我還是在留在縣裡吧。”林雲龍語氣有些鬆動,如果自己能換家好單位,又能跟郭家月在一起好好過日子,這樣的生活他還是很嚮往的。
“這就對了嘛。男人嘛,必須要有事業才能留住女人的心。”陳孝平微笑着說。
在醫院裡待了兩天,陳孝平並沒有聽到任何關於自己和郭家月通?奸的消息。這讓他暗暗得意,慢慢也就把這件事忘記了。他作爲一把手,受傷住院,鎮上和縣裡來看望他的人絡繹不絕,別人送的營養品,都快堆滿一間房子了。陳孝平對這些東西,全部上交給縣紀委。他知道調查組馬上就要下來了,必須要做做姿態才行。
“陳書記,傷好些了吧?”雷文拿着一束鮮花走到了陳孝平的病房,看到陳孝平躺在牀上看報紙,微笑着說。他是衛正現在的秘書,能來醫院看望陳孝平,自然也是代表衛正。
“雷科長,你好。”陳孝平馬上掙扎着坐了起來。雖然雷文的級別比他低,可現在人家代表的是衛正。他尊重雷文,就是尊重衛正。
“衛縣長讓我來看看你,並且他讓我轉告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雷文說道,市紀委的調查組明天就要下來了,可是陳孝平還在醫院裡。對陳孝平的受傷,衛正也很關切。可是陳孝平只是承認跟人嬉戲的時候,不小心被人割了一刀,別人就算再想打聽,也沒有辦法。
“請衛縣長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他丟臉。”陳孝平一臉堅毅的說。
“陳書記,你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雷文關心的問。別人陳孝平可以不說,但他是代表衛正。而且陳孝平的傷,調查組肯定也是會過問的。
“這真是誤傷,你應該知道,財政局的郭家月和地震局的林雲龍是夫妻,他們以前都在虎丘鎮工作。前幾天我向衛縣長彙報工作之後,去郭家月家跟她談點私事,結果林雲龍不知道聽誰說我跟郭家月有作風問題,拿着把斧頭氣沖沖的跑到家裡,不分青紅皁白就給我來了一下。要不是他當時就認了錯,又是我原來的下屬,我真的會把他送公安局。”陳孝平好像很大度的說。
“原來如此,這個林雲龍,真是太不像話了。”雷文若無其事的說,雖然衛正對陳孝平很信任,可是他對陳孝平在私生活方面的事,卻早有耳聞。郭家月的豔名,他以前也聽說過。陳孝平跟她在家裡見面,要是沒有事情纔怪呢。只是不知道陳孝平用了什麼手段,讓林雲龍忍氣吞聲。
對陳孝平的這些事情,他並不感興趣。只要陳孝平能瞞天過海,讓調查組不知道這些事,他就不擔心了。要不然的話,光是生活作風問題,陳孝平就非得挨個處分不可。
“算了吧,畢竟他還是我幫他調到地震局的。如果我現在找林雲龍的麻煩,會讓別人說閒話的。雷科長,衛縣長有沒有找於立飛談話?”陳孝平問,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於立飛。自從於立飛來了潭州縣之後,自己這些本地派就沒一件事是順利的。他私底下跟一些人說笑,於立飛就是個災星,他來潭州縣就是帶來災難的。
“調查組這次來,應該不會找於立飛談話的。”雷文說道,陳孝平的擔心,恰好說明他跟郭家月的事情不正常。要知道這件事公安局是介入了的,如果陳孝平心裡沒鬼,他會擔心於立飛?
“不管什麼事情,只要跟於立飛有關,就沒好事。”陳孝平說道。
“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端,別人又奈何得了麼?”雷文意味深長的說,於立飛之所以每次都能獲勝,就是因爲他能做到公生明,廉生威。一個肯幹事,能幹事,又能幹成事的幹部,是很難對付的。如果僅僅是肯幹事,能幹事,但卻幹不成事,那就沒什麼威脅。現在政府機關裡,這樣的人很多。因爲幹不成事,他們長年鬱郁不得志。
“還是雷科長水平高,說出來的話值得學習。”陳孝平微笑着說,但心裡卻很是不滿。聽雷文的意思,自己是因爲行得不正,坐得不端?
雷文回到縣政府之後,向衛正詳細彙報了醫生之行。但他並沒有加上自己的推測,只是把陳孝平的解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衛正。陳孝平是自己的前任,如果自己在衛正面前妄加猜測,恐怕不但會得罪陳孝平,也會讓衛正不高興。
“都到了這麼關鍵的時候,他竟然還惹是生非。”衛正看似責備,但眼中卻露出欣慰的神情。他並沒有深想,陳孝平在他心目中的印象確實很好。現在被林雲龍砍了一斧頭,竟然還護着對方,這樣的品行,讓他很欣慰。
ps:新的一週開始了,又臨近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