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濤在臨南分公司調查的這幾天,對於今天總公司所發生的事情,是通過蘇北而得知的,不然她還要耽擱兩天。反過來,蘇北既掌握姜濤的動向,也經歷了今天的噩耗,在一定程度上他比柳寒煙還要了解情況。
“蘇北,我正想問問你,爲什麼姜總監上週出差去臨南,她告訴了你,你爲什麼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
手肘撐着桌子,柳寒煙冰冷的看着他,女人的嗅覺都很敏銳,哪怕是柳寒煙這樣的冷血女強人。現在細想來,確實很奇怪,姜濤是自己的屬下,蘇北也是自己的名義保鏢,爲什麼姜濤爲公司辦事,不跟自己請示,反而向蘇北單方面彙報。
尤其是剛剛蘇北進辦公室的時候,姜濤眼角流露出的一種欣喜神情,早就被柳寒煙看在眼裡,聯想到兩人之前有過一次孤男寡女的出差之旅,柳寒煙開始懷疑起來。
如果放在以前,柳寒煙肯定認爲姜濤心氣這麼高傲,肯定看不上蘇北,可是剛纔周曼的楚楚動人還回蕩在腦海裡,甚至連陳雪菲還有雪芙蓉的代言人林婉清,都和蘇北存在着某些自己不得而知的苟且關係。
一旁準備幫蘇北拿外賣的周曼也怔了怔,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看到柳寒煙這個大醋罈子翻了,也抱着懷疑的目光看向蘇北。
“咳,都沒吃呢吧,先吃飯。”蘇北把外賣放在桌子上,依次擺開,“我已經暫時安撫下林婉清,她那邊這幾天會推掉一切和媒體接觸的機會,在家調養兩天,讓我們儘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和答覆來。”
柳寒煙十指交叉,依然冷笑道:“能有什麼解決方案,全聽你的唄。”
“我覺得,哎呦……周秘書你踩我腳了。”蘇北疼的一激靈。
周曼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她是想提醒一下蘇北,董事長這是氣話,你怎麼還當真,我們只是員工,你是開車的,我是端茶倒水的,有解決方案也是人家姜濤提出來纔對。誰知,蘇北真是不解風情,居然把自己的暗示說了出來,她尷尬的只好去關上辦公室的門,詳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還是先吃東西吧,一會兒都涼了。”
蘇北把餐盒全部打開,這頓飯是他請林婉清,自然不太寒酸,順便讓米其林的廚子原樣做了兩份,當然這已經包括周曼和姜濤的,事實上還是他把姜濤從臨南叫回來的。
“你們吃吧,我不餓,你們快點,吃完了談工作的事。”柳寒煙彆扭的扭過頭看向窗外,如果單和姜濤吃飯沒問題,和蘇北單獨吃也沒問題,可是她們三個女的和蘇北一起吃,總覺得怪怪的,而且她心裡發堵。
周曼本來就沒打算吃,她只和柳寒煙在一張桌上吃過一次東西,那次還有唐浩和蘇北。可是當飯菜的香味兒飄到鼻子裡時,還是忍不住吞嚥了口水。今天上午到現在,只有午飯吃了一個麪包而已。
可現在董事長不吃,自己怎麼好意思坐下,尷尬的站在一旁。
而一心彙報工作的姜濤,此時才發現氣氛不大對勁兒,拿着筷子臉一紅又放了下來。
蘇北狼吞虎嚥了幾大口,渾然不知她們的尷尬,一手拿着姜濤從臨南帶回來的資料再看,一邊咂摸着飯菜。
“你在飯店沒吃嗎?”柳寒煙心裡更氣憤了,我還餓着肚子,你倒好吃兩頓了還這麼能吃。
蘇北一擡頭,這才發現她們都沒開動:“在外面吃和在這裡吃能一樣嗎,別提了,光和林婉清還有那個兇巴巴的經紀人聊天,哪顧上吃東西,你們也別愣着,一起吃吧。”
“董事長,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不然哪有力氣工作?”周曼率先打開局面,她是站着工作,柳寒煙是坐着,她理所當然要更累一些。
柳寒煙也非常想吃,苦於拉不下臉面,既然秘書這樣說了,剛好借坡下驢,板着臉說:“那好吧,先都放下工作吃點東西,姜濤也吃點吧,在臨南這麼久辛苦你了。”
一個董事長一個秘書一個總監,在這棟大廈內都稱得上是無數男士欽慕的對象,可是幾分鐘之後,整整一桌的飯菜被風捲殘雲一掃而光。連蘇北都嚇了一跳,他每天和柳寒煙一起吃飯,卻從沒發現她這麼能吃。而另外兩位,簡直也是忘記了吃相,和她們平時所表現出來的氣質和修養完全不符,蘇北心道女人就是能裝。
殊不知三個女人也在互相較勁,姜濤和蘇北是互相心儀的,卻不能在一起 ,她知道蘇北有老婆;而周曼則暗戀蘇北,卻知道蘇北真正喜歡的人是柳寒煙。如果有一天周曼和姜濤坐在一起,像周曼和柳寒煙剛纔的談話一樣,根據這些有用信息,恐怕她們馬上就能判斷出來她們的董事長柳寒煙就是蘇北所說的老婆。
吃飽喝足後,柳寒煙和姜濤連個工作狂馬上進入狀態,集中精神研究起材料來。而蘇北和周曼畢竟不是專業的,只能坐在外間,偶爾朝裡面張望兩眼,周曼悄悄替她們續上茶或咖啡,出來再幫蘇北續杯。
兩個小時候,時間已經來到半夜,柳寒煙伸了個懶腰,咳嗽兩聲,有意無意的提醒蘇北進來。
“剛纔趙德海給我發消息說,外界有消息靈通的小販商人,得知柳氏集團要回購已售出的雪芙蓉化妝品,在市場部門的員工走市場之前,他們居然搶先我們一步先動手。不過,這也算是好事,這些小販商人比我們瞭解情況,通過各種手段回購的產品超出我們的預期。姜濤,趙德海剛纔說的那個人叫什麼來着?”
“是一個叫龍哥的人,他手裡已經有價值三十多萬的貨。我們的雪芙蓉劣質產品在江海市場上,大概只流失了五十多萬元,如果能把這個人手裡的貨回購回來,相信我們都可以鬆一口氣了。”
一看柳寒煙灼熱的目光,蘇北就知道她這個小狐狸似乎沒安好心。
“蘇北,我和姜總監這邊還要商量雪芙蓉的後續問題,回頭還要盯着趙德海把另外十幾萬的貨回購,這個什麼龍哥一聽就是社會人,我批給你一筆錢,你去把產品買回來怎麼樣?”
“可以是可以,不過……”
“好了,就算你答應了,沒有什麼過不過的,明天早上就去辦。”
姜濤怕蘇北有異議,欠身站起來,輕咳一聲說:“蘇先生,本來回購產品的事情應該是我來負責,而且我接受運營部以來第一個大項目就出了這樣的事,我本身也難辭其咎,所以希望你多多飛信。”
“我盡力而爲,回購產品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問題是市場上的雪芙蓉,不論我們花多大代價,總會有漏網之魚,而這些漏網之魚很快就會行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勢態,而且另一邊還有林婉清這個公衆人物,一個人被毀容是偶然,如果三個五個還可以通過危機公關來解決,要是超過十例甚至幾十例,加上有人在背後沉積性風作浪,扇陰風點鬼火,這件事還是會變成災難。”
柳寒煙皺了皺眉頭:“我當然知道,爲今之計只能把對消費者的傷害降到最低。如果是衛生和安全機關調查起柳氏集團來,我們再考慮是否向警方提供線索,把有人暗中作梗,梗概配方,對庫存產品投毒的事情如實的反應,到時候再看看有沒有什麼轉機吧。這些事,至少也是幾天後……”
“幾天後,我就要離開江海了。”
正當柳寒煙說的滔滔不絕的時候,蘇北一句話,讓這個辦公室都陷入了沉默。三人都知道蘇北是當兵的,給柳寒煙做保鏢只是暫時,但他要離開至少也不是現在。更何況她們中的每個人在心底又和他有着不可名狀的情愫,突然聽到一個人要離開這座城市,心裡空嘮嘮的。
柳寒煙頗爲吃驚的看着他,他不是說做自己的丈夫嗎,難道忍受不了自己的苛刻手段,想要回部隊,回去後他會怎麼向姐姐交代,姐姐會不會質疑讓他再回到自己身邊?
“蘇北,現在不是你開玩笑的時候,如果……”柳寒煙心裡忽然好亂,“如果你覺得我平時對你太嚴厲,我可以改,當然要是你認爲你的福利待遇不夠好,我馬上給你漲工資……”
柳寒煙真的慌了,這段時間裡,蘇北對柳氏集團的幫助大家有目共睹,公司現在危難時期也離不開他。更何況,兩個月的同居生活,保護自己,爲自己開車,爲自己做飯甚至鋪牀,柳寒煙再是鐵石心腸,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心動。
蘇北愕然的看着她們,知道是誤會了,連忙糾正說:“我是說臨時出差,總之,我答應朋友一件事,會出去一趟,具體的細節,我不方便跟你們透漏。其實沒有昨天的事,我也計劃着明後天離開。”
周曼細心的看着蘇北的表情,他不是個會說謊的男人,可是既然你跟我說過,你不會離開柳寒煙,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爲什麼還要離開,她非常不理解。
知道蘇北不是真的離開後,柳寒煙長舒了一口氣, 馬上又怒上心頭。她心裡當然清楚,蘇北所說的朋友肯定是陳雪菲,他居然爲了一個小寡婦,拋下自己去替人家做事,能不生氣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