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烈和月茗兩人的圍夾之下,擡到了裴陵桌前,卻見裴陵已經睡着了。沒錯,睡着了。不是昏過去了。所以,醫聖和月茗同時用出了最大的耐力忍住咆哮。
“他是病人……嗯……病人……”醫聖捋了捋自己的鬍子,內心已經風起雲涌,毀天滅地。
月茗又原路返回,衝了出去,對着外面的竹林一頓子砍。其他,她並不生裴陵的氣,她只是氣沒有聽到結果啊!結果!結果!早知道就再慢一點了,只要再一點!
“月茗……紅鸞星……”正在猶豫着要不要提醒月茗,她一棵竹子也沒有砍倒,嵇宥遲使出了絕招。
“紅什麼紅啊!滾出去!”月茗繼續跟那根竹子較着勁,完全沒注意到嵇宥遲的到來。
聽聞動靜的各位女子也應聲而出,薛菁便在其中,“公子,你怎麼來了?”
嵇宥遲聞聲見人,竟是那日的小丫頭,便將打算帶給衆人的點心塞給了薛菁。
“給我的?”薛菁看着滿滿當當的包裹和裡面散發出來的香氣,食指大動。
嵇宥遲點頭,“算是交的藥費吧。”
薛菁開心地抱着點心回窩,又噌噌地跑了回來,手裡帶着一個精緻的小藥瓶。
“吶,這個你先服用着。過幾日如果你覺得某處疼痛難忍時立刻過來。”薛菁仔細地叮囑着藥性,服用次數,不能與哪些食物同時服用。
嵇宥遲接過後,輕言謝謝,輕輕地揉了揉薛菁的腦袋。
“喂!死國師!動我菁妹作甚!我跟你說,紅鸞星動,動什麼動啊?你到底靠不靠譜啊!”月茗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從竹子上轉移過來,看到國師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最近被冉虯不知道笑了多少次,剛剛大好的機會又沒聽到。
“今日便是來解釋這件事的。這幾日,各位的卦象均迴歸正常。連公主的卦象都能夠判斷。應是已經來到了此地。”嵇宥遲對於裴陵的中毒事件有所知曉,所以才又潛心鑽研卦象,這幾日的發現讓他心神大振。
薛菁爲他感到高興,月茗則氣鼓鼓地懶得理他,“菁妹,送客!”
嵇宥遲哭笑不得地看着月茗,只好轉身告辭。走前對薛菁指了指月茗的背影,還做了個鬼臉。逗得薛菁一臉笑意卻又不敢笑出聲。
接下來的幾日,嵇宥遲秘密帶着禁衛在全程搜索,這幾日進城女子,又剛好及笄的並不多,仔細排查下來竟是沒有一人符合條件。嵇宥遲示意禁衛退下之後又開始推算,卦象一如昨日。到底是漏了誰……明明近在咫尺,怎麼會找不到……
“你自是找不到的。”略顯滄桑的聲音在他案前炸響,“老朽一直隱瞞着她的一切。若不是她與你走得近,你便是費上幾年也別想找到。”
嵇宥遲先是一驚,在聽聞他的訴說後,才默默做了個手勢。示意禁衛按兵不動。
“小子,膽子不小。很少人能夠在這樣情況下還能這麼坦然的。”老人的聲音讓嵇宥遲擡眼,仔細審視了一番,似乎覺得眼熟。
“我乃王太醫的師傅,與你有過幾面之緣。而當下的小弟子似乎與你緣分非淺,今日纔想探探你的虛實。”老人兀自把話說了下去,在燭光隱隱約約的照射下,那老人赫然就是醫聖。
“請前輩指教。”嵇宥遲作揖,並請醫聖坐下。
醫聖也並不擺架子,坦然入座,接着往下說,“我雖不擅長卜卦,預知,但是也還算有些三腳貓的功夫。那日初見這弟子,便知此非凡人,並有真龍護身,因着才知,定是皇室之人流落民間,不管是什麼原由,老朽看她性子溫順,又有不錯根骨,便收她做了關門弟子。又怕加害於她的人不死心,才故意讓人卜不出卦象。而人老了,也總想有個伴,所以也留了私心,想是如果你們找不到,便就不讓她去面對那些是是非非,勾心鬥角了。但人算不如天算,我今日看見你便知道,發現是早晚的事,所以今晚纔會現身於此。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前輩有什麼擔憂?”嵇宥遲知是他放不下他弟子,而論近日誰與他走得較勁便不難推算出是誰,自是薛菁不假。
醫聖習慣性地捋了捋鬍子,“跟聰明人講話就是不累。哪像那幾個人,講話累死了。我先問你一句。菁菁在你心裡是什麼地位?你對她到底是真心還是隻是一時興起。”
“這……請恕晚輩無法立刻回答。”嵇宥遲遲疑片刻便據實相告,“前輩與晚輩有過幾面之緣,想必也是知道爲晚輩破蠱的老人家所說之話。至於前輩所問,晚輩現在也不知。倘若,晚輩能夠確認,那晚輩自會負起這份責任。”
醫聖拍手稱好,“既然你有那個心,老朽也就不多說了。但是醜話還是說在前面,將來你娶了她,若敢負她。第一個找上門的就是老朽我!”
“晚輩謹遵教誨。恭送前輩。”嵇宥遲彎腰致敬,直起身時,一切如舊,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難道薛菁便是自己命定之人?嵇宥遲思及此便又是一笑。若是真的,那就是最好了。
紅鸞星動,亂得到底是誰的心?
國事將亂,是是非非孰能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