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難吃的宮宴
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連呼吸聲都細微可聞。可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還有後頭跟着的那倆人,實在是太不合時宜了。
一時間方沐陽和齊旻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相伴而行。
方沐陽打量齊旻,大約是今日要參加宮宴的關係,他穿着一身藍色蟒袍,頭戴玉冠,兩條大紅瓔珞垂在耳邊,更顯得劍眉星目,容顏俊俏。 Www▪тt kΛn▪C〇
單就相貌而言,齊旻起碼可以得分超過九十五分,再加上比小方姑爺高了一頭的身高,綜合得分也在九十五分以上。可惜就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有些扣分。可是現在,他目光中流露出溫柔和讚歎,盯着方沐陽目不轉睛,把方沐陽都瞧得臉紅了,扭過頭不願意再看他。
長長的夾道像是瞬間便走到了盡頭。
齊旻轉身進了一道宮門,指了後頭的小黃門道:“那是我的貼身太監,名叫李順兒,讓他領着你去乾元殿外候着吧。我要先過去了。”遲疑了一下,他的目光沾在方沐陽身上舍不得離開,紅了耳根子又道:“你,小心些,過些時日,我去找你。”
說罷齊旻轉過身,看也不看方沐陽,卻語速極快聲音極低地說了一句:“別生氣了,你不理我,我難受。”然後揚手叫了李順過來,吩咐他帶着方沐陽去乾元殿外等候的地方。
主子親口吩咐,李順自然不敢怠慢,親自將方沐陽送到了乾元殿外等候的地方。只是一路上李順有些納悶,這金幫的小方姑爺怎麼瞧着傻乎乎地呢?
方沐陽此時一顆心都像泡在溫泉裡頭,暖融融的,又癢癢地非常想笑。
其實齊旻大概一開始就非常想說最後那句話吧?可是又一直說不出口,直到最後方纔說了出來,可耳根子都紅透了,跟他耳朵邊垂着的瓔珞一樣鮮紅。
站在隊伍末端。方沐陽一身布衣非常顯眼,惹了不少人看過來。察覺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方沐陽這纔打點了精神,應對即將到來的宮宴。
宮宴真是一個討人嫌的安排。可朝中臣子莫不已能參加宮宴爲榮。參加者宮宴,最低標準也是正五品的官員,家中女眷也只有有誥命的才能一同參加,再者就是欽點了要參加的,其餘人等一概不得入內。
在這個隊伍裡頭,身着布衣的方沐陽自然就顯眼了。人們竊竊私語,不多時,方沐陽的身份便傳得衆人皆知。
三皇子齊昱一派的官員,望着方沐陽露出和熙的笑意;可五皇子一派的就神色各異了,有的躍躍欲試。有的滿是鄙夷,有的則露出深思。不管是哪一種,方沐陽一概不理,只是低頭站得筆直,不敢妄動。
站了約莫一個時辰。便宣召大家入殿等候。這一站又是約莫一個多時辰,直到皇帝過來,又是三拜九叩的大禮參拜。三皇子代表皇帝說了幾句話,無非是今年風調雨順,各位愛卿辛苦了之類的表面文章。之後,宮宴開始,各自入席。
方沐陽的席位在靠近大殿門口的最末。獨自一人一個小几。上頭擺着的四樣看菜倒是做得精緻,放在漂亮的盤子裡頭。只是這塊兒實在風大,冷了些。莫說是菜餚,就是旁邊溫着酒的水槽裡頭水都涼透了,那些菜就更沒有辦法吃。
皇帝只露面了一小會兒,大家剛剛入席。舉杯敬了一杯酒,皇帝便先走了。
方沐陽暗暗思忖,看來皇帝的身子確實不怎麼樣了,剛剛他偷眼往前頭看了一眼,雖然離着遠。看不清前頭人的相貌。可也能看見皇帝是讓人擡着上來,又擡着下去的。
都這把年紀,這麼個身體了,還佔着皇位不放,連太子都不願意立,也不知道這皇帝的權勢有什麼好留戀的。
當然這種誅心的話,方沐陽也只敢放在肚皮裡頭說說,萬萬不敢大聲說出來的。
方沐陽左上坐的也不知是個什麼官,孤身赴宴,顯然是家裡的女眷並沒有誥命的。他烏紗帽下露出來的頭髮都白了一半,看起來老態龍鍾的,怕是有五六十歲了。對着御酒御宴一副恭敬景仰的模樣,每吃一口之前,似乎都要祝禱一番,拿着筷子的手都在發抖。
注意到方沐陽在看自己,他側頭對着方沐陽微微一笑。
方沐陽瞧見他眼含熱淚,忍不住就打了個哆嗦,回頭端起酒杯掩飾自己的尷尬。
太可怕了,以前常聽說有考了一輩子都考不上進士,做不了官的,可親眼看見這當官的慘樣,而且是這麼近距離的,還是第一次。方沐陽不由暗自慶幸,如果自己真的是個男孩兒,大概那個時候就聽了王克禮的話,走了科舉這條路,不曉得是不是也會跟這個老官一樣,一把年紀了也只能坐在末席,還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那個老官正準備跟方沐陽攀談,往各桌送菜的宮女正好送了熱菜上來。可方沐陽揭開蓋子一看,不由大爲失望,這一道湯品已經半點熱氣都不冒了,上頭結着白花花的一層油花。想必這些菜從御膳房做出來,然後擡到乾元殿,再從上至下依次分發,發到他這末席的時候,自然就冷透了。看起來毫無食慾。
方沐陽斜眼看了看身邊的老官,他正抖着鬍子,滿臉虔誠地舀了一口湯往嘴裡送,那副模樣,看得方沐陽倒盡了胃口。可又不敢提前退席,只能扭了頭對着門口發呆。
坐了一會兒,又上了幾道菜,可全部都冷冰冰的,一絲熱氣都沒有。
方沐陽嘆口氣,趁沒人注意他,偷偷從懷裡把之前碧文給他塞的點心摸了一個出來丟進嘴裡,這才覺得沒那麼餓。心想這宮宴哪裡是什麼榮耀,根本就是受罪的嘛!走之前那個趙大人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早知道,讓他來好了。
剛咬了一口,身後走上來一個小太監,彎腰在方沐陽耳邊低聲道:“小方姑爺,殿下請您過去說說話。”
方沐陽回頭一看,這宮裡的人他誰也不認識。小太監自然瞧着眼生,便笑着塞了個荷包過去,輕聲問道:“不知是哪位殿下?”
小太監把荷包推了回來,笑嘻嘻地說:“是六殿下。咱家可不敢收您的賞。叫六殿下知道,要打咱家板子的。”
宮裡也不是任何太監都有資格自稱“咱家”的,經過禮儀培訓的方沐陽知道,只有在宮內擔任了職務的太監纔有資格這麼稱呼自己,一般的小太監,只能自稱“奴婢”。再看那太監身上的服侍,竟是七品的服色。方沐陽想了想,重新把荷包塞給了太監,笑着說道:“大過年的,您也辛苦了。哪裡談得上什麼賞賜不賞賜?您這可是太擡舉我了。”說着便站起身來,跟着小太監朝外頭走。
小太監把荷包攏在袖子裡頭,笑着說道:“咱家不過是六殿下身邊伺候的,名叫李貴兒。既然您這這麼說了,就謝過方姑爺的賞賜了。”
這麼一說。方沐陽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如果是假冒了齊昱的人,斷沒有自報名號的道理,只是這宮裡步步都是坑,方沐陽還是提心吊膽地,捧着李貴兒說着閒話,跟着他往外頭走。
李貴兒說笑歸說笑,可嘴巴還是挺緊的。只說是六殿下請小方姑爺移步,幹什麼,往哪裡去,卻一字不提。步出側門前,方沐陽回頭看了一眼,瞧見坐在上頭的齊旻。他也正好望過來,對着自己微微點頭,這才放了心,跟着李貴兒出去了。
既然齊旻都點頭了,說明他也是認識這個李貴兒的。大概總不會有假。
跟着李貴兒出了側邊的殿門,走上一條迴廊,又轉過一進,進了一間屋子。
一進門,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夾雜着飯菜的香氣。方沐陽本來就餓了,聞見這香味兒抽了抽鼻子,一擡頭,就看見齊昱站在廳裡,筆挺如鬆。只得不情不願地拜下去,口稱見過殿下。
齊昱等他拜完,才笑着上前道:“小方姑爺,咱們客氣什麼?快坐,快坐!”
客氣?不跟我客氣你早怎麼不說叫我免禮?我都拜完了你說我客氣,老紙跟你有毛好客氣的?
方沐陽心裡不高興,聯想到這傢伙勾引方平安的事情,臉上的笑怎麼都掛不起來,乾脆退後一步,冷冷地問道:“不知六殿下喚草民過來,有何指教?”
齊昱吧,確實有點心裡不舒坦。要說跟方沐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何況現在金幫也是自己登位的一個助力,論理也不該怠慢他。可一想到方平安就是跟這麼個江湖草莽有婚約,他這心裡就想二十五隻老鼠撲騰似的,百爪撓心啊!但是方沐陽真給他甩臉子了,這人反倒端了笑臉,嘻嘻笑着上前拉方沐陽,把他按在桌前坐下,邀功似的說:“你看,我知道你在底下肯定吃不好,特意叫你過來的。這都是御膳房的拿手菜,你快嚐嚐,比你那個水榭的怎麼樣?”
方沐陽確實餓了,也不矯情,自己拿了筷子夾了面前的蜜汁羊腿,嚐了一口說:“味道不錯,就是用料上乘些而已,也算不上什麼特別好吃的!”
齊昱揮手叫旁邊伺候的都退了出去,自己也在方沐陽對面坐下,隨手夾了一筷子菜嚼了,含糊不清地說:“說是御膳房,其實也就這樣,確實沒有外頭的東西好吃。”
方沐陽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自己揮動筷子,大吃起來。
可齊昱心裡裝着事兒,又不曉得怎麼開口,只捏着杯子在手掌裡玩,看着方沐陽大吃。
他倒是想問問方平安的事兒,可真心不曉得怎麼開口。這次方沐陽進京並沒有帶方平安一塊兒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快過年了,又是趕路,宮宴方平安也進不來,帶上方平安做什麼?可是問吧,又不知道怎麼問。當着人家老公的面兒問人家媳婦兒過得好不好,這算個什麼事兒?
他不開口,方沐陽自然也懶得理會他,只顧悶頭大吃,心想齊昱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
吃到一半,齊旻進來了。見方沐陽低頭吃飯不說話,臉上表情就放鬆下來。扭頭又看見齊昱不說話,只捏着杯子時不時灌自己一口,不由皺了眉頭道:“三哥。少喝兩杯。”
齊昱回過神來,楞了一下扯着嘴角笑道:“是,我倒忘了,一會兒就該敬酒了。這會兒喝多了,待會兒可就喝不下了。”
齊旻點點頭,坐到方沐陽身邊,見他吃得正歡,便取了碗給他盛了碗湯,放在他手邊。
結果齊昱和方沐陽都擡起頭盯着他,弄得齊旻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尷尬地說道:“這湯熱,盛出來晾着,待會兒就能喝了。”
方沐陽紅了臉。什麼也沒說,低下頭繼續大吃。
可齊昱坐在旁邊,竟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好像自己纔是多餘的那個。他想了想,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六弟。你陪陪小方姑爺,待會兒直接送他出宮得了。”說完就走了出去。
剩下方沐陽跟齊旻兩個,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把主人給趕走了似的。
方沐陽又覺得有些難爲情,想了想問齊旻:“你再吃點兒?”
齊旻搖搖頭:“我吃飽了。”
“那你吃飽了旁邊呆着行不?你盯着我,我這麼吃飯?”方沐陽沒有發現自己說話的語氣裡頭竟帶了撒嬌的意味。、
齊旻聽着心神一蕩,微微勾了嘴角。起身坐到了旁邊兒,輕聲說道:“好,我坐遠些,你慢慢吃,不着急。”
可旁邊有個人盯着你目不轉睛,這飯怎麼吃得好?方沐陽又扒了幾口。始終覺得吃不下,只得把碗一推,氣哼哼地道:“不吃了!”
齊旻立馬叫他:“那你過來坐,喝口熱茶。”又問:“剛在門口坐着,凍壞了吧?咱們就在這屋裡坐一會兒。暖和暖和,待會兒我直接送你出去。”
說起這個,方沐陽就真奇怪了。好像這次把他給折騰進京,就真的只是爲了進宮吃這麼頓冷飯似的,這到底是在折騰什麼玩意兒?可是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也不敢問齊旻。坐過去接了茶,小口喝着,並不多言。
齊旻似乎是瞧出來他的不安,低聲道:“你安心,外頭有人守着,不會有人過來的。”
這個意思,是說這裡是由齊旻的人控制着,不用怕隔牆有耳?看來齊旻在宮裡也不是像他說的那樣,過得那麼悽慘嘛。
方沐陽出了會兒神,回頭看着齊旻問道:“你們到底搞什麼啊?”
就知道他疑惑這個。不過也是,大冬天的,又快過年了,愣是把別人給折騰到京裡來,就爲了吃頓飯,那也不必折騰人家進來宮宴啊?這多折騰人啊!他的性子,齊旻自認爲比較瞭解了,便點頭低聲道:“這次本是準備讓三哥主持宮宴的,娘娘的意思,是在宮宴上頭封賞你做河道轉運使,賜個恩旨。沒想到這兩日父皇的身子好起來了,這恩旨自然就延後了。”
他沒說完的是,李娘娘準備高調在宮宴之上封賞方沐陽,意思是向所有中立派傳達一個信息,只要願意跟着三皇子,加官進爵不在話下。想想吧,連金幫幫主這樣的江湖草莽,都可以在宮宴之上受恩旨,晉官身,這是多大的榮耀?可是沒想到皇帝身子又好了起來,這恩旨就不能賜了。
朝廷的官,又不是園子裡頭的大白菜,想拔一顆就拔一顆的。尤其是在宮宴這種場合,也太過高調了些。現如今的皇帝陛下最煩賜這種恩旨了,更何況勉強自己出席宮宴,本身就是在傳遞一個信號:老紙還沒死,老紙還能活着!你們想投機倒把的,想清楚了先!別新皇帝還沒上位,老皇帝就先把你給砍了!
這樣一來,方沐陽這官身的恩旨,自然就延後了。
方沐陽一聽,差點沒氣樂了。合着讓自己進京,就是爲了這個。這是恩旨嗎?這是追命符好吧!皇帝不在,貴妃以皇帝的名義給自己弄個官身,還是宮宴這種全國最高規格的宴席上頭,這哪裡是什麼恩旨,完全就是把自己放在火上頭烤嘛!還是必須烤糊烤焦的這種。
要是今天老皇帝不出席宮宴,自己真的能得到這樣的恩旨,估計還沒出京城,五皇子就該把他給殺掉了。
理由同樣是震懾啊!看看,你們誰敢投靠三皇子,這方沐陽就是下場!
哎喲。神仙打架,請不要牽連到咱這種小鬼好不好?
方沐陽皺着眉頭滿臉無奈:“那今天宮宴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出去我就能回去了吧?”
齊旻擡了擡手,想要抹平他眉間的褶皺,擡到一半終是放了下來。搖搖頭道:“還不行。既然已經過了吏部,這旨意自然是有的,官身也是給你備好的,估計等過完年開印,就該下旨了。到時你要進宮謝恩,難道回了瑞昌又過來?時間上大概也來不及的吧?”
北齊的風俗,歷來是過完正月纔算過完年,就連皇帝也是要過完了正月纔會開印上班,更別提下頭的各個衙門了。
方沐陽算算時間,今日纔是大年三十。也就是說他起碼得在京城再呆上一個月,不能回去準備自己的事情,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
齊旻卻以爲他是在煩愁不能回去瑞昌同方家人一起過年,忙安慰他道:“今日宮宴之後,也沒我什麼事情了。我明日就來找你,陪你,好不好?”
方沐陽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懶得使了,擺擺手道:“多謝您吶!您還是別出來,外頭亂,叫別人看見說閒話都不提,要是你這金枝玉葉的有個萬一。我怎麼交代?”
齊旻忙道:“你放心,京城裡頭我熟得很,出不了岔子。再說,我在宮裡也沒什麼事兒,你一個人在京裡也孤單,我帶你玩去。好不好?”
他一連兩個好不好,說得方沐陽有些心軟了,再看他滿臉祈求的神色,方沐陽只能嘆了口氣:“隨便你吧!”
聽他這麼說,齊旻心裡歡喜。又陪着他坐了一會兒,沒敢說什麼混話,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扯。心裡卻開始思忖,京裡有哪些地方好吃、好玩,想帶着方沐陽怎麼去玩。
想着想着,便想起薈芳館來,心裡一動,紅着臉去看方沐陽。
他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一手靠着扶手,搭在腮邊,另一手玩着腰間垂下的汗巾子,一雙美目顧盼間,展現出一幅慵懶愜意的神情來。
齊旻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越看越是移不開眼睛,鬼使神差地站起來,走到方沐陽面前。
他彎下腰,雙手搭在扶手上頭,像是把方沐陽擁進了懷中一般,雙眼盯着他的紅脣,只想俯身好好品嚐一番。
方沐陽駭了一跳,忙雙手推着他的胸膛,低聲呵斥道:“你瘋了!?叫人看見怎麼辦?”
齊旻像小孩子要糖吃一樣,委屈地看着方沐陽,低聲道:“我想你了,就親一下!”
話說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方沐陽怎麼肯讓他胡來,這房間外頭雖然有人守着,可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要是被人看見,齊旻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他方沐陽的小命還要不要了?什麼時候有人明目張膽地勾引皇子,得了好下場的?更何況這會兒時機不對,地方也不對,要是讓人給他扣上一個“穢亂宮闈”的大帽子。哎喲,死了還要臭名聲的。不行不行,不划算!
方沐陽使勁將齊旻朝外頭推,齊旻卻耍賴似的往前湊,嘴裡還低聲嘟囔着:“就親一下,真的,就一下。”
他連聲哀求,方沐陽都有些心軟了,手上的氣力漸漸變小。齊旻正高興,準備湊上前去。忽然聽見外頭喊道:“三殿下!”
方沐陽大吃一驚,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齊旻正低頭,一下子被方沐陽撞到了鼻子。兩人一個捂着頭,一個捂着鼻子,相看無言。
齊昱走進來,便瞧見他們倆站得遠遠得,方沐陽捂着頭,臉上怒氣衝衝的模樣,面色赤紅。齊旻捂着鼻子,看不清臉色,扭着頭也不看方沐陽。齊昱就奇怪了:“這是怎麼了?”
方沐陽揉了揉頭頂,放下手勉強笑道:“沒什麼,不小心撞了六殿下一下,還請六殿下恕罪!”
齊旻轉過身去,也不看他,只是擺擺手並不做聲。
齊昱心裡奇怪,也不好多問,只說前頭宮宴開始散了,叫方沐陽跟着大家一同出去,別耽擱了,顯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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