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蛻變與分別

江陌兩人離開後不久,幾道人影就出現在秘境之中。

幾人以強大的神識掃過秘境,隨後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其中一人開口道“不是說只有騰蛇一人嗎?怎麼這裡會有兩股氣息?”

一名灰袍老者伸出右手推算天機,不一會變神色大變,一口鮮血吐出,“騰蛇的氣機已經消失,很可能已經隕落,但另一道氣息卻異常強大,而且身上很可能有屏蔽天機的至寶,我只不過是小心試探便被其反噬。”

“哦?有點意思啊,現在南域的大妖已經不把我人族放在眼裡了嗎?都敢隨意在人間遊走了嗎?”一名道袍青年開口。

“哼!吩咐下去,封鎖青雲兩州,讓各個宗門把弟子派出去,我要讓這頭大妖有來無回!”一道人影緩緩從虛空走出,霸道的氣息讓空間都在震顫。

一時間,青雲兩州各大宗門世家弟子傾巢而出,聲勢浩大。

萬里之外的山間,江陌與小胖子的身影緩緩出現。

江陌剛一落地,便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鮮血,顯然之前騰蛇進入體內還是讓他受了不小的傷。

小胖子出手爲江陌穩住傷勢,“你這也太弱了,離火旗都已經護住了你的身體,沒想到你還是受傷了。”

江陌聽聞此言不禁翻了翻白眼,心想你這胖子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自己才修煉多久啊,能和你這種老妖怪比?

“我說了要送你一份大禮,你要不要?”小胖子看着江陌神色嚴肅的道。

“我可以拒絕嗎?”江陌思索片刻,緩緩說道。

小胖子顯然沒有意識的江陌會這麼說,神色一愣,不解地問道“你還不知道我要給你什麼你就急着拒絕?”

江陌看着小胖子認真的說道“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白來的東西,我不知道以你的實力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幫助我,這幾天發生的事每一件都在讓我感到震撼。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從我開始修煉到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我自己的斤兩我心裡有數,所以我實在不明白自己能有什麼地方讓你另眼相看,甚至願意幫我。”

小胖子聽了江陌的話,並沒有急着回答,從懷中拿出了那座小塔,小塔緩緩運轉,沒過一會一顆黑色的小珠子緩緩凝聚而出。

“這是騰蛇的血肉精華,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可是對你來說卻是能夠改變自己的至寶,毫不誇張的說他能夠讓你得到真正的蛻變,看得出來你的修行資質雖然不差,但也只能算得上是中等之資,你這輩子若是沒有什麼奇遇,能夠踏入聖境已經是極限了,想要更進一步可以說是難如登天也不爲過。可是有了騰蛇的這份血肉之力就不一樣了,憑藉着這份力量你的資質可以得到質的飛躍,像這樣的待遇,就算是中土神州的那些世家聖子都不見得會有。”小胖子拿着珠子對江陌說。

江陌點點頭,沒有說話。

小胖子繼續說“至於我爲什麼要幫你,只能說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吧,想必你現在也已經知道了,我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大妖,一隻已經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妖,在你們人族口中我就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存在,的確,死在我手中的人多的我都數不過來,可是從來都不是我自己主動出手,你們人族身上總有讓我欽佩甚至羨慕的地方,就像之前的那個劍仙,明知道自己會死,但仍舊坦然自若,這是我最欽佩的,我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活的有多久就看的有多久,實在讓我厭煩,但每每看到劍仙這樣的人都會讓我眼前一亮,我只希望若是將來你我再相見時,我能夠看到一個新的劍仙罷了。”

江陌沉默許久,實在沒想到這胖子平常吊兒郎當,但認真說起話來的樣子還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樣子。

“或許你還沒有意識到,從你第一次在藥谷中偷偷跟着我開始,你就已經進入了棋局之中,這件事也要怪我,我確實沒想到你會有這麼大的膽量,以至於我居然會大意到沒有發現你跟着我。”小胖子邊說邊看着江陌,眼神揶揄。

江陌被小胖子這麼一說,確實不好意思了,但心中也是疑惑“棋局?”

小胖子點點頭,“棋局只是個比喻,但你確實已經入局,只是如今你的實力根本看不到罷了。”

江陌聞言陷入了沉思,又想到了自己體內的神秘大陣,這才明白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句話的含義,但他此刻心底裡卻隱隱有一些興奮,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興奮,或許對別人來說被人當成棋子顯然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可是對現在的江陌來說,自己踏入修煉以來本就是一無所有,若不是還有一個仍在家中思念自己的爺爺,他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

“好好考慮考慮吧,我不會干涉你的決定,但既然你已經沒法破局,何不順應而爲,提升自己的實力呢?”小胖子淡淡的說道。

江陌低頭不語,心中也在權衡利弊,他也明白小胖子並不會害他,因爲沒那個必要,兩個人如今並不在同一個層次上,甚至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終於江陌擡起頭,眼神堅定的對着小胖子說道“好,我接受。”

小胖子聽到江陌這麼說,臉上露出笑容“這就對了嘛,哪有送到嘴裡的肉不吃的道理。”說着緩緩將黑珠引入江陌體內。

隨着凝聚着騰蛇血肉精華的黑珠進入體內,江陌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在興奮,黑珠化作精純的血脈之力,充斥着四肢百骸,從頭頂到腳尖都被濃郁的血氣覆蓋,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蛻變。

此刻的江陌就像化繭成蝶的蠶蛹,身體散發出聖潔的光芒,體內的雜質在緩緩被排出體外,騰蛇的血脈之力正在重塑他的肉身,從經脈到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其中變化最明顯的,顯然就是江陌的靈根,正常來說一個人的靈根從出生起就會定型,並不會因爲後天的努力而得到改變,但騰蛇的血脈之力實在太強大了,直接生生的將江陌的靈根重塑,這個過程就像重回母胎一般,此刻的靈根散發着七彩的光芒,貪婪的吸收着騰蛇的血脈之氣。

江陌此刻的感覺只有舒適,無法形容的舒適,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得到昇華,而且沒有一點副作用,他能夠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奔涌,如果說之前江陌體內的經脈竅穴是一條涓涓細流,那此刻就是洶涌澎湃的江河。

這個變化持續了小半天,直到江陌將最後一絲血脈之力吸收,因爲有小胖子在一旁引導,騰蛇的血脈之力被江陌完美的吸收,甚至沒有溢出分毫。

蛻變結束後的江陌只覺得整個人如獲新生,肌膚猶如新生的嬰兒一般白嫩,而且體內感覺有用不完的靈力,而且他能夠明顯的感受到體質的變化,現在他即便不使用靈力,身體的力量也已經超過了合道境修士,甚至尋常的逍遙境修士的體質都不會比他堅韌。

輕輕活動身體,感受着體內的變化,若說不高興是假的,現在江陌總算明白自己之前與那些真正的天才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說是螢火與皓月也不爲過,當別人已經在奔跑的時候自己纔不過開始學步。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真實,若是沒有今天的際遇,江陌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資質的差距原來可以有這麼明顯,原來一個人從出生開始有一些東西就已經是註定的。

從這一刻開始,江陌或許算也踏入了天才的行列,即便這一切來的有一些莫名其妙,他一開始不過是跟隨白玄子出了一趟任務,然後看到了騰蛇萬鬼來朝的震撼,看到了劍仙最後一刻的天傾一劍,看到了荒古巨獸搏殺時的吞天滅地,最後自己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事情發展的太快,或者說有一些莫名其妙,就像一個人睡覺之前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可是醒來以後卻有人告訴他他中了大獎,一夜之間成了首富。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騰蛇的血脈之力就算在上古的時候也是頂尖的存在,你現在的體質不說冠絕天下,起碼整個東域也找不出幾個能和你比肩的。”小胖子對江陌的變化很滿意,得意的說。

江陌雙手抱拳對着小胖子就是一拜“今日恩情,我江陌銘記心中。”

“哈哈哈,你別這樣,我還是喜歡你把我當成朋友,而不是什麼恩人,不過你要是太感激我了,想着回去把我當成祖宗供起來我也不介意。”小胖子臉上浮現出得意的表情。

雖然心裡的確很感激小胖子,可是一聽他這麼說實在有些忍不住,心想這胖子怎麼才當了一會兒的世外高人,就原形畢露了。

看到江陌臉上露出鄙夷的表情,小胖子反倒是笑的更開心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許久,江陌開口問道“所以你是要離開了?”

小胖子聽到江陌這麼問,臉上的表情認真了“確實是要離開了,起碼元闕玄宗我是不能留下來了,我去玄宗的目的本來就是拜訪藥谷中的燭龍,至於留在玄宗只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若是沒有秘境中的事,我或許還會待在玄宗,畢竟這樣輕鬆恰意的日子可不是常有的。”

江陌不解,開口問道“那你爲什麼要離開呢?玄宗又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小胖子笑了笑,說“想必之前你在秘境中也看到了,我的本體被隱藏在那座小塔中,其實到了我們這個實力的妖獸,想要化作人形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這樣一來,不論我們隱藏的多好,在那些修爲高深的修士或是那些天機師面前,我們仍舊是沒有秘密可言的,所以我只能用小塔來隱藏真身,可之前在秘境中我爲了能夠快速解決騰蛇,迫不得已把真身放了出來,這樣一來自然就留下來痕跡,想來不出多久就會被人給追蹤到,畢竟這小塔雖然算得上是一件神物,但這個世界永遠沒有絕對的東西。”

江陌點點頭,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雖然我自詡實力強大,但你們人族中有些人對我們這種遠古妖族一直是深痛惡絕的,若是一下子來了好幾看我不順眼的,我怕是不好對付,我還想多看看這世界的美好呢,要是把小命交代在這裡可就不值得了。”小胖子笑着說。

看江陌沒有說話,小胖子繼續說“你不會捨不得我吧?”

江陌無語,這胖子到底不會改變自己自戀的本性,實在與他之前在秘境中的樣子不符啊,“得了吧,我有着功夫還不如早點回玄宗好好修煉,省的什麼時候被你們陰了,我可不像你活了幾萬年,雖然我看上去成熟了點,但好歹還是個翩翩美少年。”

這下輪到小胖子無語了,江陌說這話的時候臉皮能和他有的一比了。

最後小胖子一個人走了,江陌並不擔心他會碰到什麼問題,因爲就像小胖子他自己說的那樣,他的實力的確很強大,起碼想要跑路,沒幾個大能一起出手估計是留不住的。

小胖子走的時候給了江陌一本功法,還有之前在那藥園中撿到的那根看上去鏽跡斑斑的鐵鏈,這讓江陌心中無語,當下心想小胖子是不是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了,把這破爛送給自己,不過想歸想,其實他心裡明白這兩件東西很可能都不簡單。

江陌重新回去當他的玄宗弟子,小胖子重新回到人海中,繼續遊歷他的人生,兩人註定會再次相遇,不過下一次再見時已經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小胖子離開前江陌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江陌想知道吳頂天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小胖子笑着說他當初覺得這個名字很囂張所以才這麼叫自己。

有些人一但進入了棋局,有些事情便不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即便很多發生的事情看起來順理成章,但誰又知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麼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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