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在空中的孫杰克，看着下方街道上撐着各種LED傘的人羣，他忽然覺得，或許大都會中的人也不全是抽象的。
正常人也是會有的，之所以自己難得遇見，只不過他們在吃過一次虧後就早早地改變了。
整個大都會就彷彿是一個大染缸，任何人進去都會被染成黑色，要不然就沒辦法生存下來。
他們已經黑了，想再重新拉出來實在太難了。
之前李傑克想要發動大都會的人幫助自己一同對抗聖盃，根本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哪怕沒有所羅門，同樣也會被別人出賣，容錯率太低了。
當那大大的佛頭出現在遠處，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孫杰克剛落地就又點上兩支菸。
“你癮怎麼這麼大？再這麼抽下去，別得肺癌了。”一旁的塔派提醒道。
“都這科技水平了，還怕什麼肺癌啊，真到那時候，那就索性換個肺罷了。”
孫杰克站在雨中抽了一會煙，忽然想到了什麼直接開口問道：“矩陣呢？把她當前座標發給我。”
矩陣並沒有太難找，作爲一個連繫統都沒有的人，她連地鐵都坐不了，除了神像街附近別的地方也沒法去。
孫杰克是教堂的閣樓中找到的矩陣，佈滿灰塵的閣樓中擺着兩張瑜伽墊，連個蓋的都多餘了沒有，這裡就是矩陣的臨時住處了。
這裡還是琳達琳達幫她找的，要不然她晚上只能去睡皇后區的爛尾樓了。
此刻的她除了穿着一件破爛的白T恤，身上就沒別的東西了，她一口一口吃着手裡的營養膏，無神地看着前方。
孫杰克向着她下身瞥一眼後，有些困惑的問道：“你生殖器呢？”
“賣了，先把臉換回來了，刪除醫生說，如果長期沒有臉的話，容易認知錯亂，反正沒有臉的話，下面也賣不起高價來。”矩陣平靜地回答着，面對孫杰克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
“自己勞動所得，味道如何？”孫杰克在她一旁坐了下來，看着她的側臉問道。
“嘔～”矩陣聽到這話頓時乾嘔一聲，但是她沒有吐出來，重新又咽了回去。
因爲強忍着嘔吐，淚水從她眼角泛起，她轉過身來看向眼前的孫杰克，剛剛還繃住的表情瞬間又崩潰了。“孫杰克，你爲什麼要折磨我！”
孫杰克頓時覺得有些好笑。“我折磨你了嗎？請問一下我是怎麼折磨你了？我對你上刑了嗎？我對伱報復了嗎？我還是對你進行了各種凌辱？”
“你爲什麼要把我強行留在這個絕望的地獄！”矩陣說這話時，雙手顫抖眼睛發紅，很顯然這段時間她過得並不怎麼如意，甚至可以說非常艱難，就如同剛入大都會的孫杰克一樣。
“我沒有折磨你，這不是地獄，這就是生活，不要輕易地把別人的衣食住行定義爲地獄，上千年來大都會的人都是這麼生活過來的，你過去沒看到並不代表不存在。”
矩陣崩潰地哭了，她知道自己的記憶都是假的，可是跟聖盃的日子比起來，生活實在是太苦了。
她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在做夢，夢到自己又再次回到了聖盃，自己之前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遊戲人生公司導演的一次精彩的經歷罷了。
可是每一次的醒來，冰冷的天花板卻輕易地摧毀了她的希望。
看到對方哭哭啼啼的樣子，孫杰克有些失望，緊接着站起來就要走，但是卻被矩陣直接拉住袖子，“別走！”
“放開！！”孫杰克的表情瞬間變得異常冷漠。
矩陣被變臉的孫杰克嚇了一跳，頓時被嚇得放開了手，緩了一緩後，她一邊流淚一邊哽咽地說道：“傑克，我真的不想死，可是我的人生沒有了意義，我根本不知道我現在到底爲什麼活着，我真的好痛苦。”
孫杰克一把把她給提了起來，“我真奇了怪了，是誰把你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的？是誰把你當猴子一樣耍的？是誰把你當成一次性工具，用完直接拋棄的？你他媽屬橡皮的嗎？別人這麼對你，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嗎？一點都不想報仇嗎？”
聽到這話，矩陣眼淚頓時停住了，直直地看向孫杰克。
孫杰克把她鬆開，掀開一旁的破布，破布下面是一摞書，這些都是死去神父的書，最上面的一本書上寫着3個大字，資本論。
“如果你的人生沒有目標，覺得不知道爲什麼而活，或許你應該看看這些，我相信根據你自身的這段時間的經歷，你能從中找到到底是誰真正的折磨了你，還有弄清你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階級。”
說完，孫杰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把矩陣單獨留在閣樓上。
這只是一種嘗試罷了，不管成不成反正他都可以。
矩陣坐在原地，看向一旁的一摞書，她在這地方生活的有些日子了，但是一直沒有留意到這些佈滿灰塵的佈下面居然還放着這些紙質書籍。
矩陣摸向了書，那特殊的觸感感到非常的陌生，在她幾百年的記憶裡從來沒有摸過書，這些上紀元的古董早不存在了纔對。
她回想起孫杰克的話，下意識地翻開第一頁，這本書非常的晦澀難懂，但是矩陣連繫統都沒有，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便嘗試讀下去。
作爲擁有聖盃人記憶的矩陣，想要理解整本書並不難，因爲上面講的一切，她都經歷過，甚至親手做過。
夜深了，矩陣依然在看，直到當天逐漸亮起，矩陣翻書的手停住了。
她忽然發現自己爲什麼活的這麼痛苦，到底是誰引起的了，是他們造就了自己的痛苦！
矩陣無神的眼睛再次有了亮光，心中也開始有了目標，她要報仇！
“報仇嗎？我存在的意義僅僅是報仇嗎”矩陣忽然愣住了，她繼續翻閱着這些書除了資本論，這裡所有的書全都看了一遍。
她那缺失的認知跟三觀還有一切都漸漸地被某些東西填滿了。
隱身的孫杰克在一旁默默看着發生的一切。
“果然只有真正捱打了，纔會知道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