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熟人

(將前一章末尾處安娜貝拉夫人和伊曼.歐文男爵之間的關係稍作調整)

康斯坦丁堡擁有貝納省最大一間火磷彈作坊,這座火器工坊並沒有建造在城內,而是修建在石崖下月灣湖的東岸,整座月灣湖都劃爲了康斯坦丁堡的軍管區,這裡製作的火磷彈不僅要提供給貝納軍團以及省內領主的私人軍團,也會售給外省的領主們。

儘管雨季已經過去,這條路依然有些坑坑窪窪,並不是那麼好走,魔法篷車在林間道上有些顛簸。

康斯坦丁堡位於大片林區當中,四周是漫山遍野的楓樹林,這些林地被蔓延出去的林間道分割得如同披薩餅一樣。

這裡是貝納省內陸一處非常重要的交通樞紐。

安娜貝拉夫人的侍女領着蘇爾達克登上一輛魔法篷車,直接出城繞到月灣湖下的一大片工坊門前。

從外面看這座工坊就像是一座建於湖邊的伐木場,在湖邊佈滿綠苔的草地上,建了那麼一排大型倉庫,如果不是侍女告訴他,那就是康斯坦丁堡的火器工坊,蘇爾達克也許會一直認爲那是一排存放木材的倉庫。

從外面看這座工坊大門似乎沒什麼守衛,但魔法篷車停在大門前,立刻就有四名守衛從門房裡走出來,對這輛魔法篷車進行檢查,安娜貝拉的侍女將一枚徽章遞了過去,並將頭伸到車窗外面,對門口守衛說:“我要見伊曼.歐文。”

門口守衛並沒有放行,而是站在魔法篷車旁邊,對侍女說:“請等一下,我這就把消息傳給伊曼.歐文大人。”

侍女知道會這樣,微微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馬車伕熟練的將魔法篷車趕到了一片的草地上,坡地上生長着鹿角草,車輪碾過去,整個車輪都被染得綠油油的,並留下兩條深深地車轍。

實際上並沒有讓蘇爾達克沒等太久,一位年輕貴族從工坊裡走出來。

侍女請蘇爾達克走出車廂,先是恭敬地向年輕貴族行禮,那年輕貴族和侍女很熟,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並看了蘇爾達克一眼,對侍女問道:“怎麼在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麼緊急的事?”

“伊曼大人,是夫人吩咐我帶蘇爾達克男爵過來的。”侍女對伊曼.歐文介紹道,又對蘇爾達克說:“蘇爾達克男爵,這位是伊曼.歐文男爵,康斯坦丁工坊的負責人,安娜貝拉夫人之子。”

蘇爾達克沒想到看上去如此年輕的安娜貝拉夫人,居然已經有這麼大的兒子。

伊曼.歐文看了一眼蘇爾達克,眼裡帶着一絲疑惑。

蘇爾達克知道這時候自己該出來說明情況了,便對伊曼.歐文說:“伊曼男爵,事情是這樣的,我在領地裡發現了一處硫磺礦場,這次我來康斯坦丁堡,就是想解決一些硫磺礦石銷路問題,我聽朋友說康斯坦丁堡這邊有需要硫磺礦石的工坊,這次冒昧前來,看看您這裡是否需要硫磺礦石。”

伊曼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他有着一雙看起來和海瑟薇一樣漂亮的綠色眼眸,他認真地注視着蘇爾達克,看蘇爾達克目光坦然,絲毫沒有退縮,才接着問道:“你是海蘭薩人?”

“是的。”蘇爾達克說。

伊曼低着頭走了兩步,然後轉過身對蘇爾達克問道:“哦,母親在海蘭薩城認識的人並不多,你是瑪麗安娜夫人的親戚,還是認識多蘿西.紐曼夫人?”

“我和瑪麗安娜.克里斯蒂夫人認識。”蘇爾達克說道。

“還真是這樣……”伊曼笑得有點古怪,那表情就像蘇爾達克是個小白臉,不過他那張有些陰鬱的臉卻變得親和多了,立刻變得十分主動,十分熱情地對蘇爾達克說:

“你要買火磷彈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現在火磷彈庫存不多,還得緊着貝納主力軍團使用,所以能分出去的火磷彈數量有限,好多領主都想要在軍隊裡裝備一些,現在工坊這邊的訂單已經排到了明年春天,我是真沒辦法……”

伊曼.歐文話音一轉說道:

“但是你想出售硫磺礦石的話,只要品質過關,以後可以直接到工坊這邊找我。”

伊曼.歐文登上魔法篷車車廂,也請蘇爾達克上來,笑着對蘇爾達克問道:

“蘇爾達克男爵,能給我看看你帶來的礦樣嗎?”

“當然。”蘇爾達克說完,便從魔法腰包裡拿出幾塊硫磺礦石,擺在車廂裡面靛辰木的摺疊桌上。

伊曼.歐文拿起一塊硫磺礦石,先是湊到鼻子旁邊認真的嗅了嗅,又將硫磺礦舉起來,迎着陽光看了看色澤,掏出一隻小小的錘子在硫磺礦石上敲下一小塊,放進銀質的托盤裡輕輕碾碎,用拇指在銀質托盤裡摸索着硫磺礦裡的砂礫。

“有些雜質,總體來說還不錯。”伊曼.歐文擡起頭對蘇爾達克說:“只要是這種品質的硫磺礦,有多少您都可以送到我們這來。”

看着礦石的時候,他的眼神非常專注。

隨後他擡起頭和蘇爾達克討論價格,目光又變得十分精明:“至於價格的話……就按照當前市場收購價格!”

他試探着說了一句,見到蘇爾達克沒有反對,便又說:

“目前,硫磺礦到達康斯坦丁堡的落地價在5銀40銅板/磅,不過這個價格也許會有所波動,現在的行情你也知道,整個魔法材料市場都在漲價。”

他瞄了蘇爾達克一眼,等他開口。

“這樣很公平。”蘇爾達克說道。

伊曼.歐文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眼前這位蘇爾達克男爵想要擡高硫磺礦的售價,聽見蘇爾達克覺得自己提出的價格很合理,伊曼.歐文覺得這件事必須立刻定下來,便說:“那好,我可以和您簽訂意向協議,等您的硫磺礦運抵康斯坦丁堡,讓人帶着採購協議到這兒找我就行。”

“可以。”

蘇爾達克爽快地答應道。

伊曼.歐文就在工坊門口的魔法篷車車廂裡,從車廂的抽屜裡摸出一張羊皮紙,飛快的起草了一份意向書,兩人在羊皮紙上籤署了名字。

談完正事,伊曼.歐文臉上堆起笑容,對蘇爾達克說:“蘇爾達克男爵,您要是第一次來康斯坦丁堡的話,我可以帶您到城裡逛逛,嚐嚐我們這兒的特色美食……”

“以後有機會一定,我想盡快返回海蘭薩城組織貨源!”蘇爾達克拒絕道。

伊曼.歐文沒有勸說,只是對御者座位上的馬車伕打了聲招呼,直接說:“那我送您回旅館。”

馬車緩緩駛離了月灣湖的工坊,拋開伊曼.歐文對自己的成見,這位年輕貴族辦事還是挺周全的。

……

康士坦丁堡的主街上,這輛車廂上印有歐文家族銀色徽章的魔法篷車無論行駛到哪裡,四周的車輛馬匹和行人都會主動將路讓開,以便這輛魔法篷車暢通無阻的行駛。

蘇爾達克在海蘭薩城並沒有見到過這種特權車輛,就算是海蘭薩城的現任執政官伯納德.克里斯蒂侯爵也沒有此項殊榮。

回到旅館,結算完房資金後,伊曼.歐文男爵又堅持將蘇爾達克送出城。

就在魔法篷車剛要出城的時候,一位騎士騎着青鱗馬與魔法篷車並行,他身後還跟隨着兩位扈從,高大的青鱗戰馬剛好讓他比車廂窗戶高一點,那位騎士微微弓着腰,貼着窗玻璃往裡面瞧了瞧,看到車廂裡的蘇爾達克和伊曼.歐文,微微一怔,對着車窗裡面問道:

“伊曼!伊曼……你怎麼坐在車裡?”

伊曼.歐文朝着那位騎士擺了擺手,將車窗打開,對車窗外的騎士說道:

“朋友準備離開康斯坦丁堡,我想去送送他。這是裘德,這是蘇爾達克!”

那位叫裘德的騎士認真地看了看蘇爾達克,說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讓我想想……”

蘇爾達克一臉狐疑地看着窗外那位騎士,心想自己從未來過的康士坦丁堡,怎麼可能認識這裡的騎士。

這時,裘德身後一位扈從湊到他耳邊,向裘德提醒道:

“老大,你難道忘了?我們在沃日瑪拉城的時候,你還接受過蘇爾達克騎士的救治,您當時傷到了肋骨,斷掉的肋骨捅傷了右側肺葉,當時傷很重,這位蘇爾達克騎士收下了一顆地獄惡犬頭顱,就將您的傷治好了。”

那位騎士一下子想了起來,再看向蘇爾達克的時候,情緒頗有些激動,主動說道:

“你是海蘭薩警衛營的蘇爾達克騎士……哦不,蘇爾達克男爵……”

他看到蘇爾達克胸.前的貴族徽章後馬上改口,隨後便非常熱情地邀請蘇爾達克留在康士坦丁堡多留幾天,讓他有機會以表謝意,卻被蘇爾達克婉言謝絕了。

那位伊曼.歐文男爵沒想到裘德和蘇爾達克居然認識,而且看起來裘德好像還欠了蘇爾達克一個人情。

魔法篷車經過城門口的時候,裘德還一臉興奮地朝着正在城門口巡邏的一隊警衛營騎士喊道:“嘿,快來看看是誰來我們康士坦丁堡了,是蘇爾達克騎士……哦,男爵!你們兩個不是一直想要當面謝謝人家嗎?現在機會來了!”

“蘇爾達克騎士來了嗎?”

正巧在城門口巡邏的一隊警衛營騎士當中有人大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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