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籠山上熊熊烈火滔天,山下血流成河。蘇利一招假戲真做,致使吳六奇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落得萬箭穿身的下場。
與此同時,蘇利親自帶人闖進徐鴻儒的天王府,將徐鴻儒就地正法,取其人頭派人送往南京行轅。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徐鴻儒到死也沒整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利也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蘇利控制了南昌府,許進不許出,嚴密封鎖消息。外面的吳鬆、柴薪和鐵陀等白蓮教核心將領們還以爲南昌府不過是演戲,沉下心思全力對付劉二黑和顏兵的兩路大軍。
當夜,劉二黑在昌邑遭到吳鬆大軍埋伏,顏兵在蔭嶺遭到柴薪大軍伏擊,二人的十幾萬大軍都死傷慘重。但二人久經沙場,手下軍隊經過大孤山之戰後,業已成長了起來,戰鬥力強悍。
劉二黑犧牲了九萬人馬,最後強攻昌邑破城而入。然而,僅存的三萬人馬傷者過半,僅有萬餘人守城。城外是吳鬆的十幾萬大軍,將昌邑包圍的水泄不通。吳鬆雖然佔了偷襲之利,但是吃掉劉二黑的九萬人馬也不容易,自身折損了四萬多人。劉二黑困獸猶鬥,吳鬆派兵輪番攻城,卻怎麼也拿不下,徒增傷亡。
顏兵的境況這不如劉二黑,因爲劉二黑是平原被圍,強攻昌邑後還可以有個城池做屏障。顏兵在蔭嶺遭到埋伏,前面巨石擋路,後面是柴薪的十萬大軍堵路,兩側山脊上,柴薪佈置了五萬人馬,以滾木礌石和火箭攻擊,致使顏兵的十五萬大軍頃刻間就被幹掉了三分之一。
突圍只能從後面衝殺出去,顏兵和他的手下們皆以必死知心,不要命的向外突圍。而柴薪錯誤的低估了顏兵手下的抵抗能力,雖有十萬大軍堵路,但在激戰當中竟然被顏兵的軍隊撕開了口子,雙方近二十萬大軍爆發了混戰。
戰至天明時,雙方皆是死傷慘重。顏兵所剩不足萬餘人,柴薪還有一萬兩千餘人,這時鐵陀將山脊上的五萬軍隊調了過來參戰。顏兵見突圍無望,只得繼續衝殺,拼死一戰。
二十四日中午,顏兵戰至力竭而死,身邊僅存的十幾個親兵一齊自刎。至此,顏兵所帶來的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但哭的最傷心的卻是柴薪,他的烈火旗十萬大軍僅剩下了不到五千人,鐵陀雖然撿了便宜,但消滅顏兵最後的萬把人也折損了近萬人。
二人帶着不到五萬人馬,垂頭喪氣的返回南昌府。不料,蘇利在南昌府南門的甕城內佈置伏兵,引誘柴薪和鐵陀二人入甕城。二人毫無防備,剛進入甕城便遭到蘇利手下神箭手的射殺。手下人大亂,蘇利所部以亂箭射殺了一通,然後起兩萬馬步軍隨後掩殺。
柴薪和鐵陀身死,二人的軍隊遭到掩殺無力組織抵抗,頓時被擊潰。殘兵遊勇大多數扔了兵器跑回家裝農民去了,只有個別將領帶着幾千人直奔昌邑,投吳鬆去了。
白蓮教內訌,遼東軍趁火打劫。
二十三日夜,黑甲精騎第二師奔襲樂平,樂平守軍懼怕重騎兵,加上夜色下不知道對方多少人馬,恐有詐,未敢出城作戰,只是死守城池。
不料,黑甲精騎並非攻擊樂平縣城,而是意圖牽制樂平守軍,防止樂平守軍攻擊從七公鎮繞道過來的三萬臺灣府馬步軍。樂平守軍不敢出城應戰,這倒是便宜了遼東軍。
黑甲精騎於是繞道永泰,匯合黃大海的三萬馬步軍,一起從背後攻擊顏兵屯紮在德興——銀山一線的軍隊。
此時,銀山正面戰場上,黃大海的另外三萬馬步軍正在猛攻。銀山守軍全部壓到了正面禦敵,後方防禦薄弱。
黑甲精騎第二師趁着夜色的掩護,突襲銀山敵軍後方大營成功,一萬重騎兵頓時成了敵軍的噩夢。
馬踏聯營四十里,遼東軍前後夾擊之下,顏兵精心佈置的銀山防線土崩瓦解。遼東軍乘勝追擊,一路掩殺進了德興城,守軍無法抵抗如狼似虎的遼東軍,紛紛投降。
至此,顏兵的厚土旗全軍覆沒。
天明時分,遼東軍騎炮兵第二師、陸戰第一師也從婺源開赴樂平前線。江西巡撫洪瞻祖也率領兩萬馬步軍前來會師,不過根本用不着他們。
遼東軍騎炮兵第二師將大炮架起,只用了十幾分鍾時間變轟塌了樂平城牆,隨後黑甲精騎衝殺進去徹底踩碎敵軍的抵抗意志,然後陸戰一師進城打掃戰場。樂平守軍自知不敵,又突圍無望,紛紛投降。
白蓮教主力被殲滅,鄧浩楠將這個消息迅速通知給了南方諸省巡撫知曉。這些知府們原本接到首輔黃立極的命令,要他們暗中給鄧浩楠使手腳,拖延遼東軍平定叛亂的時間。但是,黃立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官員們的屁股很不乾淨,鄧浩楠掌握着他們的把柄。當鄧浩楠把他們的把柄以信件形式發給他們的時候,他們紛紛安分了下來,不在給鄧浩楠拖後腿,糧草給養紛紛按時足量的送往南直隸。
如今得知遼東軍已經取得了決定性勝利,白蓮教主力被消滅,而且內訌,於是紛紛抓住發財的機會,傾盡各省的兵力,一股腦的涌入江西。
五月二十六日,浙江巡撫出兵一萬,進攻廣西廣信府,三天內拿下廣信府。同日,福建行都司出兵八千,攻佔廣西建昌府,三日後攻陷撫州府府城臨川。
二十七日,廣東巡撫出兵五千,於次日攻陷江西南安府府城。同日,湖廣總督調兵三萬,分三路進佔吉安府、袁州府、瑞州府和臨江府。
各省出兵一是爲了領功受賞,二是爲了向鄧浩楠示好,三是爲了到江西撈點油水,哪怕江西再窮他們也要搜刮一番纔是。
遼東軍主力槍騎兵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和騎炮兵第三師,於二十四日將附近白蓮教軍隊圍在贛縣,並與次日發起總攻,當日即攻陷贛縣,殲滅十萬白蓮教教兵、教徒、教民等拒不投降的叛軍。
至此,江西最大的贛南府平定,江西大部分府縣得以收復。
二十七日,遼東軍黑甲精騎第二師抵達南昌府,蘇利開城獻降。次日,遼東軍各個主力會師南昌府。陸軍部長劉虎親自抵達南昌,安排江西光復後的善後事宜。與此同時,吳鬆得知大勢已去,不再圍攻劉二黑的昌邑,退兵至吳城死守。
二十八日,遼東軍包圍了昌邑和吳城。當天夜裡,遼東軍用大炮轟開昌邑的城牆。劉二黑不願意再被鄧浩楠活捉,自刎而死。手下人殘兵不足千人,皆戰死。
次日拂曉,遼東軍對吳城發起總攻,半小時後破城而入。吳鬆孤立無援,知大勢已去,於城中豪宅內服毒自盡。手下人斬其頭顱獻降。
至此,白蓮教贛南起兵叛亂被平定。聚衆百萬人的白蓮教叛亂在幾個月內便土崩瓦解,這着實令吃驚。
在南京行轅內的鄧浩楠,得到江西叛亂被平定的消息後,既高興又失落。
高興的是,百萬白蓮教叛亂,竟然被自己一連串的反間計和連環計給打敗了。遼東軍僅僅付出了一百三十人的傷亡,就平定了這次大規模叛亂,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值得高興。
但,令鄧浩楠失落的是,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歷史的軌跡當中。原本史書上的這次白蓮教贛南叛亂在明末戰爭當中就只是淡淡的一筆,因爲這次叛亂規模不大,沒有超出江西範圍,且被迅速平定,因此不足以跟張獻忠、高迎祥他們相提並論。可是因爲鄧浩楠的出現,徐鴻儒的規模擴大到了百萬人,且有蘇利的鉅額財政支持。這等規模決計不應該默默無聞的。可正因爲鄧浩楠意外的窺探到了白蓮教的內部矛盾,趁機使用反間計,導致白蓮教因爲內訌而土崩瓦解。
這樣一來,這次白蓮教叛亂的影響和結果就變得微乎其微了,重新回到歷史的軌跡當中。
“大人!”丁大牛進來道:“摺子已經擬好了,您過目!”
“不必了!”鄧浩楠擺擺手,道:“直接發了吧!”
丁大牛領命離去,譚婉清見鄧浩楠悶悶不樂,還以爲他因爲劉二黑和顏兵的死而自責,於是上前道:“你不用自責的!他們從入教的那天起,就註定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況且,你都說了,他們死的很壯烈!”
鄧浩楠當然不是在自責了,他心中巴不得這兩個情敵掛掉呢!
見譚婉清提起,於是道:“假如你沒有遇到我,是否會選擇他們中的一個呢?”
譚婉清淡淡的笑道:“我們從小一起習武長大,我當他們是親哥哥,我不會傷害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的!如果讓我選擇估計會當個農家媳婦吧!”
“這麼說我倒是撿了便宜了!”
“你以爲呢?”
鄧浩楠笑道:“你若是當個農家媳婦,那徐鴻儒一定會把你抓回去當教主夫人的!”
“你還說?”譚婉清頓時嗔怒,道:“哪壺不開提哪壺!討打!”
譚婉清一記拳頭打來,沒什麼力氣,鄧浩楠輕易躲開,並順手牽羊將她攬入懷裡。
“忘記爲夫的名言了嗎?”
“什麼?”
“當然是到牀上討打去啦!”
“不要——”
“女人說不要就是要!”
“要!”
鄧浩楠哈哈大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譚婉清剛一改口,頓時知道上當,一聲嬌呼,已經被鄧浩楠攔腰抱起,走向臥房。
“不行啊!現在還是大白天的!”
譚婉清不住的拍打抗議,但是似乎越來越沒力氣,很快臥房內傳來了二人厚重的喘息聲。左右侍女們紛紛放下簾帳,一個個面紅耳赤的躲遠,偶爾有幾個大膽兒的故意留在附近偷聽。
下午,劉虎自南昌府返回南京,向鄧浩楠彙報江西情況。
“大人!”劉虎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江西叛亂基本平定,偶爾還有部分白蓮教餘孽逃入深山,不過都已經不成氣候。只是江西戰亂過後,百姓生活反不如以前,更加困苦,如果不解決老百姓的生活問題,不出幾個月,農民便會造反了!”
鄧浩楠點點頭,他知道老百姓但凡有一口吃的也不會走上造反的道路。一旦農民造反,基本上是不可逆轉的。因爲農民造反搶劫的更多的是其他農民,這將會導致更多的農民妻離子散,耕地荒廢,一旦進入惡性循環,再想控制是控制不住的。
“朝廷那邊有動靜了嗎?”
丁大牛搖搖頭,道:“朝廷沒錢、沒糧,北方本來就缺糧,西北那邊都供應不上,更不會往南方調糧食賑災了!”
“那江浙幾省呢?”
丁大牛嘆道:“別提他們了!江南魚米之鄉不假,但是朝廷賦稅最重的也是南方。南方老百姓種的糧食多,但是卻自己吃不飽,都交了糧稅,真是沒天理了!”
種地的自己吃不飽肚子,打漁的自己吃不起魚,這就是明朝末年的真實寫照。
大明帝國就着南方的糧食和賦稅過日子,因此南方賦稅徭役重的要命,加上北方戰亂不斷,朝廷官員層層盤剝,最終都攤派到南方的老百姓身上,壓得他們喘不過來氣,使得糧食和賦稅一年比一年少,加速了惡性循環。
鄧浩楠點點頭,道:“看起來我們又要出手了!”
“沒錯!總參也是這個意思!”丁大牛說道:“總參認爲,大人平定白蓮教叛亂,還江西老百姓一個太平。如果大人再發些賑濟災民的銀子和糧食,對大人的聲望將會大有裨益。眼下已經快到夏至了,江西老百姓是決計交不起夏稅的,甚至連秋糧都打不上了。大人這個時候賑濟災民,無疑給了江西老百姓一個活路,他們是會記得大人的好的!”
說的也是!
鄧浩楠點點頭,眼下他手裡有一億兩白銀作爲戰備資金,有五千萬石糧食作爲戰備糧,完全可以用來收買民心。
要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鄧浩楠一直想着如何獲得名聲,卻是忘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
既然手裡有這麼多的糧食和銀子,爲何不用來收買民心呢?
鄧浩楠想通了其中關節,於是批准總參向江西提供賑濟糧。發糧食給江西老百姓的同時,鄧浩楠順便宣佈免除江西兩年賦稅。
命令是從南直隸發出的,公文下放到了地方後,頓時被江西老百姓們奔走相告,一時間鄧浩楠給江西發放賑濟糧和免除江西賦稅的壯舉受到熱捧,家家戶戶都感恩戴德。
由於遼東都督府的賑濟糧是直接由遼東都督府派專人下放的,這些糧食被直接下放到了老百姓手裡,平均每戶每人兩石糧食,保證他們可以安穩的生活,度過戰後重建的第一年。
江西巡撫洪瞻祖依然做他的江西巡撫,鄧浩楠對他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眼下只能江西人治理江西人,因此離不開他。雖然洪瞻祖曾經貪贓枉法,但是不得不說他在管理江西事物上還是很能幹的。有他坐鎮江西,加上鄧浩楠把臺灣府的三萬警備隊留在江西警戒,尋常反賊餘孽不敢亂動。
同時,老百姓有了糧食,同時又免除兩年的賦稅,誰還願意去造反?因此白蓮教餘孽沒有了羣衆基礎,興不起風浪來。
倒是鄧浩楠免除江西兩年賦稅的事情有些越級了,江西官員們有洪瞻祖壓着,倒是不敢說什麼。官員俸祿一律由遼東都督府支付,他們也懶得去得罪鄧浩楠。但是這畢竟是越制的,朝廷那邊可是不讓勁兒。
不過,鄧浩楠自然有他的辦法。寫了一份摺子直接遞入皇宮,交給了成妃。這成妃自然希望拉攏鄧浩楠,見鄧浩楠的摺子後,於是賣了個人情給他。
成妃同意了,黃立極等人頓時咬牙切齒,卻不敢跟成妃翻臉。
這事兒就這樣解決了,黃立極等人萬萬沒有想到鄧浩楠會這樣快的平定江西叛亂,更是收買了江西大小官員,博得江西老百姓的愛戴。這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於是他們又開始秘密謀算鄧浩楠。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密謀對付鄧浩楠的時候,突然噩耗傳來。
明天啓八年五月十三日,唐鏡終於忍受不住內外廷的權利爭奪了,於是給天啓皇帝用藥,三日後,天啓皇帝清醒。
皇帝意外清醒了,這本來應該是件好事。可是對於黃立極他們來說,這無疑是件天大的噩耗。
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天啓皇帝一醒,文武大臣們之前的站隊,選擇後宮妃子做山就沒有了意義,反而會觸動皇帝的神經,導致皇帝向他們發難。
但是黃立極他們向來喜歡惡人先告狀,於是衆大臣們便心照不宣的選擇了禍水東引,讓皇帝吧矛頭和怒氣對準鄧浩楠。
天啓皇帝醒來後,已經從唐鏡口中得知了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這唐鏡只是客觀陳述事情,到也算公平。不過,鄧浩楠的強大是天啓皇帝所忌憚的,哪怕鄧浩楠幫他延續了一年多的命,也不能打消他心中的擔憂。
然而,就在天啓皇帝準備打理朝政的時候,關外噩耗傳來。
皇太極親統領大軍二十萬,其中蒙軍十萬,繞過遼西山海關,從明長城薊鎮以西破關入境。
入口之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