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受相遇×拖家帶口夫唱婦隨?
已經晉升爲寽羊執法部新晉組顧問,享受副部長待遇的檒儀生活並沒什麼大變化。因爲蘆慕白工作的關係,檒儀跟着蘆慕白一同搬到了臨市。同行的還有堪稱陰魂不散的亥牙大叔,不過最近這兩天,亥牙出現在兩人面前的頻率明顯降低,對蘆慕白也不再像原先那樣殷勤過度,似乎已經認清事實,不再抱將小白泡到手的希望了。
也是,亥牙對蘆慕白的心思恐怕只是依戀居多,真正的愛只怕很少甚至沒有。現在蘆慕白鐵了心要和檒儀搞在一起,亥牙再這麼賴下去,對三人來說都不舒服。
一到臨市,亥牙留給檒儀一塊通訊手錶就沒了蹤影。
檒儀想,大概對蘆慕白失望透頂的大叔是不太可能在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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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重新迴歸平淡,蘆慕白與檒儀在臨市租了個不到90平兩室一廳的小居所,就這麼安頓下來。
M市是個處處老城,與隔壁的K市不同,這裡的人生活節奏極慢,在路上很少能見到快步走或是小跑的上班族。M市從老到幼從男到女的廣大羣衆全都悠哉得像是養老族,做什麼都是愜意且悠閒的,這種彷彿沒有任何壓力的生活態度極大地感染了檒儀。本就不太喜歡工作的檒儀更是經常整日整日地宅在家裡喝茶上網聊天打屁,有時候心情好了還會去小區的麻將館搓上幾個小時。
與檒儀的態度相反,到了這個慢節奏的城市之後,蘆慕白的生意接了一樁又一樁。M市老城很小,開發區卻擁有無限可能。與發展將近飽和的K市相比,M市簡直就像是一塊空白的畫布,安靜地等着某個或者某些畫手去塗抹。
蘆慕白買了個巨大的長桌,上面鋪着M市新區的地圖。
“看,這一大片,我大哥中標了,以後這一帶的規劃就全歸我說了算啦。親愛的,我厲害吧~~”蘆慕白伸手在地圖上用指尖畫了個不規則的大圈,圈住了新區一期建設地段將近二分之一的部分,臉上的表情盡是得意,從眼角到髮梢都叫囂着同一句話“檒儀親親來誇獎我,來誇獎我啊~”!
檒儀瞥了眼地圖,目光落在右下角標註的比例尺上,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被蘆慕白圈住的那塊地皮的大小,猛然驚覺:蘆家的勢力果真非同小可,雖然與海族在陸地上成立的財團沒得比,但是蘆家在K市乃至C國X省,也算得上是龍頭家族了。
看到檒儀眼中的驚訝,蘆慕白更得意地指着另外一半,得意地說道:“吶,這一半是岳家的,我媽孃家。所以過不了幾天,他們的整體規劃也會找我來做。”
檒儀瞥了蘆慕白一眼,發現這傢伙眼睛裡閃動着熊熊的鬥志,簡直活脫脫一隻即將上戰場的鬥雞。檒儀好奇地問,“我說小白,你說這些,究竟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啊。”
蘆慕白騷包地吹了吹額前的劉海,昂着頭,驕傲萬分地說,“這次新區規劃的總設計師本來只有三個候選人,那羣該死的貪污犯也不曉得收了別人什麼好處,竟然臨時空降了個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的新人和我們一起競爭!小爺只是想用從裡到外壓倒性的勝利告訴他,小爺纔是最好的~!”
檒儀暗戳戳地笑了,問蘆慕白:“你和那人見過了?”
蘆慕白點頭怒罵:“該死的,你不知道那傢伙有多傲慢,多無禮!!!”
檒儀把手放在蘆慕白頭上揉了揉,小白的頭髮手感還是好得令人心曠神怡。檒儀心情極好地撫摸蘆慕白的背,安慰並誇獎道,“那人惹你了,真是不長眼啊。嗯,小白你要加油哦,我看好你的。”
不看好也得看好啊。
新區建設一期工程最大的兩個開發商全是蘆慕白的裙帶關係,他這總設計師的名頭早就已經內定下來了,哪還輪得到別人。別說是空降部隊,本就根基不穩,就算是M市本身的地頭蛇也爭不過名聲響亮、靠山硬朗的蘆小白。
這傢伙雖然平時脫線了點,但是遇到專業問題還是很強悍的。
在蘆慕白所有作品中,最不爲人看好的褲衩樓和便便館那兩棟被檒儀大大諷刺過的畸形建築物曾經爲蘆慕白捧回了國際國內整整十六項大獎。更別說蘆慕白的履歷中還有更唬人的龐大填海造陸工程,天堂島“海洋之夢”的設計;以及聞名遐邇的世界第一大橋“LSR”總設計師的名頭。這個年輕的設計師,在業內的名氣早已趕超了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師大家,實力派偶像新星。
算起來,蘆慕白已經數次登上“時代”雜誌封面,那標誌的蘆氏猥瑣笑容更是被評論家們披上了一圈圈光環,叫什麼“魔鬼的誘惑”,聽起來倒是很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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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慕白這個自戀狂,幾乎收集了一切有關自己的評論以及報道。
雜誌報紙成捆地往家買,那天檒儀一時好奇,沒忍住拆了其中一本。封面倒是很正常的性感女郎,只是才翻了幾頁,檒儀就看到了關於蘆慕白整版整版的欠扁笑臉。雜誌並不是建築類刊物,而是某家在國內很出名的時尚雜誌。
檒儀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不小心拐到手的小白癡究竟有多受外界歡迎。
蘆慕白的粉絲可謂遍佈全天下,而且他的仰慕者大部分還都是文化水平很高的成功人士。當然,這句註解是蘆慕白自己加上的,當時他樂顛顛地跑來對檒儀說,“親愛的,仰慕我的人都能裝好幾千條火車皮了,但是文盲只有你一個,所以我會好好珍惜你地。啊啊啊,總之,我愛shi你了!”
這句話乍一聽像是在讚美檒儀。
可是檒儀仔細品了品才覺得不對味,什麼叫“文盲”只有你一個?這不明擺着拐着彎罵他檒儀學歷低麼?
當時檒儀正興沖沖地耍摳摳鬥地主,聞言並沒有覺得不對,只是習慣性地揮手給了蘆慕白一個飛吻。埋首圖紙前勾勾畫畫的蘆慕白酸溜溜地抱怨,“就知道鬥地主、鬥地主、鬥地主;地主是你老婆啊?小爺我說得口乾舌燥,你怎麼一個反應都不給,好歹也吱一聲啊!”
檒儀明白了,蘆慕白這是在吃“鬥地主”的醋,怪自己冷落了他。哭笑不得的檒儀扭頭過去,輕飄飄地問:“你圖紙畫完了?”
蘆慕白頓時被噎住,灰溜溜地趴回工作用電腦前,劃拉着鼠標繪製圖紙。
某人對着屏幕滿是複雜線條的屏幕碎碎念:該死的臭文盲~!
檒儀回嘴:猥瑣的臭書呆~!
“小爺我累死累活地幹活養你,我容易嗎我?”蘆慕白丟下鼠標做出一副堅決罷工狀,“累得都快沒電了喲,我不管,你得給我充充電!”
檒儀在桌案上蹬了一腳,帶輪的皮椅極順溜地滑動到蘆慕白身側,與蘆慕白坐的高腳木板凳輕輕地撞了一下。趁着這一撞,檒儀極迅速地在掰過蘆慕白的臉,在他額頭上啄了一口。
某白癡嘿嘿地笑,順勢在檒儀腿上平攤着裝死,只是那臉上賤兮兮的表情卻像只偷了腥的小野貓,生生泄漏了他還活得很歡樂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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檒儀忍不住想,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沒有煩惱,沒有憂愁,兩個相互看得上眼的傢伙湊在一起,就像滾到一隻大米缸裡的兩隻老鼠,餓了就啃口米,飽了就抱住對方互啃一口,這樣的生活簡直幸福得沒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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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檒己一起的那段時間稱得上無趣。檒己根本不懂得如何表達他的感情,檒儀甚至曾經偷偷懷疑過檒己是夫人特別製造的機器人。那人總是淡淡然冷冰冰,做任何事都是一板一眼精確到令人可怕的地步,甚至兩人上牀的日子、包括時長也都被檒己提早規劃好了。
無趣、平淡,冷冰冰不帶一絲人情味。
與檒儀同時期出生的那批海族,也就是檒字輩——幾乎全都對檒己有種天然的畏懼感。遠超同期新人的強大實力,冷漠到近乎無情的個性,執行任務時的狠辣,扳倒海族前輩們上位之時環環相扣的可怕謀略;還有……很多很多無法說出口的細緻感覺。檒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天生的王者,又像是古老道家哲學中那太上無情的聖人;彷彿他本就該是站在他人之上很遙遠的位置,漠然地俯瞰衆生。
那個人,大概就是再瘋狂也不會如蘆慕白這樣撒潑打滾,裝死賴在檒儀懷裡吧。
低頭看了眼蘆慕白此刻攤平了任君虎摸順毛的小模樣,檒儀低聲罵了句“沒出息”。手卻沒忍住放在蘆慕白腦袋上,順着那鬆鬆垮垮的衣領放在一顆碰碰跳動的心臟上。儘管隔着骨肉,檒儀都能清楚地感覺到蘆慕白胸腔內那一顆心跳得劇烈,燃得火熱。
熱度從手心傳來,燙了人的指,暖了人的心。
大概……
會沉溺吧……
檒儀如是想。
蘆慕白這條僞大狗,估計被順毛順得很舒爽,哼哼唧唧蹭巴蹭巴地就爬上了檒儀的腿。遠比海族高得多的體溫,令檒儀不由自主地伸手將蘆慕白環住親了一口。滿心歡喜滿心雀躍,蘆慕白懶洋洋地賴在檒儀懷裡,渾身上下都向外散發着“舒適”的信號。
檒儀笑。
不知道究竟是誰先撞了誰的心,只是,這樣就很好呢。
想着想着,檒儀又彎起眼睛心中暗罵:蘆慕白這條大懶狗,再不工作就趕不及進度啦。不過他纔不會出言提醒呢,看這白癡手忙腳亂地趕工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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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圖享受的後果,就是蘆慕白一直忙活到大半夜才把今天的任務搞完。
“啊啊啊啊啊!!!檒儀我恨死你了,下午你還叫我陪你玩CS,可是我還有工作沒完成啊啊!!爲毛你不提醒我?爲毛,爲毛???”
蘆慕白中氣十足地憤怒指責,沒有給檒儀造成任何壓力。
後者陷在搖椅裡,一邊讀郵遞員剛剛送來的晚報,時不時愜意地喝一口手邊放着的那杯熱牛奶,看起來十分安逸。
“你好歹也是個副部長的說,爲毛你一點工作都米有?爲毛爲毛?這也太不公平啦!”蘆慕白憤青了,當場數落檒儀道,“你這簡直就是萬惡的官僚主義!吃乾飯的蛀蟲,太無恥了!那些外星人怎麼可以忍受你這麼沒效益的副部長。”
檒儀淡定地將報紙翻頁,聚精會神地看了起來。
蘆慕白:老公公,你看的是什麼啊,這麼有興致?
檒儀:老婆婆,這裡有好多尋物啓事,還有懸賞。我覺得明天我可以出去碰碰運氣,萬一找到一兩樣,交還給失主的話,就能拿到豐厚的報酬了。
蘆慕白湊過去看了一眼,隨即鄙夷道:“幾百塊的也叫報酬豐厚?親愛的你眼睛瞎了嗎?難道你們‘外星人基地’是不給員工發薪水的?”
檒儀:不找點事情做,我會閒得長毛。
蘆慕白囧了一下。
檒儀:要不然我去樓下超市打工?那裡有個導購妹妹說話好溫柔啊。
蘆慕白尖叫:不許去!
檒儀:天氣這麼潮溼,萬一我閒得長毛了怎麼辦?
蘆慕白:我幫你剃,哦不,我幫你拔。唉……你還是出去溜達找失物吧,不過,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得回家~!不許在外面跟男人鬼混,更不許和女人鬼混。
“其實……”檒儀開了個頭。
蘆慕白疑惑地看向檒儀。
檒儀清了清嗓子道,“檒己今天問我,能不能回到他身邊。”
蘆慕白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追問:“檒己是……”
“我之前的……”
“是初戀?”蘆慕白急急地問。
“嗯,算是吧。”
“你之前一直和他在一起?”
“嗯。”
“那麼那天,”蘆慕白甩頭急切地解釋,“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天啦。你在酒吧喝了那麼多酒,是因爲……”
短暫的沉默之後,蘆慕白糾結地問出了他所擔憂的。
“是因爲和他分手了?”
檒儀點頭。
蘆慕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連體溫都變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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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我。”蘆慕白篤定道,“你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家裡,根本就沒機會和那個叫檒己的臭男人鬼混。”
檒儀指了指桌上的電腦,一個只有兩名好友的□□面板十分大方地擺在那裡。檒儀不懷好意地問:“小白,你不至於連□□這種東西都不知道吧!虧你還是雙料博士!”
蘆慕白難得地沒有插科打諢,蔫蔫地看了檒儀一眼,哀怨地問:“你要是跟他走了,那我怎麼辦?”
“所以我沒有答應他啊!”檒儀理所當然地回答。
籠罩在蘆慕白臉上的小陰霾頃刻間消失不見。
蘆慕白得瑟狀扭了扭,哼道,“我就知道,親愛的你是愛我滴。”
“嗯。”對於這點,檒儀沒有反駁。
蘆慕白更得瑟了,他做出一副大爺模樣,叉腰指着檒儀的□□叫嚷,“換□□換□□,待會兒我就去買一對情侶靚號,這一次你只許加我,不準加那些不三不四的傢伙。”
不三不四的傢伙?
不曉得這句話若是被檒己聽到了,他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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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近乎請求的低姿態邀請檒儀回到他身邊,這大概是檒己這輩子做過第二衝動的事情。排第一的不理智之事,就是向檒儀告白;排第二的就是方纔隔着長長的網線在□□上說的那句話了。
沒有第三。
檒儀想,興許檒己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只是這一切若是發生在他遇到蘆慕白之前該有多好。
檒儀當時連想都沒想,就回了檒己一句很狗血的話:“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他心裡已經有隻小白癡了。
這一次大概不是依戀,也不是日久生情。
應該是不由自主的愛。
如果不是,又怎會僅僅是相互擁抱,就覺得全身心都被某種東西膨脹着填滿?如果不是,又怎會僅僅是想到對方,就忽然忍不住想要偷笑?
有一瞬間,屏幕上浮出了一大塊水幕,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順着電路爬了過來。檒儀知道,那是檒己幾近失控的精神力所致。
長恨不如短痛,所以檒儀很乾脆地回道:
“我們真的,很不合適。
“其實我從小就怕你。十分懼怕。
“所以,我們就這樣吧。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終於說出了心中所想,檒儀長長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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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蘆慕白狗腿地幫着加熱過的牛奶,檒儀眯着眼睛想,今後大概會一直這樣了吧。
這樣平淡安逸卻充盈着快樂的日子,真是令人慾罷不能啊……
檒儀長長地吁了口氣,突發奇想地扭頭問蘆慕白:“小白,我們養條小狗怎麼樣?”
蘆慕白堅決地否決了:“不養不養,死都不養。”它會和俺爭寵的,俺纔不要養什麼小狗。寵物什麼的,最討厭了!蘆慕白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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