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撒下餘暉,昏黃的天空當中掛着片片積雲,空氣當中瀰漫着血液和鐵鏽的氣味。
一名金髮少女獨自立於荒丘之上——不,不是普通的山丘,而是無數的屍體堆積如山。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倒伏的屍體,滿目盡是染血的盔甲,入眼遍佈倒插的長劍。
慘淡荒涼的景象昭示着這裡曾是一片殘酷的戰場,而站在戰場中央的,是一名美麗到與這裡格格不入的少女。
雖然身着裙甲,面上卻沒有肅殺之氣,雖然目睹煉獄,眼中卻有溫柔之意。
“回來了。”阿爾託莉雅仰起頭,在另一個世界長達七年半的時間,這裡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七年多的時間裡她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放下了一些執念。
歷史就是歷史,即使不如意也是已經發生了的既定事實,說成是自己竭盡全力才達到的‘最好’的結果也可以。
爲什麼要擅自否定自己和曾經追隨過自己的那些人的所有努力呢?
可笑的是明明已經做好準備放下一切,在另一個世界平平靜靜地和他,和他們一起度過此生,最終卻依然被送了回來。
這也是懲罰吧?
對一個擅自否定過去的不合格的王的懲罰。
那麼今後,阿爾託莉雅·潘德拉貢,是否要如罪人一般將自己流放到無盡的聖盃戰爭當中去呢?
還是說就此消散,達成真正的解脫?
“誰?”阿爾託莉雅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異動,警惕地回過頭。
她驚愕,喜悅,釋然,眼角竟然忍不住想要墜下淚水來。
虛空中一道裂縫出現,從中撞出一艘簡陋的飛船,透過透明的艙蓋可以看到,駕駛位上坐着湯姆和傑瑞,他們旁邊自然是‘闊別許久’的張達也。
自從鑽出縫隙,看到荒丘上那道身影以來,張達也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的大腦在飛速轉動,努力思考着接下來該說什麼樣的開場白才能顯得自己的登場比較帥。
等到飛船停穩,傑瑞打開艙蓋,張達也迫不及待地跳出去,落在阿爾託莉雅面前。
他看着她碧色的瞳孔,她也看着他烏黑的眼眸。
兩人似乎都準備說些什麼,又都準備聽聽對方要說些什麼。
張達也把雙手搭在阿爾託莉雅雙肩,嘴脣翕動,最終還是率先開口:
“結婚吧?”
嘭!張達也身後的飛船墜落,湯姆和傑瑞呆立在船艙裡,張大了嘴巴,下巴掉到地上。
傑瑞表示不理解,人類求婚是這麼果斷的嗎?
湯姆也表示不理解,主人這算是什麼,物極必反,慫極必勇?
阿爾託莉雅忍不住笑了出來,臉頰掛上淡淡的緋色,眼睛不知道該繼續看着他還是該躲閃:
“跳過的步驟太多了吧?至少應該好好打個招呼再……”
“我怕再錯過一次,很怕很怕。”
那種像是心臟被人緊緊握住一般的心痛的感覺,張達也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忘記。
糟糕的回憶驅使着張達也將阿爾託莉雅擁入懷中,堅硬的甲片讓這次擁抱的觸感並不好,但一樣能讓他確認她的存在。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這是無論如何也想要告訴你的話。”張達也稍稍低下頭,臉頰能感受到她柔順的髮絲,“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應該說不僅僅是喜歡的程度。”
“七年以來我每一天都在爲能夠見到你而喜悅,今後的日子裡,我也不想因爲無法見到你而悲傷。所以,莉雅……和我走吧,一直一直走下去。”
阿爾託莉雅的回答是,身上的鎧甲消失,雙臂反抱住張達也,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胸口:
“好。”
張達也的心跳彷彿漏了一拍,摟着阿爾託莉雅的手臂又緊了一分。
荒丘之上兩人緊緊相擁,衣襬和髮絲在微風中輕輕擺動着,幾縷陽光穿透雲層,溫柔地灑在兩人身上。
畫面似乎要永遠定格在這美好的時刻,不過湯姆和傑瑞靈機一動,一人拿出一個禮花筒在兩側一擰。
啪!啪!
五顏六色的綵帶和亮片噴出來,紛紛揚揚地飄落,掛了兩人滿頭滿身。
應該說是很應景的行動,但多少有點破壞氣氛。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他是傑瑞,湯姆的好朋友,和湯姆一樣普通的老鼠,現在應該算是咱們家的新寵物。這次的飛船多虧了傑瑞。”
“達也。”
“嗯?”
“要不要鬆開說話,這樣被你擋住,我看不到傑瑞。”
“……”張達也糾結了0.01秒,拒絕道,“不鬆。”
“xu-hui~you~~~”湯姆和傑瑞吹起了口哨。
阿爾託莉雅被兩個圍觀羣衆弄得有些扭捏了:“這樣不太好。”
“那也不鬆。”
“你是小孩子嗎?”阿爾託莉雅想了想,“那我餓了。”
“哦,那開飯。”張達也鬆開她,隨手取出零食箱——召喚功能沒了,儲物功能還在。
荒丘之上多了一個幸福的乾飯少女,一隻開心的乾飯貓,一隻驚訝的乾飯鼠,還有一個看着別人乾飯傻笑的瓜。
“這啥?”準備最後投食一點飯後甜點就回去的張達也忽然看到阿爾託莉雅腳下出現魔法陣。
“是聖盃戰爭的召喚。”阿爾託莉雅平靜道,“不過我已經不再想要追求聖盃了。”
“這樣最好。”張達也笑了笑,站到魔法陣裡和阿爾託莉雅擠在一起,“那就去做個了結吧,我陪你一起去。”
“好。”阿爾託莉雅身上的裙甲重新出現,長劍也被握在手中,“但是這樣會違反聖盃戰爭的規則,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有上將湯姆傑瑞,管他什麼規則。”張達也身上浮現出黑色戰甲,黑色長劍出現。
他現在很膨脹,除了因爲湯姆傑瑞在之外,還因爲那四年裡實力提升了許多,也搞到了不少好東西,比如怎麼浪都不會死的狗符咒什麼的。
再說這次應該是第五次聖盃戰爭,規則都快被御主和從者們按在地上摩擦了,多他一個違規的也不多。
“湯姆,快換裝劍士,傑瑞也是。”張達也惡趣味地說道,“咱們組團去當Saber!”
——
冬木市,衛宮家的倉庫。
這裡十年前曾經作爲愛麗絲菲爾和阿爾託莉雅的基地,後來則是被衛宮士郎用作魔術工坊。
今天,衛宮士郎因爲以‘普通人’的身份目睹了參與聖盃戰爭的從者間的戰鬥,被Lancer刺穿心臟滅口。
遠阪凜用寶石項鍊救活了衛宮士郎,但Lancer得知衛宮士郎還活着,再度上門滅口。
追逃之中,衛宮士郎撞進倉庫當中,眼看就要再次被長槍刺穿之時,地面上殘留的十年前的魔法陣亮起光芒。
四道大大小小的身影從中出現。
一名男子身穿黑底紅紋戰甲,手持黑底紅紋長劍,面容被黑色面甲遮住。
一名女子身穿藍裙銀甲,手持不可視之劍,金髮碧瞳。
一隻貓咪頭戴黑色大檐帽,身披紅色劍士服,手持一柄西洋劍。
一隻老鼠戴着同款的紅色大檐帽,身披藍色劍士服,手裡拿着牙籤一樣的小小西洋劍。
張達也還沒來得及說登場臺詞,就看到一杆紅色的長槍刺向自己。
“你們這的歡迎儀式還真特別。”張達也左手覆蓋上漆黑的武裝色霸氣,一把抓住了槍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Lancer吧?”
“徒手握住槍尖?你就是第七名從者,Saber……嗎?”
身穿藍色緊身衣的槍兵吃了一驚,他從張達也的裝束判斷出職階,但又驚愕地看向另外三人,“但是爲什麼會有四個?”
“啊,我們生前是以情侶劍士的身份戰鬥,死後成爲英靈也是一體的。”張達也順口給自己編了個背景故事,
“因爲每天都在鑽研劍術,我們家養的寵物也因爲耳濡目染成爲了劍士,死後也與我們相會。”
“真的會有這種英靈嗎?”Lancer竟然認真地思考起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麼一號傳奇人物來。
而跌坐在地的衛宮士郎則是滿臉疑惑,看情況他好像暫時得救了,但是‘從者’、‘英靈’又是什麼?
自己好像捲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件當中。
張達也鬆開手任由對方抽回長槍,轉過身對倒地的紅髮少年問道:“你他孃的就是老子的馬斯特嗎?”
“哈?”沒搞懂狀況的衛宮士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人是怎麼做到面帶笑容地說出這麼粗魯的話的?
“達也,就算你不喜歡御主,至少保持基本的禮貌吧?”阿爾託莉雅擺出戰鬥姿態,提醒道,
“而且既然決定參戰,現在就應該先擊退來犯之敵纔對。”
“啊哈!”湯姆聽到阿爾託莉雅的話,一抖西洋劍,劍尖十分柔韌地上下顫動。
“啊哈!”傑瑞做出同款動作,連劍尖抖動的相對幅度都很相似,只是傑瑞顯得更可愛一些。
“四對一嗎,單從數量來看對我不利。但如果真的是四人一體的英靈,好像也沒辦法抱怨你們以多欺少。”
Lancer手中的紅色長槍旋轉了兩圈重新被握住,“那麼就來吧,看看你們有沒有嘴上說的那麼厲害!”
他很自然地將首要攻擊目標定爲阿爾託莉雅,因爲這個女人看起來比較正經,而且手中的武器一直隱藏着,應該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紅色長槍刺出,無形之劍迎擊,兩人乒乒乓乓地交手幾個回合,Lancer不斷後退。
“開什麼玩笑,這種力量和速度,就算職階是Saber,也強得太誇張了!”
作爲與Saber同屬‘三騎士’職階之一的Lancer,庫丘林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無論如何也不該被對方壓制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還有一個能直接用手握住他槍尖的人,也許是用了什麼寶具,但足以證明其實力不弱。
再加上兩隻會用劍的寵物……這次的Saber強度超標了吧?
而且,以那個紅髮少年的魔力,能支撐得起這麼強大的從者嗎?
“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庫丘林在湯姆和傑瑞加入戰鬥之前跳出戰圈,質問道,“還有……隱藏自己的武器算什麼本事!”
“爲了贏得戰爭隱藏情報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過……”阿爾託莉雅看了一眼張達也,“這場戰爭的話,顯露寶具也無妨。”
庫丘林顯然會錯了意:“嘁,說這種話,意思是對付我完全不需要情報優勢嗎?”
等風王結界散去,誓約勝利之劍的真容顯露,庫丘林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要特意隱藏,亮出這把聖劍,就等同於自報家門。”
“……不對!”庫丘林想起了張達也瞎編的故事背景,“我可沒聽說亞瑟王是帶着伴侶和寵物成爲英靈的!”
張達也站到阿爾託莉雅身邊,一指湯姆和傑瑞:“你要是能打贏我家寵物,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你這混蛋,瞧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庫丘林的脾氣說不上太壞,但被人這麼小看也難免會有火氣。
他握緊紅色長槍做出衝鋒姿態,似乎要一槍捅死兩隻小動物。
傑瑞絲毫不懼地抖了抖自己手裡牙籤一樣的西洋劍。
湯姆卻有點慫,總覺得這個槍兵看起來像一條很可怕的大狗。
張達也輕飄飄地在湯姆耳邊說道:“打輸了的話,明天你那份牛奶歸傑瑞。”
湯姆唰的一下站直了身板,狗?什麼狗?今天就是斯派克來了也得扎他一下!
大不了扎完就跑。
庫丘林看着兩隻小動物揮舞着西洋劍朝他攻擊,更加火大了:“滾開!”
紅色長槍橫掃,湯姆揮劍打在槍身上。
劍身只是彎了一下,長槍上巨大的力度如同泥牛入海一樣消失無蹤。
而傑瑞乾脆仗着體型小巧,無視長槍繼續往前衝鋒。
“這隻貓咪,怎麼回事?”庫丘林收槍刺向傑瑞。
這老鼠手裡的劍雖然短,但總覺得被刺一下會很沒面子。
然而傑瑞也只是隨意揮劍打在槍尖上,就輕鬆改變了長槍刺擊的軌道。
湯姆趁機衝上去用劍刺庫丘林的大腿根,庫丘林揮槍格擋。
傑瑞跳起來刺庫丘林膝蓋,庫丘林側向邁步閃避。
湯姆和傑瑞不依不饒,一個攻上一個攻下……應該說一個攻下,一個攻更下。
衛宮家的庭院中響起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兩柄西洋劍不斷與紅色長槍碰撞,火花四濺。
庫丘林被打得節節敗退:“這兩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貓一鼠,給他的感覺力量並不強,技巧也沒有多驚豔,步伐更是凌亂不堪,甚至連那兩把劍的質量看起來都很一般。
但和他們對戰就是有一種無處使力的感覺,而且一旦有一點點鬆懈,馬上就有可能會被刺中。
居然被一隻貓和一隻老鼠逼到這種地步,庫丘林覺得自己以後沒臉見人了。
鏘鏘鏘!
轉眼間又是幾十次槍與劍的碰撞,庫丘林不斷後退,最後翻身跳到了院牆之上。
“你們很強。”庫丘林單手轉了轉槍桿,擺了個帥氣的姿勢,“雖然很想分個勝負,但是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張達也並沒有阻攔:“不放個寶具助助興就走嗎?”
“下次吧,如果有緣的話。”庫丘林接到的命令是不得全力戰鬥,打到這種程度已經差不多了。
“我的僱主是個懦夫,命令我無法快速解決戰鬥的話,就必須要撤退了。”
他說着話,帥氣地一翻身跳下牆頭,而不是直接靈體化,“當然,你們要追上來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湯姆和傑瑞連忙徵求張達也的意見。
張達也搖頭:“算了,我們這裡還有事情要處理。”
傑瑞想了想,不知從哪拿出一根香蕉,飛速剝開之後把果實丟進湯姆嘴裡,把香蕉皮用力拋過了牆頭。
湯姆一邊吃着香蕉,一邊嘲笑傑瑞,這麼明顯的陷阱,得多倒黴的人才能踩中。
然而下一秒,牆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庫丘林怒吼着:“誰扔的香蕉皮!”
湯姆愣住,傑瑞攤手。
張達也笑出聲來,很難說這是因爲傑瑞之力還是因爲槍兵幸運E。
“好了,趁現在解決一下我們的問題。”
張達也看着衛宮士郎:“少年,你瞭解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衛宮士郎捂着自己身上的傷口,吃力地站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傢伙爲什麼要殺我,你們又是誰?”
“簡單來說,你被捲入一場無聊的戰爭裡面了。”張達也說道。
他注意到衛宮士郎因爲疼痛而蹙着的眉頭,手上亮起治癒魔法的光芒,“我一邊幫你療傷一邊解釋吧。”
衛宮士郎驚訝道:“你是魔術師?”
“準確地說是魔導士,用的是魔法,不過和你們的魔術應該也挺像的。”張達也專心幫他治療。
“魔導士?”衛宮士郎感覺到傷口處的舒適感稍稍放下心來,至少這些人沒什麼敵意。
“這個不重要,先爲你說明情況吧。”張達也說道,“現在的冬木市正在進行一場名爲‘聖盃戰爭’的秘密活動。”
“由被選定的七人——也就是御主,分別招呼一名英靈作爲從者進行戰鬥。這七個組合當中最終的勝者,將會得到號稱能夠實現一切願望的聖盃。”
“而你,就是被選中的七名御主之一,剛剛那隻槍兵,還有我們四個……姑且都算是響應召喚而來的吧。”
“等,等一下!”衛宮士郎聽得雲裡霧裡,“爲什麼會有這種戰爭啊?還有,不是說每人招喚一名從者嗎,爲什麼你們是四個?”
張達也想了想,回答道:“聖盃戰爭的起源詳細說起來很麻煩,簡單概括就是好多年前有魔術師發現了冬木市這塊寶地,然後聯合另外兩家弄出這麼一個活動,想要把地脈利用起來吧。”
“至於我們爲什麼是四個一起來,因爲嚴格說來我們可以算偷渡客。來這裡的目的說是參與聖盃戰爭也可以,說是度假也可以,反正主要目的是辦私事。”
張達也看着衛宮士郎,他要辦的私事之一就在眼前這位少年的身上。
十年前衛宮切嗣爲了救衛宮士郎,將阿爾託莉雅的劍鞘埋入了少年體內。
張達也琢磨着這麼多年過去,差不多也該物歸原主了,得想想怎麼取出來才行。
衛宮士郎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正要問些什麼時,卻被張達也打斷。
“這樣就好了。”張達也手上的光芒消散,“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你休息一兩天也差不多可以了。”
衛宮士郎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疼痛已經大大緩解:“謝謝,請問……”
“先不要問了。”張達也打斷道,“知道這麼多已經夠了,現在我單方面宣佈,你被炒魷魚了。”
“哈?”衛宮士郎有點懵,剛剛還和和氣氣的,怎麼忽然就變臉?
張達也說道:“剛剛不是說過了嘛,雖然響應了你的召喚,但是我們並不打算爲你奪得聖盃什麼的,所以也不需要御主的約束。”
“可是,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你已經退出戰爭了就無所謂清楚不清楚了,湯姆,傑瑞!”
唰唰!湯姆和傑瑞瞬間出現在張達也左右兩邊,站得筆直。
張達也伸手一指:“把他手背的紅色貼紙給我搶過來。”
貓鼠同時點頭,衛宮士郎看看自己的手背,慌張地後退:“這是什麼?什麼時候出現的?”
湯姆和傑瑞丟下劍撲了上去,衛宮士郎下意識反抗。
“喂!你們做什麼?喂!”
一人一貓一鼠打成一團,張達也和阿爾託莉雅只能看到一團煙霧從院子一頭打到另一頭。
煙霧裡時常冒出手腳和腦袋,但無論是誰的腦袋冒出來,都會被拉回去繼續打。
扭打了好一陣,阿爾託莉雅忽然衝出去,跳起來在煙霧上方揮劍。
只聽轟隆一聲,空中爆出一團火光,阿爾託莉雅輕巧落地,煙霧中的三人組則是被餘波掀飛。
“痛痛痛……也不是很痛,這次又是什麼?”衛宮士郎從牆上滑落,捂着自己的手背。
湯姆被他的後背擠成了一張貓餅,從牆上輕輕飄下來。
傑瑞也被湯姆擠成了一塊鼠片,飄蕩着落地。
“Archer。”阿爾託莉雅微微仰頭看着牆上站着的白髮紅衣男子。
那人手裡拿着一張長弓,顯然就是這次戰爭中的弓兵了。
阿爾託莉雅問道:“不在遠距離狙擊而是在近距離現身,不像是以取勝爲目的。但是使用的卻是這種威力的弓箭,分明是想殺人,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英靈衛宮看向阿爾託莉雅的眼神有些複雜,但很快收拾好情緒:
“雖然御主的命令是救人,但是如果他不小心死了的話,也不能怪我吧。”
英靈衛宮實際上應該算是未來的衛宮士郎。
此時他疑惑地看着張達也和湯姆傑瑞,‘過去’有出現過這幾位嗎?
“喂,Archer!”一名紅衣雙馬尾的少女已經闖進了大門,“你想殺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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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基於現狀做出的判斷,凜。”英靈衛宮面對御主的責難振振有詞,
“保護他的命令是以‘他是被捲進來的無辜的普通人’爲前提,但是現在已經確定他也是御主,直接解決掉纔是最佳的方案。”
遠阪凜被這個自作主張的傢伙氣得咬牙,但她捕捉到了更重要的信息:“御主?他?”
衛宮是御主的話,那麼那個少女就是從者了?而且還是她最想要的Saber!
但是另外幾個又是怎麼回事?遠阪凜心中的疑惑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遠阪……同學?”衛宮士郎驚愕地看着闖進自家大門的少女,“這到底是……”
“原來如此,門外漢嗎?”遠阪凜微笑着打招呼,“總之,晚上好,衛宮同學。”
“衛宮?”阿爾託莉雅聽到了熟悉的姓氏,仔細一看,這裡的格局多少有些熟悉。
衛宮士郎滿腹的疑惑,但忽然手上一痛,低頭看到傑瑞抱着紅色的‘貼紙’朝張達也跑過去。
“喂!”
衛宮士郎想追,但是腳下一絆撲倒在地,很痛但是一點擦傷都沒受。
他撐起身體看向一旁,只見一隻無辜的貓咪默默收回自己的腿,吹着口哨斜視上方。
張達也蹲下來,身上的鎧甲消失,讓傑瑞把‘貼紙’貼到自己手背上。
“好了,交接完成,你們繼續敘舊,不用管我們。”張達也滿意地摸摸傑瑞的腦袋,這下可以冒充御主了。
湯姆嗖的一下竄過來看着張達也。
張達也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也摸了摸湯姆的頭:“辛苦了。”
雨露均沾,湯姆和傑瑞都很高興。
張達也看向阿爾託莉雅。
阿爾託莉雅嚴肅臉:“不要。”
“哦。”張達也決定先幹正事。
遠阪凜震驚地看着衛宮士郎的令咒像貼紙一樣被撕下來貼在張達也的手背上,這事超出她的認知了:
“令咒被……看你剛剛的樣子,應該是從者吧,爲什麼你能這麼隨便地搶走令咒?”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英靈衛宮也不理解,失態的發展越來越超乎他的預料了。
“放心,我對你們的令咒不感興趣。”張達也身上重新浮現鎧甲,“但是來都來了,御主之間或者從者之間見面,總要幹一架的吧?”
“看起來不是個能好好溝通的傢伙。”
遠阪凜擡起左手,五指併攏,隨時準備發動攻擊,“Saber,你是衛宮同學的從者吧,御主的令咒被奪走也能無動於衷嗎?”
雖然她稱呼阿爾託莉雅用的是Saber,但看着張達也手裡的長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是一開始就決定了的事情。”阿爾託莉雅表示她和姓衛宮的合不來,“有任何異議的話,就請正面擊敗我們吧,Archer的御主。”
遠阪凜不爽道:“嘁,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
張達也否定道:“錯了,不止一個兩個。”
唰唰,兩名小小的劍客跳出來,湯姆傑瑞申請出戰。
“魔獸?使魔?”遠阪凜剛剛看到了湯姆和傑瑞手撕令咒,不敢大意,“Archer!”
英靈衛宮站到遠阪凜身邊:“已經有了完備的作戰計劃。”
“太好……哎哎哎???”
遠阪凜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被英靈衛宮抱了起來,跳上牆頭飛速奔逃。
“Archer!你在做什麼?不是說已經有完備的作戰計劃了嗎!”
“沒錯,凜。”英靈衛宮速度不減,“對方不是能輕易應付的對手,而且人數佔優。現在我們最佳的作戰計劃就是先撤退,調查清楚之後再來戰鬥。”
“這算什麼?”遠阪凜氣急,“我們逃掉的話,那傢伙怎麼辦?”
“那些人沒有殺他的意圖。”英靈衛宮冷靜地說道,“而且他也是個御主,被殺掉的話,對我們來說算不上什麼壞事……還是說,那是凜在意的人嗎?”
“誰……誰會在意他!”遠阪凜紅着臉否認。
“那麼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那個少年不再是什麼無辜者,而是和你一樣參與聖盃戰爭的人,換句話說,是敵人。”
英靈衛宮參戰的目的是改變過去的自己的夢想,即‘成爲正義的夥伴’,以改變自己‘以後’的悲劇遭遇。
無法做到這一點的話,或許也可以考慮殺了過去的衛宮士郎。
如果今天衛宮士郎被別人殺掉,英靈衛宮也算能夠達到目的,雖然他的內心深處未必希望這樣,但現在帶着凜脫險纔是最重要的。
“不,不對!那傢伙一看就是個新手,根本就什麼都不明白,就這樣出局的話,即使贏了這次戰爭也沒有榮譽可言!”
遠阪凜好不容易想到了理由,“至少應該救出他,讓他了解自己的處境才行吧?”
英靈衛宮的腳步停了下來。
遠阪凜心裡一喜:“改變主意了嗎?”
“不,是逃不掉了。”英靈衛宮放下遠阪凜,擡起頭,手中投影出雙刀。
雖然職階是弓兵,但他似乎格外喜歡近戰。
遠阪凜同樣擡起頭。
只見夜空之中,一隻貓張開粉紅色的翅膀,正快速朝她們飛過來,後背上好像還馱着什麼東西。
飛天貓湯姆,與劍客傑瑞,參上!
“那個到底是什麼生物啊?不是貓嗎?”遠阪凜指尖放光,朝着空中的湯姆射出幾顆魔法彈。
湯姆揮動雙臂,在空中靈活地躲避,那自在飛行的樣子,就像一隻真正的鳥。
英靈衛宮看着湯姆的粉色翅膀:“那東西如果是寶具的話,應該叫做伊卡洛斯之翼。”
“你還有空說這些!還有爲什麼你拿出來的寶具是雙刀不是弓箭啊?”
遠阪凜從未聽說過如此喜歡近戰的弓兵。
紅A的雙刀據說是干將莫邪,但是不知道爲啥雙劍變成了刀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