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飛的同伴,拉邦王是隻見過索隆、山治、娜美以及卡魯的。
索隆和山治已經確定是在磁鼓島的港口鬧騰呢。
那麼在這雪地之下的,只能是跑得快卡魯了。
娜美現在的狀態根本拖不得。
卡魯也是如此,被深埋二十餘米的深雪之下,若是再不盡快救上來,憋都憋死它!
以路飛的性子,他自然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夥伴’了。
哪怕只是一隻鴨子。
在和拉邦王確認了卡魯的位置後,路飛從地面上一躍而起,一招‘橡膠·子彈’直射雪地深處,縮回之時,卡魯也是被一同從深雪之下拽出。
也就他能夠做到這個了。
被救出來的卡魯全身僵硬,近乎於冰塊一般,若非身體內還有微弱到極點的心跳,路飛甚至都以爲它已經死了。
也正因爲它全身僵硬如冰塊,才能被路飛完整的拽出來,不然那麼重的雪壓着,路飛只怕也只能拽出一隻鴨翅膀...
在拽出卡魯之後,路飛就是在拉邦王的帶領下,揹着娜美、提着鴨子一路橫衝直闖,終於是來到了磁鼓峰...
的山腳。
須知道,磁鼓峰的造型宛若煙囪一般,想要上去峰頂,除了索道和國王特用的專線外,只能是自己爬上去。
很不幸,前兩個通道拉邦王都不知道。
並且拉邦那短小的前肢,註定了接下來的路程,它們無法護送路飛了。
路飛先是緊了緊背後的娜美,確定她不會掉落後。他沒有一絲猶豫的將身上紅色小馬褂、下身棉褲都是脫下,加上卡魯身上的一層棉衣製作爲簡易繩子,將卡魯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而後用自己的嘴巴死死咬住特意留出的繩頭。
就這麼打着赤膊、只穿着一條不過膝的單褲,雙手狠狠插進岩石縫隙中,一下一下的向着峰頂攀登。
凜冽的寒風宛若鈍刀子一般,狠狠刮在路飛赤裸的身體上,每一下都是讓的路飛身子一顫,他的手指卻始終是穩定的牢牢抓住岩石縫隙。
即便手指頭上的鮮血都是被凍結了,依然是毫不猶豫的插進巖縫中,凍結的血冰當即是被碾碎,連帶血冰附着的皮膚、血肉一同被碾碎,更多的鮮血流淌而出。
而當路飛擡起手的時候,那流淌出的鮮血又將被低溫所凍結,其後又是再次碾碎...
可以說,在這攀登的每一時每一刻,路飛全身心的都是被凜冽寒冬狠狠鞭撻着。
若是常人,早已經是痛的昏過去了。
但路飛他不止神色清明,甚至連哼一聲都沒有。
他怕。
怕一旦哼出聲,那麼嘴上的力氣就是鬆懈了,屆時被他咬着的卡魯,就會掉落懸崖。
已經如同娜美一般步向死亡深淵的它,是決然經不起這一次折騰的!
是以,路飛他不能、也不敢叫出聲!!
要說他橡膠能力,爲什麼不直接伸長手臂快速攀登呢?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
連番經歷了奔波、登山、戰鬥、雪崩、掙脫、登山的事件,加上一直都揹着娜美、硬扛着寒風,他的體力,早已經是瀕臨極限的邊緣。
而使用任何的惡魔果實能力,消耗的基礎都必然是體力。
路飛,已經沒有體力再去揮霍了。
磁鼓峰的巖壁十分光滑,岩石裂縫很是細小,若是路飛有個兩三次使用橡膠能力沒有抓住岩石縫隙,那麼今天他們兩人一鴨都將墜向深淵。
他,賭不起啊!
是以,他只能是這麼一寸一寸的向上攀爬,任憑凜冽寒風颳骨剝皮、自殘般將指尖血冰連皮帶肉碾碎了一次又一次,卻也是毫不停頓的堅定前行的。
這一堅持,就是整整堅持了一個小時有餘!
在這一個小時期間,路飛沒有停頓過一瞬、沒有哼過一聲、沒有動搖過分毫、沒有放鬆過一絲。
如此堅韌的意志,完全無法想象他現如今才17歲。
也完全是無法,和平時那個大大咧咧的他聯繫到一起。
對於同伴的愛,他蒙奇·D·路飛——絕對不遜色於任何人!
哪怕只是一隻鴨子,他也絕不會放棄。
只要是他認可的人,那麼他就能夠爲止付出任何,哪怕...是生命爲代價!
經歷如此嚴酷到堪稱折磨的境地,當路飛心中那一口氣鬆了的瞬間,那麼也必然將會是他身體垮掉的時刻。
屆時,病來如山倒,很可能在短時間內,他就將暴斃當場。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就在路飛即將靠近峰頂之時,他絕望的感覺到,自己堅持不下去了!——這並非意志堅不堅定的問題了,他的身體,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每一個細胞的力量,都是被完完全全的榨乾了。
他,不甘心啊!
明明峰頂就在眼前,只要再攀爬十數次就到了。
可,由不得他控制。
勉力將自己身體固定在這懸崖邊已經是竭盡全力了,更別話說哪怕再前進一寸。
他,已經無法在動用哪怕一絲的力量了。
而就在他即將崩潰的前一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咆哮響徹在他耳邊——
“路飛,老子特麼信了你的邪!”
熟悉,他聽出了那是藍夜的聲音。
是夥伴的聲音。
陌生,從未聽藍夜如此的憤怒過。
從未。
但。
路飛已經顧不得去想這個了。
因爲。
只要藍夜在,那麼...娜美和卡魯,自然也就安全了。
至於他自己?
已經不重要了。
油枯燈盡的路飛,已然是陷入了無盡黑暗之中。
但即便是昏死過去的他,近乎只剩下白骨的指尖依然是死死釘在岩石縫隙中、掛着血晶的嘴角死死咬住絲毫不鬆口,身體一晃不晃的,就這麼牢牢的釘死在巖壁之上,宛若雕塑一般——
絲毫不曾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