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草帽海賊團住所。晚飯後,大家隨意地閒聊着。山治正在廚房裡收拾着,喬巴和羅賓坐在桌子旁看書,同樣坐在那裡的娜美正在計算着今天的花費。路飛正咬着一根骨頭,索隆坐在靠近門的牆邊那,他的三把刀豎在身旁,面前還擺放着一個褐色的長型木匣子。
直接把那跟骨頭嚼碎吞進肚子裡,路飛纔看向索隆那邊:“索隆,那把刀呢?”
“找了一個木匣子把它裝起來了。”,索隆瞄了一下旁邊的樸素的木匣,表示裡面裝着的就是那把妖刀。
娜美把筆放在一邊,看向坐在對面的歷史學家,“說起來,羅賓你有查到什麼跟這把刀有關的嗎?”
把書合上之後,羅賓搖搖頭淡淡地說:“不,什麼都沒有。我查過海列車的出入境資料、冰山先生的資料庫、市內圖書館等等一切可能出現相關線索的地方,但是毫無發現。也去問過可能知道的人士,從后街的混混到偶爾經過市內的官員,同樣沒有一點頭緒。上面那些符號的分析還沒有開始,封在那裡的水晶看起來跟普通的水晶沒什麼區別。”
“……”,聽到羅賓的一番話,其他人默默地流下一滴冷汗並同時在心裡劃過一絲不可思議,‘這麼短的時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對了,還有這個,”,拿出一個小小的試劑瓶放在桌子上,羅賓指着透明瓶子裡的一些黑褐色小碎塊,“這是我在那些符號那裡取出來的東西,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像是幹了的血。”
“血??”,聽到這個敏感的詞彙,大家都看向羅賓。
“從顏色和凝固程度來看,應該是四天前留下的。據我猜測,這應該是啓動或者維持那些符號的鑰匙。不過,我對着方面不是很瞭解,而且那些從未見過的符號也有點難以下手,可能需要多一點的時間纔可能把他們破解出來。”
“四天前啊,發生了很多讓人心煩意亂的事呢……”,用手託着下巴,娜美表情有點複雜,畢竟那段混亂的時刻她還不是很想回想起來。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喬巴探過身子拿過那個試劑瓶,低聲說道:“那我就負責檢查這份血樣吧……”
靠在廚房門那裡的山治聽完他們的對話之後,開始說出今天自己在海岸那裡看到了什麼,“說起來,烏索普好像打算要回來了。”
“唉?烏索普要回來??”,注意力一下子被引開的路飛看向山治,希望從他那裡得到更多關於他的消息。
“對,他一直一個人在海岸那裡做預先演習。”,山治一邊拿出一支菸點上一邊淡淡地說道。
“真的嗎??”,聽到這非常興奮的路飛蹦起來,興高采烈地呼喊道:“好!!我們現在就去把他接回來!!”
“哦!!”,在一邊蹦蹦跳跳的喬巴舉高雙手贊成。
“真是羣不老實的傢伙呢……”,雖然嘴上這麼說,娜美還是滿臉笑容。
“哈哈哈,烏索普要回來了~~~~”,路飛高興地朝着大門跑了過去,喬巴和娜美也跟在後面。
然而,就在路飛的手剛碰到門把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索隆嚴肅地低喊:“你們給我等一下!”
聽到這,三人停住腳步轉過身看着站在對面牆邊那裡的索隆。卻看到他臉上凝重地說:“我絕不許你們任何一個人主動去接他。”
路飛不解地反問:“爲什麼?”
“就算是有誤會也不准你低聲下氣地去求他,路飛!”,索隆抱着手鄭重其事地沉聲開口,態度堅決沒有一絲動搖,“在他親自來這裡低頭認錯之前,我是不會承認他的!”
“喂!索隆!!”,喬巴非常不滿地蹦跳起來表示抗議。
娜美也不贊同地走向他,緊皺着眉滿臉不爽,“等等,你到底在說……”
“住嘴!”,厲聲喝斷娜美未完的話,索隆的表情只有化不開的嚴峻。他穩步走向站在門口那裡的路飛,並邊走邊把和道一文字拿了出來,“路飛和烏索普最初發生爭執的時候,不管他們有多麼深的感情,也不管誰對誰錯。男人既然決定要以決鬥解決問題,決定勝負的那就是戰鬥。”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索隆,路飛緊鎖着眉抿緊嘴脣,微微顫抖着。回想起當初和烏索普那場激烈的吵架以及發展到後面的戰鬥,回想起烏索普那番絕情沒有留一點餘地的話,路飛沉默了。
“是他提起要和路飛決鬥,結果那個傢伙輸了並擅自離開。聽好了,你們。”,站在路飛旁邊的索隆用刀柄敲敲路飛的頭,再用另一隻手直接把他彈性極好的臉扯出一大塊,“雖然這個傢伙是白癡但他是我們的船長。在關鍵時刻連船長的話都不聽的人,還是不要當夥伴的好,一個團隊要是連船長都失去了威信,一定會崩潰的。”
房間裡一陣安靜,依舊靠在廚房門那裡的山治沉默地吞吐着煙霧,坐在椅子上的羅賓則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兩人;理解了索隆的用意之後,娜美和喬巴也熄滅了那股想直接把烏索普拉回來的念頭,沉默地低着頭。
“你聽好了!平時你怎麼白癡怎麼被人耍都無所謂!”,扯着路飛的臉拉進自己,索隆咬牙盯着一臉不服氣的路飛低吼道:“但如果地位在我之上的男人做出這種沒出息的事,那下次就換我離開這一夥!!”
“唉???”,娜美和喬巴同時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呼聲。娜美叉着腰着急地說:“這樣不就是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鬆開扯着路飛的手任由他被彈得踉蹌幾步往後退去,索隆依舊擰緊眉毛用一幅沒得商量的語氣說道:“那個白癡現在想着要回來這就足夠了。不過,這次的事如果不好好姐姐、糊里糊塗地想矇混過關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容許的!那時候就只好把烏索普丟在這個島上了。“
“等一下啦,索隆。”,想勸說索隆不要這麼嚴格的娜美好言勸道:“那個傢伙的確有不好的地方,有什麼想說的話等他回來之後再說也不遲……”
娜美的話語忽然戛然而止,因爲索隆已經把刀拔出猛然插在了地板上,而他身後則是離開這所房子的緊鎖着的大門。
“離開一個團隊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索隆帶着壓抑不住的怒氣低吼道。
看到索隆的樣子,娜美知道了事情已經沒有迴轉的地步,但還是不想放棄,“可是……”
“娜美小姐。”,山治低聲阻止了娜美的話,等到她看向自己之後才淡淡地說:“很疑惑,這次這傢伙是說得沒錯。”
“任性妄爲做出這種事情的男人我們今後也無法繼續信任他,”,把刀拔起來收回到刀鞘裡,索隆沉聲說:“問題很簡單,如果烏索普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是深刻的道歉那就原諒他。要是東拉西扯,那船上就再沒有他的位置了!我們可不是在玩海賊過家家。”
路飛眼裡滿是掙扎,臉上也沁滿了細汗,過了一會兒之後他慢慢地閉上雙眼緊握着拳頭低聲說:“是呢,曾經完全分道揚鑣了。到新船完工並出航還有幾天的時間,我們就在這裡等着他吧……”
說完,路飛慢慢地走到索隆原先坐着的那個牆邊那裡,拿起那個木匣子之後就走向休息的單人牀那裡躺下,“也很晚了,大家早點睡吧。”
“嗯……”
拉窗簾、熄燈,窗外誰熟悉的故意發出的咳嗽聲則被心事重重的衆人無視了。
………………
自那以後,除了偶爾出門爲新船購買傢俱的娜美和羅賓、辦置藥物和醫療設備的喬巴以及購買食物的山治,路飛和索隆則沒有出過住所,其他人也是儘可能地縮短購物的時間,然後呆在房子裡等待着。(買回來的東西全都由弗蘭奇一家搬到新船那邊,除了需要冰凍的食物。)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還是什麼人都沒有等到。第三天傍晚,山治他們四人還沒有回來,房間裡只有拿着那把刀在打量着的路飛和正在打盹的索隆。
趴在桌子上的路飛伸直右手拿着刀在自己面前搖來搖去,眼睛隨着它轉來轉去。忽然,他停下這個動作,奇怪地用左手敲敲自己的腦袋,隨即好像想不通一樣開口:“說起來索隆,你還記得這把刀的主人長什麼樣子嗎?”
“哈?你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那個冰雕的樣子了吧?不就是跟……”,被吵醒的索隆沒好氣的話語戛然而止,隨即微皺着眉努力從腦海裡回想着幾天前才見過的冰雕,卻發現除了模糊一點的輪廓之外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
“索隆?”,路飛奇怪地看着他努力思索的樣子,看來一會之後就把目光放在被自己拿着的冰冷白刀上,“不知道我現在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她的樣子了,甚至連當初看到這把刀時那種奇怪的感覺也變得模糊起來了……”
“我也感覺有點想不起來了,理論上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忘得這麼快的……”,已經毫無睡意的索隆也把視線集中在那把刀上面,“還是說這把刀真的一直在影響着我們?”
“不,應該不會。”,把刀放在桌子上,路飛繼續趴在那裡直直地盯着它,“因爲當初我明明感覺到它很傷心,連我都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
“如果是很厲害的刀的話的確可以和劍士心靈相通,當初我拿到鬼澈的時候也差不多。但是,路飛你不是劍士,是怎麼知道它想傳達什麼?”
“唉?”,一臉迷茫的路飛擡眼看了一下索隆之後,努力想了一會果斷搖搖頭,“不知道,反正就聽到了。”
“……”,索隆已經不想對路飛的動物直覺再說什麼了,撓撓頭想了想之後說:“我記得當天羅賓爲了找線索好像把畫像畫出來了,等她回來之後可以問她一下。”
“真的?太好了。本來答應了要幫它找到它的主人的,要是連樣子都忘了那就麻煩了……”
“但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點消息,只希望我們接下來的航海里可以找到她。”
“絕對會找到的~~~”,路飛忽然綻開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我有感覺,很快就會遇到她的!”
‘你那份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索隆看着那張燦爛的笑臉默默地流下一滴冷汗。隨即目光放在路飛還握着刀柄的手上,眼神略顯嚴肅,“路飛,你一直拿着這把刀難道沒有什麼不舒服嗎?”
“不,什麼都沒有啊。而且這種天氣抱着它睡很涼爽~~~”,路飛笑眯眯地把妖刀放回木匣子裡,然後一把抱住幸福地蹭了蹭。
‘奇怪,明明連我都需要提高警惕才能不受妖刀的干擾。但是不是劍士的路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只要是強者就可以壓制住那把刀?’,索隆百思不得其解,記憶的模糊讓他有點理不清現在的頭緒。而那邊的路飛,已經抱着木匣子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等到所有人回來問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們也跟路飛和索隆一樣回想不起四天前那個冰雕的樣子。然而羅賓當時的確隨手畫了一張草圖,可是一向謹慎記憶力過人的她卻忘了自己把那張紙放在哪裡去了。。即使在房間裡找遍了也找不到那張白紙。
找不到任何線索之後,山治疑惑地問:“奇怪,爲什麼總感覺跟那個冰雕有關的信息全都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樣?”
“說的也是呢,不可能我們全部人都同時失憶的吧。”,娜美叉着腰走來走去,隨即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猛地停下腳步大聲地說:“我知道了!絕對是這麼回事!”
“什麼?”,一下子被娜美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其他人全都感興趣地看着她。
“咳咳~”,故意地輕咳幾聲,娜美有理有據地說道:“你們想一下啊,這把刀擁有很邪門的能力,那麼肯定可以對我們的記憶或者神志做一點手腳,讓我們覺得一定要幫它找到它的主人。但是,可能因爲幾天前大鬧了一通,這把刀的力量快耗盡了,沒辦法干擾我們。所以我們也就忘了那個幻影,這是很正常~~”
“真不愧是娜美小姐!!”,永遠第一個捧場的山治冒着粉紅泡泡大聲讚美着,“聰明的你太耀眼了~~~”
“唉,真的是這樣的嗎?”,天真的喬巴直接無條件地相信了。
“道理是有一點,不過有點怪怪的……”,羅賓有點贊同,但卻不是完全地。
“你想多了啦,羅賓。事情沒這麼複雜的~~”,娜美毫不在意地笑着擺擺手,然後猛地一指路飛抱着的木匣子,“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把那把刀給扔回噴泉那裡~~”
“……”,聽到這,路飛只是沉默地把手收得更緊,然後緩慢且堅定地搖頭。
索隆同樣不贊成娜美的話,淡淡地說:“那把刀就留在這裡,呆在路飛身邊之後它一直很乖,不用擔心再出什麼意外。”
娜美看了一眼不放手的路飛,嘆息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那隨便你們了,但是要是那把刀發狂起來了第一時間把它給扔了!”
“不會有這個機會的。”,低低地說完後,路飛把臉貼在木匣子上,閉着眼睛感覺着穿透木板傳過來的冰冷。
——即使什麼都不記得,即使連靈魂的羈絆也被斬斷,但只要給我一絲絲的線索,我肯定會不擇手段地把你想起來,然後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你,讓你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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