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嗎？
死的都是好人，世道如此，能如何改變？
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熊這些話肯定不會直接說，總不能人家剛死了，你就說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吧。
安慰，熊找不到安慰的話語，他本身就不是善言的人，話到嘴邊，說不出來的次數還少嗎？
“節哀順變。”
“你說他爲何死了呢？好好的一個人，爲何會被害死，那些海賊還有人性嗎？”
“他們爲何要殺死他，爲什麼？爲什麼？”
幾乎是咆哮的聲音詢問熊，臉色漲的通紅，銳利的眼神，直射熊的內心。
熊找不到話回答她，生活不易，且走且珍惜，這個不好，會被人打的，換句話說，比如好人有好報，壞人遲早會有天收嗎？
思索良久，熊找不到話語反駁，只能乾澀低頭。
爲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如果想要殺人，需要理由嗎？
低頭看自己的心臟，不由得出神，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對得住自己的良心。
問心無愧，熊做不到，其他能不能做得到，熊不知道。
應該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吧？
“別哭了，好麼？”
“嗚嗚，爲什麼？爲什麼？庫羅斯大佐那麼好，他是好人，他是一個好海軍，爲什麼那些海賊要這麼對他，爲什麼？”
通紅的眼眸，佈滿了血絲，她幾乎趴下的身體，不停盯着熊。
熊深深呼吸一口氣，心中有一股悶氣，無法呼出去，也無法擊碎。
“這個問題我給不了答案。”
熊靜靜看着她，說出這麼一句話。
“沒有答案嗎？”桃兔悲傷哭泣，淚水滴答滴答融化寒冷之中。
“姑娘，你不適合當海軍！”
一隻沉默的銀狼開口了，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桃兔眼神瞄過去，冷漠的目光，冷了這片牢籠。
“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海軍，是正義的，你們這羣海賊，除了會禍害百姓，還能做什麼？你們都是罪人。”
暴怒的桃兔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化身一個噴子。
熊無奈擺擺手，示意銀狼不要和一個悲傷到極點的人計較，桃兔的情緒十分不穩定，他纔會一直沉默不說話。
男人，有時候，該忍讓一下。
“呵呵，姑娘，我有什麼資格？你說得對，或許我沒有資格，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告訴你，既然你選擇當海軍，就要有去死的覺悟，如果你沒有，不好意思，你回家種田去吧。”
“你不要反駁，你肯定會說老夫沒有資格，老夫不過是站在海賊立場上說話，呵呵，老夫……。”
拉起他的手臂，上面一個明顯的標誌，屬於他的標誌，一頭狼，兇悍的狼。
那是一頭仰望星空的狼。
“你是銀狼少將？”
“呵呵。”銀狼苦澀一笑，拉上衣袖，遮蓋手臂：“姑娘，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政府的黑暗，海軍的黑暗，都在這裡。
這裡的黑暗，不過是對犯人的黑暗，在外面，那纔是黑暗的聚集地。
爾虞我詐，陰謀，詭計，殘忍，隨便一個命令，可以屠殺上百人，甚至上千人。
絕對的正義，並沒有。
“你爲何會在這裡？”
“當年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姑娘，離開這裡吧，等你長大了，自然會發現，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
海軍，就是絕對正義？
海賊，就是絕對邪惡？
不可能，萬物有陰有陽，相生相輔，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黑暗的地方，光明也會存在。
“我？”
“回去吧。”
迷茫了，桃兔感覺自己迷茫了。
這片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她發現自己無法看透，好像一重重迷霧封鎖住。
窒息，這種感覺十分討厭。
目送她離開，背影蕭瑟，孤單，迷茫，一如當年的某個人，找不到人生的希望。
熊不由得看楞了，怔怔出神。
“哎，又是一個天真的少女。”銀狼嘆息一聲，低頭沉吟：“當年，也有一個天真的少年，只可惜了，他死了。”
聲音很低，很低，幾乎沒有人聽到。
一場探望，以悲傷結束。
這一天的下午，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另一個人來探望他了。
一個意想不到的男人，他坐在熊的面前，雙手抱着膝蓋。
他帶來一壺酒，給熊倒了一杯，自己一杯。
“喝一杯？”
“喝一杯。”
“砰。”
酒水入肚，熾熱衝散寒冷，好久沒有的溫暖，再次降臨身上，熊回味這種闊別已久的感覺。
很好，很美妙，很溫暖。
“在這裡待着還好吧？”
“你說呢？”
寒冷的天地，呼吸一口氣，都覺得難受，肌膚被凍得啪啪作響。
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到，這裡很糟糕，很惡劣。
“很好啊，我挺喜歡這種地方的，你看。”
寒冰嘩啦啦蔓延出去，青雉的天堂，極寒地獄。
熊嘴角抽了抽，很想一鞋底拍過去，讓你這個裝逼佬在我面前裝逼。
冰冰果實能力者，好意思說這種話嗎？
“呵呵。”
“不覺得這個地方很美麗嗎？寒冰的天堂，我都捨不得走了。”
“到時候，我累了，我會經常看你的，說不定以後的以後，我會選擇在這裡送你入土呢？“
“……。”
入土，你妹的才入土，老子還年輕呢，你就咀咒老子死，居心不良。
總有刁民想害朕！！
“你爲何來看我？”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點點理由，來到和我說廢話，不太可能。
“呵呵，來找你聊聊天，不可以嗎？”
熊瞥了他一眼，青雉，會是這樣有情趣的男人，不可能。
“你就算了吧，說吧，有事直說，看在這壺酒的份上，我勉爲其難和你聊聊。”
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給他倒一杯酒，然後自己喝悶酒。
青雉庫贊沒有阻止，他自己喝下去，兩個奇怪的人，喝酒都是自己喝，明明只是停留幾秒鐘的事情，他們都不願意。
“看起來，你不像是傻子？”
“……。”熊想要打人了，真的，這個人太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