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亞的話驚醒了阿魯多和明德,他們二人猛的跟着回頭,果不其然,牀上的託尼此刻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
憤怒,絕望,痛苦,悔恨,悲傷。
種種情緒融合在那一雙眼睛裡了,讓人一眼看去,難免生出惻隱之心。
但三人皆是意志堅定的強者,自然不會被託尼感染力強大的眼神影響。
看見他醒了,憤怒的明德兇惡的把狼牙棒抵在他脖子上,罵道:“你TM是不是傻!如果你想死,老子現在就幫你解脫!”
說着,狼牙棒使勁的往下壓,上面銳利的粗短尖刺輕鬆的刺破皮膚,刺進血管,大股大股的鮮血順着脖子流下,很快就染紅了牀單。
但託尼就好像沒有知覺一般,一動不動的望着天花板。
“明德冷靜點!”阿魯多焦急的撲上去,把狼牙棒一手握住。他的力氣在精英營除了洛亞外從沒怕過誰,一把抓住,明德不得再前進半寸。
“夠了!”
這時,一直靜坐在浮冰上的洛亞怒吼出聲,打斷了兩人的較勁兒。
感受到空氣中的寒流,兩人整齊的打了個冷顫,不約兒童的放下了手。
只不過阿魯多不動聲色的擋在託尼牀前,把明德擠到了一邊。那模樣和當初在精英營擋在洛亞身前一樣。
見狀,洛亞無奈的嘆了口氣,站起來踩着月步往外飄去:“嘛...既然你不想說,那麼我就不多問了。只是你要記住,必要的時候,我們都是瞎子和聾子。”
飄到門口的洛亞停下腳步,忽然自嘲道:“因爲我們是海軍啊。”
說罷,頭也不回的選擇了離開。
他現在如果不保持僞龍化狀態,還做不到長時間滯空。
剛纔一直使用月步和造型魔法才勉強浮在空中。
而且,託尼的樣子,讓他想起一句話,那叫“生無可戀”。
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連死亡都不再畏懼,這樣的人,你問他再多,也得不到答案。
洛亞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澤法身上,這位老師在開導人的方面,還是挺讓人信服的。
看見洛亞走了出去,明德和阿魯多對視一眼,只得跟着走出去,留下託尼一個人躺在陰暗的船艙裡,仰望天花板。
關好門,阿魯多忍不住問道:“喂明德,洛亞說那話,是個什麼意思啊?”
“......你真是,蠢透了。”明德輕笑着,搖搖頭。
忽然他嚴肅的看向阿魯多:“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不論以後發生了什麼。關於託尼的事,你都什麼沒看見,什麼沒聽見,明白嗎!”
阿魯多撓撓頭,迷茫的回道:“哦,反正對誰都不說就行了吧?”
“雖然理解的有點不準確,但大概就是那個意思了。”
明德扶額,放棄瞭解釋。
阿魯多其實並不笨,只不過他的精明全在戰鬥天賦上,生活中別說爲人處世,一句話都要理解半天,明德早已習慣了。
時間,第二日清晨。
天邊的金華纔剛剛冒出頭來,微鬱的晨風吹在巡邏海軍臉上,帶來的冰涼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被冰封的塔哨上,裹着棉被的執勤海軍坐在鑿出來的木板上,一下一下的點着腦袋。
他們都太累了。
從昨天救援開始,很多人就從未休息過。物資匱乏,藥品短缺,難民的安置與治安維護,搜救人員的安排,一大堆問題擺在了他們面前,別說底層士兵,洛亞幾人更是連眼睛都沒眨過。
對於睡着了的崗哨,洛亞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去關注。
有着洛亞的通知,那三艘與他們錯開時間出發的軍艦很快就到達了希思維爾。
被冰龍之力凍結的海灣是最好的燈塔,三艘巨型軍艦對準這邊,緩緩駛向海岸。
“敲響警鳴!傳令兵,引導他們靠岸!”
“是!”
伴隨着命令下達,海岸邊頓時熱鬧了起來。
大堆大堆的難民被嚇醒,驚慌失措的四散奔逃,撞倒帳篷護欄無數。
洛亞嘴角抽抽,轉頭對着阿魯多罵道:“混蛋!敲警報幹嘛!你不知道他們現在有多脆弱嗎?”
“額......”阿魯多看了眼帶人維持次序的明德,尷尬的笑道:“哈哈,那個,啥,以前靠岸都這麼做的。忘了,忘了。”
“神TM忘了!”洛亞翻了個白眼,感到心累無比。
難民們在明德的演講下,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不是明德的演說有多強感染力,安撫住了他們。而是那三艘巨大緩緩靠近的軍艦,遮天蔽日的體型實在震撼人心。
這是爲了搬運金礦而來的軍艦,體型上比一般軍艦大了兩倍有餘。明德詫異的看了眼,隨後不動聲色的繼續忙活去了。
“這是......海軍的支援!”
“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嗯!海軍萬歲!”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的傷不能再拖了!”
面對眼前激動的難民們,明德只能安慰幾句,然後按照洛亞的指示,優先治療傷員。
至於喊着肚子餓的,吃飯重要還是救人重要?
洛亞如同一座雕像,雙手抱胸,屹立在岸邊的礁石上,晨曦射在他的眼睛上,讓他輕縐着眉頭。
在領頭軍艦的甲板上,身披正義披風的火燒山中將保持着和他一樣的動作,嘴裡叼着雪茄。
兩人四目相視,火燒山用他那獨有的和藹微笑,對洛亞點點頭。
後者用鼻子長長的噴出一口氣,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
同爲澤法的弟子,洛亞與鼯鼠、火燒山等中將的行事風格最爲類似。
這是屬於同門之間的默契,不需要說太多,只需要一個眼神,火燒山便懂了他的意思,他也懂了對方的回答。
看着洛亞的身影一瞬間便從礁石上移動到了海岸,火燒山喃喃自語,嘴上叼着的雪茄隨着他的動作一抖一抖:“洛亞嗎?真是個了不起的傢伙。”
“謝謝!謝謝!”
抱着懷裡的乾麪包和清水,一個年邁的老媽媽淚流滿面,對着分派食物的海軍鞠躬。
這讓年輕的他有些驚慌失措。
然後自己給自己鼓着勁兒,繼續分派食物。
火燒山還是保持着那副微笑的樣子,他坐在搬來的凳子上,抽着雪茄,四周只有洛亞一人,沒人敢隨意靠近。
凝視着天邊的晨曦,火燒山忽然開口道:“金礦,如何了?”
“王宮寶庫裡有着大概價值一百二十億貝利的金塊,是已經熔鍊好了的。至於山上的金礦,我去看過,富礦層很淺,想要開採很簡單。”
“那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火燒山笑道:“不然完不成任務,救再多的人,回去我倆也會被老師責罰的。”
經過這次任務,哪怕自己是本部十六中將,火燒山也無法再繼續淡定從容得把洛亞當成一名晚輩。所以和洛亞不大不小的開了個玩笑。
比爾德的果實能力棘手無比,馳騁大海十餘年,在新世界也是一方梟雄。能夠擊敗比爾德,足以證明洛亞的實力。
這時,火燒山忽然說道:“對了洛亞,那個叫託尼·米爾的劍士,怎麼沒看見啊?”
呼~
洛亞長呼口氣,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