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海軍士兵在隆巴頓中校的帶領下正在與七水之城的警衛們配合,清剿剩餘不多的幾十個海賊嘍囉。
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鹽流王’古斯塔夫和‘夜鴞’漢尼拔被五花大綁並用海樓石鐐銬反鎖雙手,像兩條死魚一樣躺在維克托腳下。
“還活着,交給你了。”
一聲沉悶的響聲,上半身纏滿繃帶而且處於昏迷狀態的‘斬念刀’武猜被擲到維克托腳下,撕裂的傷口使得他剛換的紗布又染紅了。如果是經驗老到的醫師在這裡就能看出,斬念刀的下巴已經被卸掉了,四肢也全被挑了手筋腳筋並拆掉了關節。
維克托並不關心‘斬念刀’的死活,而是仰起頭看向滿臉不爽的月光莫利亞,溫和地笑道:“這次多謝你了,莫利亞先生。”
“切……不過是還債罷了,別跟我套近乎!”月光莫利亞不屑地掏了掏耳朵:“上次你放了我們一馬,這次我把人情還上了。下次再見面,我就要取下你的腦袋!”
“下次再見面,我一定會讓莫里亞先生你加入我們‘珊瑚’。”維克托笑眯眯地說道:“我這個人是非常善於死纏爛打的,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白日做夢吧你。走了!”月光莫利亞感覺再跟這小子聊下去就得被活活氣死了,只得轉身招呼手下們準備離開這個七水之島。
“莫利亞先生。”維克托叫住了月光莫利亞,躊躇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你知道的吧?關於世界政府褫奪你的【王下七武海】稱號一事。”
“叫住我就是爲了這種小事?”月光莫利亞滿臉不耐煩:“當然知道。我還知道正是你小子繼任了我的空缺。”
“那你還……”維克托頭一次表露出些許的迷茫,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出他僅僅是一個17歲的男孩。
“小子,記住了。”月光莫利亞彎下腰,巨大的手指點在維克托胸口,往日猙獰的臉上此刻卻充滿了豪傑氣概:“對於我們這種真正的海賊來說,死亡都不算是威脅,更何況區區一個【王下七武海】的位置?我們一生都在追逐着夢想,過着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快意人生。只有娘炮纔會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懂了嗎?”
維克托微微一愣,然後嘴角露出笑意:“……我一定會讓莫利亞先生你加入我們的!”
“說了半天還是白說!”月光莫利亞翻了個白眼,直起身子擺了擺手:“這回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就要被那條瘋狗追着咬了嘿嘻嘻嘻嘻!!記得保管好我的恐怖三桅帆船。走了小的們!”
看着身形逐漸消失於空氣之中的月光莫利亞一行人,舞紅姬站在維克托身旁,輕輕感嘆道:“真是一位擁有奇特魅力的強者啊……”
“是啊……”維克托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扭頭看向舞紅姬,輕聲問道:“傷得重嗎?”
舞紅姬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不礙事,只是擦傷。倒是這個‘斬念刀’,維克托你爲什麼要留下他的性命?”
“這是……【禮物】。”維克托眨了眨眼睛。
“老闆————!!”一個激動的大喊聲打斷了維克托和舞紅姬之間的對話。兩人扭頭一看,遠處‘黑齒輪’吉格正大幅度揮舞着雙手地朝這邊大喊,他的旁邊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馬尾辮女孩,她的懷裡抱着一個用牀單裹住的身影。
………………
經過簡單的詢問,維克托這才得知‘黑齒輪’吉格和‘烈空腳’莉科思娜到底還是被‘斬念刀’武猜陰了一手。要不是吉格及時變成鋼質齒輪形態擋住了所有的爆炸衝擊,他們還真有可能受到重創。
雖然‘格鬥女王’號被這記猛烈的爆炸燬掉了,二人和手下們也因此掉入海中。但所幸沒有人員傷亡,他們趁機佔領了斬念刀武猜的‘海膽號’。
因爲篤定吉格二人必然會被炸死,所以斬念刀並沒有在船上留下強力手下。吉格和莉科思娜輕而易舉地幹掉了船上那些嘍囉,但打開船艙後所目睹的悽慘場景讓二人覺得剛纔下的手還不夠狠!心劍海賊船從從船長到嘍囉都是散發着人性之中最黑暗最骯髒的渣滓,關於這一點二人早有耳聞,但今天方纔知曉這句話終究還是說得淺了。
七水之城海岸碼頭,某處臨時醫護室。
喀嚓————
醫護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豪雪拿着手巾擦着手緩緩走出了醫護室。
面對衆人的問詢神色,豪雪搖了搖頭,用低沉的聲線說道:“這孩子受到了非常殘酷的折磨。正常人早就應該在第三天便承受不住而死亡了,但她卻不知道爲了什麼而一直堅持到了今天。如果她就是報紙上提到過的艾柯上校,那麼這孩子被這羣惡棍足足折磨了二十三天……唉,傷口惡化得實在太過嚴重,以現有的設備老夫也只能暫時吊住她的命了,而且最多隻有一兩個小時。”
醫護室外,被維克托叫來的隆巴頓中校垂着頭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着自己頭上亂糟糟的頭髮,顫抖着喃喃自語道:“艾柯學姐……她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爲什麼會……”
維克托與佩羅娜和舞紅姬等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時,羅賓小跑到醫護室門前的走廊中,對着維克托輕聲說道:“維克托,他們來了。”
七水之城海岸碼頭上,人們發現遠處海面又出現了一艘巨大的船隻。
“不是海賊船,那是……海軍本部的軍艦!!奧本·託茲姆號!”
正在幫助民衆們清理碼頭的海軍士兵們一眼就認出了這艘在海軍本部之中也赫赫有名的海軍軍艦。因爲乘坐它的指揮官正是本屆大將候補之一,人稱‘怪物’的薩卡斯基中將!
軍艦緩緩停靠在海岸碼頭。等不及舢板搭起,一道由赤紅巖漿組成的熔岩團沖天而起,然後化作人形落到碼頭上。
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戴着鴨舌帽,身上披着白色的海軍制式披風,穿着深紅色西裝,胸口還彆着一朵薔薇胸花。此刻,他微微眯起銳利的雙目看向對面的金髮年輕人,沉聲問道:“……你就是馬菲亞·維克托?”
“薩卡斯基中將,初次見面。”維克托露出溫和的笑意:“真的是久仰大名。”
“我沒心情說客套話。”薩卡斯基中將眼睛眯得更細了:“你要的情報我給你了,你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維克托打了個響指,吉格哆哆嗦嗦地拎着五花大綁的‘鹽流王’、‘夜鴞’和‘斬念刀’放到薩卡斯基的腳下,然後一溜煙跑掉了。人的名樹的影,即便吉格沒做過什麼惡事,但作爲海賊依然對薩卡斯基這位海賊剋星怕的要命。
鹽流王和夜鴞依舊沒有恢復清醒。但斬念刀此刻卻瘋狂扭動掙扎,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全部都是活的,而且喪失了所有反抗能力。”維克托攤了攤手:“這就是我答應交給你的三份‘禮物’。”
“……”薩卡斯基不再搭理維克托,而是緩緩蹲到‘斬念刀’身前,摘下鴨舌帽露出幹練的寸頭。他那銳利至極的目光此刻牢牢瞪視着斬念刀那張充滿絕望的扭曲面龐,嘴角勾勒出一絲冷酷的微笑:“你可讓我好找呢,斬念刀……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掉,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站起身來戴上了鴨舌帽,歪了下頭示意海軍士兵們將這三個罪大惡極的海賊關入戰艦下層的海樓石囚籠之中。然後扭頭看向維克托,眼神依舊犀利冷酷:“馬菲亞·維克托……你說我要是現在殲滅你的話是不是還算來得及?”
維克托身後衆人立刻警覺了起來。尤其是舞紅姬和豪雪,他們能感覺到薩卡斯基絕對不是在開玩笑,這傢伙是認真的!
“中將大人,在動手之前,我希望能帶你去見一個人。”不同於身後瞬間警覺的衆人,維克托的表情依舊沉穩:“我們在斬念刀的船艙中發現了一位女士,她目前的情況不是很樂觀。”
“……!!”薩卡斯基的臉上微微動容,殺氣也隨之消散。
醫護室外,維克托等人都被隨行的海軍校官擋在門外。
屋內,摘下帽子的薩卡斯基坐在病牀前,輕輕握着那隻滿是傷痕而且被剝去所有指甲的纖細小手,低垂着頭久久不語。
這時,他察覺到病牀上的可憐女人顫抖着想要說些什麼,急忙將頭貼過去,過了好一會才聽到那艱難發出的沙啞聲音:
“對……不起……大哥……我……沒能……保……保護……麗……麗卡……”
薩卡斯基的頭垂得更低了,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說道:“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艾柯!我爲你感到驕傲!”
聽到這句話,纖細的小手忽然用力握住了薩卡斯基粗糙的大手,然後解脫般緩緩從那隻大手中滑落。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房間中最後傳來的,只有這聲悠悠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