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練琴了。”
那道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了來,雖然已經連續喊了幾次,但是這道聲音卻沒有一絲不耐煩。
過了一會,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從屋子中走了出來,少年揉了揉眼睛後,在頭上散亂的長髮上輕輕揉了揉。
“媽媽,我不想練琴了。”少年輕聲說道,稚嫩的臉孔上掛滿了氣鬱。
被少年稱之爲媽媽的年輕女子微微愣了一下,她穿着樸素的長裙,長裙上點綴着幾株淡紅色的梅花,頭髮高高紮起,身上散發着高雅的氣質。
“爲什麼呢?”女子來到少年的面前,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聲音很輕柔很好聽。
“沒有爲什麼,我討厭音樂。”少年有些生氣,大聲喊道。
“要聽話哦梅斯特。”女子並沒有訓斥他,只是用最爲平靜的目光,以及最溫柔的笑容來注視着他,少年微微一震,隨後低下了腦袋,手指垂在身側,默默不語。
看見少年的沉默,年輕女子轉身朝着窗臺走去,窗臺旁邊拜訪了一臺老舊的鋼琴,鋼琴上放着十幾本已經發黃了的樂譜。
女子隨手打開了一臺極其老舊的鋼琴,然後坐了下來,白皙而美麗的手掌放在了琴鍵上,開始彈奏,隨後鋼琴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鋼琴的聲音後,少年不由自主的被喜吸引了,隨後走了過去,用略顯炙熱的目光看着這臺老舊且陪伴了他多年的鋼琴。
“你喜歡它嗎?”這時候音樂突然停了下來,女子轉頭朝着少年問道,“小孩子要誠實,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我喜歡。”少年沒有絲毫猶豫就立即回答,從鋼琴中散發出來的每一個音符,似乎都像是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一樣親近。
“我就知道。”女子開心的笑了起來,於是從鋼琴的位置上起身,隨後說道,“梅斯特家的男人,骨子裡就流淌着音樂血液。”
“媽媽,我今天想練習爸爸創作的《海上旅行》。”
少年整理好了衣服和頭髮,走到鋼琴前坐了下來,想了一會後,擡着腦袋對着年輕的女子說道。
不過女子卻微笑着搖了搖頭:“你現在還不能練習《海上旅行》,你要先把《圓舞曲集》《前奏曲》《即興曲》《戲謔曲》《夜曲》《狂想曲》這些練習熟練,等你真正明白鋼琴所演奏的音樂的時候,你才能練習《海上旅行》。”
“哦……”少年張了張嘴,輕輕說道。
“那就去彈奏他吧,一千次,一萬次,無數次的重複彈奏,明白嗎?”年輕的女子再次說道,此時她的話雖然依舊溫和親和,但是卻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味道。
“想要成爲音樂大師,你就要拼命練習,梅斯特家族每一個男孩子,在將來都要成爲音樂大師,所以你也不能例外。”
“我知道了,媽媽。”少年低聲回答,少年時代的梅斯特,很顯然並不能夠理解【大師】兩個字所包含的含義,他只是每天不斷重複的練習。
但是就算如此,他依舊不能夠彈自己想要彈的曲子,因爲這些年來,他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用在了練習上,尤其是《圓舞曲集》,他記得已經練習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說完以後,少年十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琴鍵上彈動了起來,琴音很輕很柔,有一種沁入心脾的感覺,像是這個城市中的春風一樣溫柔。
年輕的女子就這樣平靜的看着少年彈奏着,少年重複,不知疲憊且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的練習。
“媽媽……”
這時候,一道虛弱而低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區別於當年那般稚嫩的嗓音,梅斯特躺在血泊中自顧呢喃着,他此時的意識十分掙扎,眼神中駐滿了痛楚,悲傷。
他好像哭了?無聲的流淚。
隱隱約約,梅斯特的目光像是穿越了時間的河流,於是看到了騰空而起的火焰像是一隻衝破黑夜的惡鳳,火海橫流張牙舞爪,把這片天空也囊括了進去,然後整個世界全部被火焰吞噬。
梅斯特身體一震,終於從這股埋藏在心低的記憶中退了出來,於是看清楚了面前的萊茵哈特。
“爲什麼還不動手?”梅斯特有些不解,面前的萊茵哈特並沒有着急的出手瞭解他的生命。
萊茵哈特平靜的注視着他,剛纔梅斯特那股怪異的表現他自然看在眼中,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中。
“是想到了痛苦的回憶嗎?”他開口問。
梅斯特卻沒有直接回答:“跟你無關。”
“那在死前,你還有什麼遺願?”萊茵哈特似乎還是不太死心,希望從某個方面入手,來讓梅斯特爲自己效力,畢竟梅斯特的實力足夠強大,潛力也足夠。
“遺願……”梅斯特喃喃自語,隨後眼中詭異的變幻了一下,頓時涌現出了無窮無盡的恨意,像是火焰一樣要吞噬一切。
“我的遺願……當然是毀滅雷汀!”
“雷汀?”萊茵哈特愕然一楞,看來梅斯特與這個雷汀有不小的仇恨。
“雷汀是新世界的國家,被稱之爲音樂之都,四季如春,我的遺願就是徹底毀滅這個國家。”梅斯特口中散發着冰冷的氣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又像是泄了氣一樣,於是輕輕一嘆:“算了,你不可能毀滅雷汀的,就當我沒說,動手吧。”
他隨時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那你就不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動手?”萊茵哈特並沒有動手。
“雷汀是世界政府加盟國,毀滅雷汀就意味着跟世界政府爲敵。”梅斯特的氣息已經弱了很多,似乎並不需要萊茵哈特動手,距離死亡就已經很近了。
“這樣啊……看來你當年也是在雷汀成爲囚犯的?”萊茵哈特隨口問道,之前聽他的經紀人保羅透露,在梅斯特沒有成名之前,曾經是階下囚,因爲保羅的原因才得以得救。
“呵呵。”回答他的,是梅斯特的冷笑。
兩人沉默着,萊茵哈特腦海中的思維轉動,目光凝視着面前趨近半死亡狀態的梅斯特。
“世界政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