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海的黑髮孩童

北海,特特里亞島。

北海岸懸崖邊。海風捲起波浪,拍打着山崖,翻起白色的浪花。嘩嘩的水聲有節奏地傳來,如同樂曲奏鳴。幾隻海鳥從空中飛過,不留一絲痕跡。

一座白色的建築中,黑髮的孩童站在陽臺上,眺望着大海。

蔚藍的大海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大海,孕育了無數的生命,也爲人類提供了數不盡的資源。它廣闊無垠,宏偉瑰麗。一個個嚮往自由的人趨之若鶩般揚帆遠航。爲了金錢,名利,或僅僅是爲了探索這個世界。

它成了自由的的象徵。也成了金錢的通道。萬里之隔的島嶼往往有着不同的風土人情,不同的貨物特產。其中蘊含着無限的商機。

常常一次遠航就能賺的鍋盆滿營。

但在自由與財富的背後,也蘊藏着無限的殺機。一場風暴,一次海難,就能讓商人們虧的血本無歸,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每一個出海的人,都是在刀尖上行走。

危險不僅僅來自多變的天氣,也可能是那些出海的“同類”們。

特別是六年前那個名爲歌爾·D·羅傑的男人說出了那一段“振奮人心”的發言後,更是將混亂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男孩的手中攢着一份報紙,《北海新聞刊》。上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寫着——大貓海賊團再現,襲擊過往商船。

邊上配着一張圖片,上面畫着被炮擊過的商船。熊熊大火燃燒,一股黑煙沖天而起。

雖然畫面有點模糊,但船頭那個獨特的標誌讓他確定了這就是自己父親溫里斯的商船,格溫亞斯號。他的記憶中沒有母親的印象,據說是死於難產。這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艾涅爾是個穿越者,但是沒有剛出生那段時間的記憶,可能是身體的原因,那時候他只覺得自己渾渾噩噩的,處於一片混沌之中。完全無法瞭解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報紙上接下來的正文部分中寫着事情的經過。

一個出海的漁民碰巧發現了被襲擊的商船,然後報告給海軍。

火速趕來的海軍與其進行了激戰。遺憾的是沒有將其剿滅,而商船上的乘客無一倖存。據調查,這是經常來往於特特里亞島與克里斯島之間的商船溫格亞斯號……

自從大海賊時代拉開序幕後,海賊猖獗,犯罪率居高不下……海軍支部長髮表聲明,對於海賊的這種暴行決不能姑息。他們會展開對大貓海賊團的追擊,爲了正義戰鬥,直到邪惡的終結……

艾涅爾對於海軍慷慨激昂的討伐聲明提不起絲毫信心。關說話,不辦事。這是很常見的一種現象。

海軍的行動效率讓人很難信任。特別是這些支部,臃腫的機構,繁雜的程序,腐敗的官員。

世界政府的不作爲讓大海愈加動盪,混亂,無序,殺戮,躁動的氛圍充斥整個大海。

艾涅爾因爲有着前世的記憶,本能地對這個新的“父親”有點牴觸。而且溫里斯是個商人,商人重利輕別離,這大概是他們共有的特點吧。

他常常出海做生意很長時間都不回家一趟。一直照顧着艾涅爾的是女僕卡麗娜以及管家亞特。艾涅爾對於溫里斯並沒有太深厚的感情。

但是,溫里斯對他的撫育之恩,是不容置疑的。

艾涅爾不會忘記這份恩情,這是他所揹負的道義!

曾經擔心溫里斯的安危,艾涅爾也提出過要和他一起出海,不過被他笑着拒絕了。

艾涅爾當時並沒有強求,非要用實力證明自己什麼的。他在四歲的時候就吃下了惡魔果實,此時也已經有了不俗的戰力。不過他沒有安全感,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他目前的實力還遠遠無法與大海上的怪物們相比。

他要在成長起來之前,儘可能地掩藏自己。

男孩張開雙臂,彷彿是在擁抱整個世界。但他的懷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讓旁邊的亞特看的有些心酸。

報紙被海風吹向空中,然後又盤旋着向下墜去,消失在了一朵浪花之中。

“少爺!您……。”他欲言又止。

“我沒事,真的。亞特,不用替我擔心。”艾涅爾平靜地說道。

知道了溫里斯的死訊,也許艾涅爾本來就是個情感淡漠之人,也許是他與溫里斯之間,真的沒有什麼感情。他沒有太過悲傷,有的只是無盡的憤怒。

亞特更加不放心了,艾涅爾這狀態顯然有些不太正常。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被壓抑的負面情緒。“老爺和夫人雖然都不在了,但是您要堅強啊。他們即便是在天國,也一定會注視着你的。”

“亞特,我說了,我很好。去準備一艘船。”

“唉?什……什麼?”亞特還沉浸在艾涅爾自暴自棄,痛不欲生,然後他滿臉愁容地站在一旁,思考着該如何去安慰的幻想中。一時間沒有聽清楚。

“我要出海。”

“哦……是,我這就去準備。”隨即,他反應過來,“唉?出……出海!”

※※※

吉爾是特特里亞島上唯一的一家造船廠的老闆。特特里亞島不大,因此他的生意事實上不太好,平時基本上以做小漁船爲主。現在,他有一筆大單子。

他正指揮着一幫僱來的工人忙碌着。烈日炎炎,但是卻絲毫沒有減輕船工們的熱情。因爲老闆給的報仇很豐厚,是他們平時工資是三倍。

一個臉色黝黑,看着有些憨厚的小夥問:“老闆,船造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雖然是業餘的,但也能看出這船的“問題”。他總覺得出海坐這個如同一個大棺材一般的造型,很不吉利,而且這船也太小了,不太像是能支持遠航的船隻。

吉爾也是一臉納悶:“誰知道呢,這是顧客的要求。也許是人家有錢人特殊的愛好。”想起那天艾涅爾提了一袋貝利過來,往地上一放,讓他儘快造一條船,並提了一些奇怪的要求。

搖了搖腦袋,把這些有的沒的驅逐出腦海,對方給錢,他做事,這就行了。對方給的錢足夠多,那就加班加點嘍。

幾天後。

碼頭上,一個黑髮孩童拖着白髮中年男人蹣跚前進。周圍的人對着這奇怪的組合指指點點。

淚流滿面的亞特抱着艾涅爾的大腿,哭喊着:“少爺,你要控制自己啊,理智,理智,要理智啊,你還那麼小,獨自去海上會沒命的……”

艾涅爾忽然停下了腳步。亞特大喜過望,“刷”的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少爺,你終於改變注意了。”

“嗯,改變主意了。”

“少爺你現在還不到出海的時候,老爺留下的前足夠你生活到成年,真想要去海上追尋夢想的話,等你成年……”亞特喋喋不休的聲音戛然而止。

世界清淨了。

“果然,溫和的辦法太麻煩,所以我改變注意了,還是這樣乾脆利落。”艾涅爾淡定的收回拳頭。

然後衝卡麗娜說道,“這傢伙就麻煩你看着了,等他醒來後,告訴他,遺產裡的七成就送他了吧,另外三成給你了,卡麗娜。我大概是用不着那些東西了。”

說罷,便跳上小船。

卡麗娜默然無語,張了張口,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有什麼理由能夠阻止一個男人奔向大海?雖然這個男人小了一點。

木船緩緩離開海岸。

卡麗娜忽然大喊:“少爺,你還會回來嗎?”

他想了想,說出了一個自己也不確定的答案:“有機會的話應該還會回來看看吧。”

夕陽下,海面如同火焰燃燒一般。漆黑的小船緩緩離開,漂向遠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亞特站在卡麗娜的旁邊,強顏歡笑,高喊着:“少爺,加油啊,要好好活着啊,不要死了。”

“嗯,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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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木船漸漸遠去,由大變小,最終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中。

亞特的笑容一下子沒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涕淚橫流,“少爺他走了!老爺明明讓我好好照顧少爺的,可是他卻走了。”

卡麗娜不着痕跡地挪了幾步,遠離亞特,避免他把鼻涕弄在自己身上。“少爺去追尋自己的夢想了,我們應該祝福啊。”

卻看見亞特蹲着身子碎碎念着:“少爺出海居然不帶我,居然不帶我……”

卡麗娜心想,“也許就是受不了你這樣子吧,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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