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的方行,直接來到了餐廳處。
他的表情很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並不好。可是從剛纔表現出來的震懾力外加上一閃而過的重壓,都讓人沒膽與之搭話,而在短暫的停頓下,率先打破這個沉悶是面露笑容的羅賓。
“看樣子發生了不好的事情。”羅賓道。她並不是一個膽氣比他人強大的人,在剛纔那股壓力覆蓋她的時候,她同樣感到了驚恐。之所以當出頭鳥打破氛圍,只是單純的認爲不這麼幹不行。比起讓一個具備強大殺傷力,無法確定其性情的男子肆意地行動,倒不如採取主動的措施,將方行的情緒牽引離開。
方行瞅了羅賓一眼,從羅賓的話中,他聽出了隱藏的情緒,似乎在有意地提防着什麼。不過想來也不意外,羅賓是一個從小便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信任對於她來說是陌生的詞,他也不會相信讓她當了同伴後,就能馬上信任他。
方行慢慢收起了臉上外露的陰暗情緒,回答道:“和一個關係不好的傢伙,瞎聊了一會。”
“好吧,那麼瞎聊的內容,想必不和你的心意。”
“是啊,是一個讓人恨不得一刀砍了他的人。喬巴,羅賓,瓦爾波,沒有時間停留了,要出發離開了。”方行道,不管泰佐洛在計劃些什麼,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做好準備,而最好的準備其實就是繼續自己的計劃。
他將眼神移向了山治,山治注意到了方行的眼神,回望了過來。經過剛纔方行表現出來的實力,山治還是有自知之明,這樣的傢伙不是他能應付的,想了想變又移開了目光。
“要跟我離開嗎?”
“恕我拒絕,雖然這個臭老頭是有點讓人討厭,只不過我還是要留在這裡。”山治道,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這是他欠這個老頭的。如果沒有哲普當初的犧牲,他早就在兒時的時候便已經死去了,又何談其他。
“如果我能讓你看到all blue呢?”方行道。
在場的廚師被方行說出的這句話嚇住了,哲普更是搶先一步替山治回答了他的疑問,“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all blue,這是傳說中的海洋,擁有着東西南北四大海域的所有食材,是所有廚師夢想中的海洋。然而在四海被紅土大陸以及偉大航路隔絕的情況下,這種事情也只是幻想而已。所以在方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裡的廚師才如此的激動。
“存在。”方行道。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那種扯淡的話,還是留着騙孩子吧,那種海域...不可能存在吧。”山治擺了擺手道。
“山治...你跟他去吧。”哲普道。
山治面容上帶着驚愕,轉過頭看向了說出這句話的人,在聽到聲音的瞬間,這熟悉的聲音其實在他腦海中早已有了答案。
“笨蛋老頭,你在說什麼呢?..別隨便給我安排啊,我可沒說我要離開!”山治語氣有些激昂地反駁道。
哲普面上帶着撲克臉,可內心卻充滿了猶豫。將山治當作自己孩子的他,此刻的心情就猶如其他家庭中的父母一般,又怎麼捨得將其送走?然而從山治時而表達出來的談話,他知道山治渴求着外面的世界,渴求着去尋找自己的夢想,他不能因爲自己的原因就讓其留下。
“你沒必要因爲對我愧疚就停止追尋自己的夢想,去吧,連同我的夢想一起追尋。”
“老...頭。”
方行打斷了還在煽情的兩人,手裡拿着從廚房蒐羅而來的點心,一邊放在嘴裡嚼了起來,一邊在嘴裡說着含糊不清的話。
“山治...,你也沒必要那麼悲觀。航行還是很清閒的,比如在空閒的時候去有大姐姐的店,再比如去溫泉的時候順帶着享受下生活...”
隨着方行一句句令男子興奮的話語,山治已經幻想出在這些地方的場景,他按住了鼻子止住了鼻腔內的噴出鼻血的衝動,然而無法掩蓋的是他身體上的蠢蠢欲動,他的身子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巴拉蒂的船員在這時則露出了丟臉的面容,即使方行說的是讓男子亢奮,可是你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啊。
只是隨後方行湊在山治的耳旁,呢喃了幾句,山治僅剩下的一點操守和防線也在瞬間崩潰了。
“咳,既然你知道all blue在哪,那麼要我出海跟你航行也不是不可以,當然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爲了羅賓小姐,可不是你。”山治強調道。
見山治同意,方行也不客氣地走進廚房,再次準備蒐羅點什麼,而其他廚師也不敢因爲這一點料理而去阻攔他。
哲普在方行走進廚房的時候找了個機會,走到山治的一旁,眼神提防地看着與山治近距離的羅賓。
羅賓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然後站了起來向着一旁走去。
眼見女神離自己而去,山治有些氣憤地道:“老頭子,你幹什麼?”
哲普沒有立刻回答山治,而是看着走到一旁的羅賓,航海的經驗說明,這樣的人往往跟實力堅強的人一樣危險,往往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便已經把你安排上了,尤其是在山治還是個極其好色的人的情況下,這個局面可能更加嚴重,甚至在山治知道利用的情況下,還會甘願被其利用。對於這點,哲普沒有半點懷疑,相處了這麼久,對山治極其熟絡的他敢肯定,他想的一點沒錯,甚至更糟糕。
“偉大航路比你所想象的遠遠要殘酷得多,如果船隊裡的人不是重視夥伴的人,你就找個機會逃吧。”
哲普無法肯定放下是怎樣的人,只是這種近乎碾壓的局勢無法反應一個人的性格,可是他同樣無法阻止這個過程,只得這麼告誡山治。
山治再一次點燃了香菸,放在了口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了菸圈,露出了一副憂傷男子的面容。
“如果羅賓小姐沒有離開船隊的話,我是不會離開的,男人的職責不就是守護女人嘛。”
哲普的臉頰抽搐了起來,剛剛想的事情,這會就兌現了。
“..你自己看吧,只要不後悔就行。”哲普只能這麼說道,撓了撓頭他又問道:“那個少年在你耳旁”
“咳咳..沒什麼,只是同之前差不多的意思。”山治隨口說道,掩蓋了哲普還想繼續追問的心思。
另一邊,方行則完成了劫掠,將廚房裡大部分的食材給捲走了,當然這個性質比起劫掠更多的是交換。他從船艙裡搬出了近乎等價的財物,在沒有在巴拉蒂老闆哲普的同意下,就自顧自地交換了。
在一切就緒後,再一次開始了航行。
……
“你確定,你選的方向沒錯?”山治沒好氣地道,他的手操持在船舵上掌控着方向。
“沒錯,如果錯了,肯定不是我的問題,而是海圖出現了問題,比如比例上的錯誤,又或者方向上的偏差。”方行肯定地回道。此刻在他腦內按照計算的公式嚴格地與海圖結合在一起,通過計算將所處的位置再現在海圖上,如果海圖沒有偏差,那麼方行相信他的計算也不會存在錯誤。
“你這算是什麼回答?再說你口中的海圖,根本就沒拿出來過,你到底放在哪裡?”山治問。
方行躺在躺椅上,身旁放置着飲料,一副閒散的模樣。在山治問話後,他這才慢騰騰地將手指向了太陽穴處輕輕敲了敲。
“...你是說..在腦中?”山治張開了嘴不敢置信地問道。“那麼方向的選擇呢?總不會..也是亂來的吧...”
方行還是指了指原來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我真是...”
山治將手用力地拍在了舵盤上,來表達此刻並不平穩的情緒。從方行許諾的到現在,已經快一週的時間了,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到遇到一個島嶼,他心想着反正還有着從巴拉蒂帶來的食材應該還撐得住,再航行段時間應該起碼能遇着個島嶼補給一番,沒想方行這傢伙,完全是在胡亂指方向!
“你剛纔和我談的那些,讓我感覺就像是....你聽說過叉牙鯛嗎?”山治嘆了口氣道。
“那是什麼?”問話的不是方行,而是喬巴。喬巴在走出來準備爲方行敷藥的時候,恰好聽到了山治的問話,好奇心旺盛的它便順着問道。
回話的人是一旁津津有味讀着書的羅賓,“那是一種生存於海洋中的魚類,吃下去會使人致幻。”
“..你的意思是我的腦子有病?”
“不,我覺得是我有病,竟然信了你的話。”山治拍了拍手。
喬巴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走了過去,熟稔地替方行抹上藥物。而山治則自覺地挪開目光,雖然已經知道方行是男的了,可是每次看到這種場景時候,總會讓人產生遐想...
“羅賓小姐,羅賓小姐...”山治在內心不停地呢喃道,防止被其他的思想所幹擾。
“我餓了。”方行在喬巴爲其敷藥的情況下,喝了口山治特製的飲料,一邊嘟囔着道。
“你..這是把我當傭人使了?...”山治額角的青筋暴起,剛剛惹怒他的方行,顯然並沒有吸取教訓,反而變本加厲。讓他做着航海士的同時,還要兼職着廚師?他沒好氣地道:“你不覺得我沒這個空閒嘛?你怎麼考慮的,我離開後船誰來掌舵?”
在山治說這句話的時候,其他人看了一眼,喬巴本想提醒什麼,可是想了想又保留了下來,羅賓依舊看着書,而瓦爾波依則趴在地上,身軀蠕動着感覺像是在舔舐着船板。
“嗯,喬巴幫我抹藥,你在做完料理後,剛好可以食用。至於掌舵的話,我覺得並不需要,我的能力本來就能控制着船行駛的方向,本來就不需要掌舵的。”方行鍼對山治提出的問題解釋了一句。
山治反應了過來,臉上帶着愕然。
“你的意思是說,這麼多天...當航海士是我一腔情願了..?”
“算是吧。”方行聳了聳肩,臉上擺出了一副“你答對了,可惜沒獎”的表情。
“混蛋!我要踢飛你!”山治氣急敗壞道。
這時,羅賓出聲了,“山治先生,可以麻煩你烹飪一下嗎?我覺得在這個時間點使用美食,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是!”山治的眼神只盯住了羅賓露出了愛心,所有的抱怨煙消雲散,“我願意...成爲羅賓小姐愛情的奴僕!”
航行還在繼續,顯然在海軍基地內竊取而來的海圖精密度,沒有問題,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顛倒山。出現在眼前的是向着山上攀升而起的水流,這異常的物理現象卻清晰地展現在了眼前。
這是紅土大陸與偉大航路的兩個交叉點之一,又名利華斯山。
東西南北四大海域中的人,要想進入偉大航路只有兩個方法。第一個就是穿過海王類棲息的無風帶,這個方法事實上很少人會採納,甚至即使是強者也很少會採取這種冒失的做法,除卻一些能夠在大海自保的人,絕大多數的人即使能夠戰勝海王類,也無法在船隻摧毀的情況下生存。
第二個方法,則是通過顛倒山的水道進入偉大航路。顛倒山有五條水道,在四大海域強大的水壓下,水流向着顛倒山逆流攀上,形成了四進一出的奇異景象,每個海域分別有一條攀升而上的水流,而他們的出口即是偉大航路。
方行的能力完全可以依靠第一個方法,畢竟除了個人實力以外,還有着“傻大個”那個海王類可以起到幫助。準確的說,這次的目的地應該是雙子岬纔對,通過顛倒山後第一個抵達的海峽名字。方行的目標是那裡的燈塔看守員,庫洛卡斯。
原因無他,庫洛卡斯另一個身份就是海賊王羅傑曾經的船醫。而在這場紛爭即將開啓的時候,方行能做到的不是阻止這種各個勢力推進下必然發生的事端,而是對自身的治療。
也只有這樣,才能在之後的事端中,佔據主動的位置。雖然不清楚庫洛卡斯擁有着怎樣的醫術,可是從其爲拉布龐大的身軀治療,以及在其身上造門改造的行爲來看,以及爲羅傑續命的情況來看,他的醫術就值得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