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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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海寧陳家世代替纓,科名之盛,海內無比,三百年來,進上二百數十人,位居宰輔者三人,官尚書、侍郎、巡撫、布政使者十一人,真是異數。陳文勤公爲官清正,常在先皇面前爲民請命,以至痛哭流涕。”

乾隆說到此處,又是傷心又是歡喜,

“先皇退朝之後,有幾次哈哈大笑,說道:‘陳世棺今人又爲了百姓向我大哭一場,唉,只好答應了他。’”

永琪聽得出神。

乾隆娓娓道來:“天下以民爲本,國家更是需要棟樑之材。此次你隨我南巡,應該注意學點東西。”

“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永琪聽到此處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乾隆的深意了,卻不知該喜還是該驚。

這時潮聲愈響,兩人話聲漸被淹沒,只見遠處一條白線,在日光下緩緩移來。摹然間寒意迫人,日線越移越近,聲若雷震,大潮際天而來,聲勢雄偉已極。о米о花о在о線о書о庫о?h

潮水越近,聲音越響,真似百萬大軍衝鋒,於金鼓齊鳴中一往無前。乾隆左手拉着永琪的手,站在塘邊,右手輕揉陳府剛剛贈送的留有陳世信手跡的摺扇。驟見海潮猛至。不由得一驚,右手一鬆,摺扇直向海塘下落去,跌到塘底石級之上。

乾隆心痛地叫了一聲“啊喲!”

永琪頭下腳上,突向塘底撲去,左手在塘石上一按,右手已拾起摺扇。

潮水愈近愈快,震憾激射,吞天沃日,一座巨大的水牆直向海塘壓來。

眼見永琪就要被捲入鯨波萬切之中,乾隆驚得面無人色。

永琪凝神提氣,施展輕功,沿着海塘石級向上攀越。

剛到塘上,海潮已捲了上來,落下地時,海塘上已水深數尺。

永琪右手一揮,將摺扇回乾隆擲去,雙手隨即緊緊抱住塘邊上的一株柳樹。

浪卷轟雷,海潮勢若萬馬奔騰,奮蹄疾馳,霎時之間已將永琪全身淹沒在波濤之下。

但潮來得快,退得也快,頃刻問,塘上潮水退得乾乾淨淨。

永琪閉嘴屏息,抱住柳樹,雙掌十指有如十枚鐵釘,深深嵌人樹身,待潮水退去,才拔出手指,向後退避。

乾隆見永琪聰慧如此英勇,很是高興。

又見他全身溼透,關切地問道:“永琪,你怎麼樣?”永琪道:“兒臣沒事,古人說,‘十萬軍聲半夜潮’看了這番情景,真稱得上天下奇觀。”

走到近前,永琪恭恭敬敬道:“潮水如此沖刷,海塘若不牢加修築,百姓田廬墳墓不免都要被潮水捲去。”

乾隆點點頭,說:“陳閣老有功於國家,我決不忍他墳墓爲潮水所吞。我必撥發官錢,命有司大築海礦,以護生靈。”

乾隆欣慰地看着眼前這個全身溼淋卻還惦記着爲民請命的兒子。

加了一句:“明日就傳諭河道總督高晉、巡撫莊有恭,即刻到海寧來,全力施工。”

“是!”永琪躬身答應。

這人二更時分,月華如霜,但見沿着河岸,密密麻麻的船隻,桅杆上都懸着紅燈,前後相接,形若貫珠,一眼望不到底。

岸上逢帳不斷,而聲息不聞,只有值班的侍衛及護軍營的官兵,手扶佩刀,往來巡邏。

十來里長的一段寬闊堤岸,空宕宕地沒一個人。

皇太后的鳳船上卻是歡聲笑語不斷。

原來乾隆正帶了衆位妃嬪,阿哥,格格在給老佛爺講故事逗樂呢。

小燕子正在嘰嘰喳喳說着:“說那遲,那時快,我一竄出去正撞在一個人身上,你們猜那是誰”“那是誰?”大家都不約而問地都問。

永琪心知肚明,笑望着小燕子要看她如何編下去。

乾隆搖搖頭,脣邊也堆着笑。

這時,一個太監急步而來,甩袖一跪:“皇太后,皇上,皇后,衆位阿哥;格格吉祥!”

“有稟皇上,北京有急奏!”

“拿來!”乾隆神色一凜。大家都臉色一變沒敢吭聲。

太監雙手高舉,呈上奏章。

所有的眼睛都緊張地看看乾隆。

只見乾隆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最後陰沉着臉擡起頭來:“川貴的苗民叛亂了!”

大家全體一驚,都不知要說什麼好。

永容這回腦筋轉得很快,起身大聲道:“兒臣率兵去平叛,爲皇阿瑪分憂。”乾隆站起身來,掃視幾位阿哥一遍,徐徐地來回走了幾個回合,來到皇太后跟前說道:“皇額娘,看來我們要即刻啓程回京了。”

“皇兒,國事爲重,明日就可啓程趕回北京。”

“謝皇額娘。”乾隆俯身下去施禮後又勸慰道:“皇額娘不必擔心,這山野草民料想成不了大氣候,兒子這就佈置下去。”

轉過身來吩咐道:“永琪,爾康代我繼續巡視民情。餘者即刻準備,明日返京!”

小燕子一蹦而起:“皇阿瑪,我和紫薇也要回北京去嗎?”

乾隆一愣,看見小燕子,紫薇那期待的目光,當即揮揮手道。

“你們就留下來陪伴夫君吧。只是凡事都要小心,朕會留一些人馬供你們使用,尤其是小燕子,你不要亂添麻煩。”

“謝皇阿瑪恩典。”小燕子,紫薇同時福了一福。

“謹遵皇阿瑪旨意!”永琪,爾康也施禮回道。

乾隆一行人回了北京。

永琪、爾康由水路改走陸路。從巡撫衙門裡拉了十幾匹馬,馱了些藥材、茶葉,扮作藥茶生意的,帶着小燕子、紫薇坐車出了海寧城,徑往杭州而來。

因爲沒有太后、乾隆,四個年輕人愈發自由自在,快樂得象羣小老鼠。

小燕子嘰嘰喳喳地笑道:“這讓我想起了以前的那段逃亡生活,現在可要比那時舒服多了。”

紫薇、爾康相視一笑,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永琪說:“拜託,拜託,夫人該不會又想去鬥雞賭錢,或者偷柿子了吧?”

“永琪”,小燕子大叫一聲,很是生氣:“你怎麼這樣說我,那時候是萬不得已,連皇阿瑪都說我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對,對,土別三日當刮月相看,你不要離開皇阿瑪三日就讓我們刮目相看啦。”

“哼,那你就看着好了,”小燕子知道永淇存心逗她,轉過頭來只和紫薇說話不再理睬永琪。

紫薇、爾康無奈地搖搖頭,只笑不語,因爲早已習慣了他倆的鬥法。

這樣連行了兩日,驛道景緻單調,小燕子不免覺得有些乏味起來。

紫薇說:“不遠就到杭州,那裡湖光山色相輝映,景緻好得不得了。”

小燕子聽了不由兩眼放光,高興他說:“那我們一定要多玩幾天。”

“好,誰敢不依你,我的姑奶奶。”永琪在一旁說道:“不如我們做些文字遊戲吧,也好打發打發時光。”

“永琪”小燕子又是大叫一聲,“爲什麼總是和我過不去,你明知道一提吟詩作對,我的頭都大了!”

永琪委屈他說:“自從那次你離官出走之後,我可從不敢逼着你學習,否則我的頭會更大了。”

紫薇笑道:“小燕子,你就不要冤枉永琪了。師傅說得對,學習貴在自覺。要不是你自己懂得從永琪的立場去想,懂得爲永琪的興趣去想,你學詩學成語也不會進步這麼快。”

爾康接道:“紫薇說得對,以前我們大夥想了那麼多方法都沒能讓你學會幾個成語。你自己一旦想通要學了,憑你的聰明靈俐,一個全新的小燕子要誕生也是很快的事。”

“可是我更喜歡以前的自己。”小燕子心有不平地抱怨了一句。

“你不喜歡做的事,我們都不會強求你做!我早就發過誓不再要求你。君子一言,八馬難追!再加九個香爐!”永琪在一旁誠懇地說道。

小燕子感動地一塌糊塗,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永琪,半天說了一句:“就爲你的這幾句話,我也要成爲你的驕做!”

“你已經是我的驕傲了!”永琪大聲說道。

大家都笑了起來。

“我來給你們說個笑話兒聽吧。”爾康說“這還是我以前從軍機處紀曉嵐那聽來的。”

“五叔祖和六叔祖是親兄弟倆,一道讀書一道兒進京。”

小燕子對永琪吐吐舌頭悄聲說:“又是讀書!”

只見爾康接着說:“誰知進了學,分出高低來,五叔祖每次都考得優等,六叔祖總在三四等上轉悠,宗學裡有了不同,跟着家裡對妻子們待遇也就不一樣了。”小燕子嚷道:“怎麼可以這樣!”

永琪說:“拜託你聽爾康講完好不好。”

爾康接着說:“場裡地邊送飯送水,鍋前竈後苦重家務都由六奶承擔,刺繡針線,掃地抹桌兒輕巧活給了五奶了。六奶心裡埋怒婆婆偏心,可自家男人不如人,也只好忍着。”

紫薇忍不住也插了句:“這樣可不太好。”

爾康笑着繼續說下去:“那年大考,兄弟兩人都去省裡應鄉試,六奶心裡焦急,發榜頭天大早,懷裡揣了面鏡子,要‘鏡卜’一下自家男人的運氣。”

小燕子奇道:“什麼叫‘鏡卜’?”

“就是他們那兒女子自己占卦的玩意兒一六奶起了個大早,懷裡揣了一面鏡子,到觀音像前喃喃禱告:“南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威靈觀世音菩薩——保佑我男人高高得中,糊塗試官瞌睡撩高,狗屁文章胡圈亂點!”

爾康還沒說完,大家捧着肚大笑不止,跟着的侍衛們也笑個不住。

永琪道:“真是好禱詞,妙不可言!靈驗不靈驗呢?”

“六奶禱告完畢,掖窩裡夾了鏡子,躡着小腳掩門出來。”爾康一本正經他說:“鏡卜的規矩是出門聽別人的第一句話,回來自己心裡推祥。六奶一心要個吉祥活兒,一路走一路唸誦觀音菩薩,剛轉過一個街口,見兩個閒漢也是出門剛見面。當時六月天,正人伏,那兩人一,見面就拱手,一個說:三哥‘涼快’,三哥也說:‘涼快涼快!’——她就得了這‘涼快’兩個字,再也想不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大家也借槽的,想不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待發榜那日,天越發熱得讓人受不了,家裡人包餃子等消息兒,五奶和六奶都在廚下,一個懈皮兒,一個捏扁食,都熱的滿頭大汗。”

“過了正午,門外頭響起一片鑼聲,一羣報子擁進家裡,大聲叫着‘發榜了!五爺高中了!’亂哄哄地討喜錢,接着聽婆婆叫‘老五中了,老五媳婦出來涼快涼快!’五奶不言語,扔下餃子皮兒就去了。”

“哪有這樣的婆婆!”小燕子忍不住說道。

“六奶心裡壓着氣,滿頭大汗順着脖子往下淌,也不擦,只狠命推那懈杖,臉上頰上都是水,也不知是汗是淚。正在悲苦,外頭又響起一陣銅鑼聲,人們興高采烈吵吵嚷嚷‘六爺也中了,六爺也中了!賞喜錢吶!’六奶先怔了一下,霍地站起來‘吭’地把撤杖摜到面案上,擦一把汗,說‘我也涼快涼快!’一一一說罷突然想起‘鏡卜’的話,原來竟應驗在這個詞兒上!”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小燕子說:“應該是‘痛快痛快’而不是‘涼快涼快’!”

爾康說道:“這也是當年紀曉嵐陪皇阿瑪出巡時說笑取樂的,皇阿瑪當時就說‘雖是女人情趣,也頗有丈夫意味一一一擲而起,千古快事!”永琪贊同道:“皇阿瑪說得極是!”紫薇說道:“聽說紀大人少年時在河間書齋前掛過一幅‘蓋壓江南才子’的幌子?”

“是呀,紀師傅的學問朝內確實是無人能比。”永棋歎服道。

“紀大人年輕時以翰林出身,學問還是其次,詼諧機敏,老成練達確是罕見呀。”爾康感嘆道。

“對呀,所以我發現皇阿瑪最喜歡讓紀師傅作伴了,出巡也好,議事也好,總少不了他。”小燕子說道。

紫薇笑道:“關於紀大人的軼聞還真多呢。聽說有一次,皇阿瑪見塘裡青荷婆姿,一朵朵蓮花含苞未放,矗在荷葉間,在風中搖曳生姿,不由心曠神怡,就對身旁的紀夫人說‘朕出一對,你不能遲疑,立刻要對出來一一一塘間荷苞,舉紅拳打誰?”“是!紀大人不假思索,應口對道:‘岸邊麻葉,伸綠掌要啥?’才思如此敏捷,真是難能可貴。”

爾康說:“還有一次君臣巡過一座橋,名叫八方橋。皇阿瑪詩興一一時來了,出了對‘八方橋,八橋方,站在八方橋上觀八方,八方八方八八方廣紀大人跪下叩頭,朗聲應道:“一一一萬歲爺,爺萬歲,跪到萬歲爺前呼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家都轟然叫妙。

小燕子指指前頭道:“好象那邊過來一羣人。”

永琪手搭涼棚向北眺望,只見路旁樹蔭掩映,並不見人影,只聽到隱隱的獨輪車吱吱喳喳在樹蔭中由遠及近,還有人輕聲哼唱村歌。

爹孃生我八字差,破屋草菴佃戶家。

冬天破襖難遮鳳,夏季汗滴一摔八!

怎比未縣王老五,高樓水亭吃魚蝦。

我兒千萬多修福,修得來世娶銀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