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也是壓糧兵中的一員了,就在盧哨長的隊中,這盧哨長也看的起我,將一個五人的小隊交給我管理,這次是他最後一次押糧運草了,守備府已經下令提升他爲校尉,這次回營後就調走,來接任的人還不知道是誰,他有近5年沒升官,這次提升照我的想法,如無意外的話恐怕是他最後一次升官了。
這次我們運糧才走了三天就碰到了意外,這天上午正押着糧車趕路時忽見前邊跑來一匹馬,馬上的人身中數箭,已經咽咽一息了,我們將他抱下馬後灌了幾口水,這人將眼睜開後手指着來時的方向輕聲說了幾句:“有馬賊,有馬賊。。”。然後將頭一歪就斷了氣,我們被他的話驚呆了,此處乃是玉門關和陽關之內,在我大唐管轄之內向來就沒有什麼馬賊呀,馬賊到是很多,但都聚集在關外,怎麼關內竟有馬賊出沒了?更重要的是此處乃是絲路上進我大唐的要地,各國商旅絡繹不絕,若出了劫道的馬賊那還了得?
我們趕忙順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向前搜索,50裡後見到事發之處,遍地的屍體,暗紅的血跡已深深的浸到黃沙之內,雖然此時風力極強那濃重的血腥氣也薰的我口鼻間一陣陣的難受,看這些屍體都是高鼻深目的胡人,身上穿的也是胡服,我們分散開來翻找着他們的過關憑引,有這東西就能確定他們的身份了,翻過一會後一個兵高聲道:“哨長快來,看看這個是什麼?”。
盧哨長走過去看了一會後叫我過去道:“我識字不多,九郎你看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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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本金冊,上面寫着波斯國王譴使來我大唐朝拜,隨身還攜帶着一尊玉雕美人和10名崑崙奴做爲禮物,看到這裡我倒抽了口冷氣道:“是波斯國派到我大唐來的使節,這本就是他們帶來要交給陛下的國書”。
盧哨長聽完後臉上肌肉一陣亂顫,接過那本金冊看了幾眼後沉聲道:“從不鬧馬賊的地方鬧了馬賊,而且劫的還是他們,這也他媽太巧了吧?不對勁啊”。
我皺着眉道:“是太巧了,這件事你看怎麼辦好”。
盧哨長又在地上轉了一圈道:“劫貢的馬賊是照着這個方向逃的,我領幾個人去追着看看,你們先運糧,到了地方後趕快派人來接應我”。
我看了他一眼道:“還是我去吧,對方的手段狠毒,你馬上就要升官了,家中還有妻兒在,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而且我從前就是幹這個的”。
盧哨長想了一會後道:“那你要多加小心呀,不要跟他們交手,我這就派人去求援”。
馬賊留下的蹄印很多,能看出他們的人數不少,從事發點留下的痕跡上看,應該是昨夜這羣波斯人宿營時反生的事,算來現在已跑出很遠了,我有些擔心,怕追不上他們再逃出我們大唐的轄地,那時可就出大麻煩了。
馬蹄印還在向前延伸着,我帶着手下的5個人已追出近三個時辰了,前面是一座大山,由於是冬天那山上光禿禿的,地上的馬蹄印在山前忽然分開了,大隊的繞山而去,小隊的這股卻進山去了,我有些猶疑,忙叫大家停下,自己則翻身下馬仔細的看這兩股蹄印,沒什麼不同,看到這我嘆了口氣想,還是追那小股進山的吧,對方人少正好趁機抓個活口來問問。
進山後不久面前就出現一道深谷,我觀查了下四周,遍地都是粼峋的怪石,風更是從這一堆堆怪石間吹過發出了怪獸般的叫聲,谷前立着一塊石碑,上面寫着三個大字,餓狼谷。此處乃是險地,我不敢讓手下那早就臉色發白的五個兵跟我向前走了,沒他們還好點,膽氣被嚇破的兵可用不得,我現在有點後悔帶他們出來了,命他們在谷外藏好後我才向谷中走,又走了一陣,前面的道路已全變成石路,那馬蹄印也消失了,我邊小心的觀查着邊貼着山壁走,地勢漸高,眼前的地形也漸漸清悉,我爬到一個高處向前望去,前面仍是光禿禿的山,一個活物都看不到,但靠着左面的一處石壁卻讓我格外警覺,那裡什麼都沒有,但卻是這個山口最好的一處觀察點,我現在的位置只能看見它的外面一部分,如若裡面有人躲着,只要一靠近就會被人發現。
我打定主意開始等,身體趴在兩塊石頭間一動不動,兩眼更是緊緊的盯着那裡不敢有絲毫鬆邂,天快黑了,我仍趴在那裡盯着,手腳已被凍的沒了知覺,臉上也凍的麻木一片,連鼻涕都被凍到嘴邊了,就在這時,忽見那處石壁上有東西一動,接着就見站起個人來,沒過多久又過來個人,與剛纔那人交換了位置後又埋伏了下去,我咧着嘴笑着鬆了口氣,到底讓我給等着了,看到這裡我退下來後找了個避風之處一蹲,掏出塊又冷又硬的乾糧吃上了。
天已完全黑了,我小心的爬出來後按照白天選好的路線向那處地方摸去,越來越近了,已能聽見有輕微的酣聲傳來,我偷笑了一下爬過去一看,藉着月光能看見有一大團黑呼呼的東西綣在一個凹洞裡,那酣聲就是從這黑東西中發出來的。
我抽出刀來輕手輕腳的摸過去後一把抓下蒙在他頭上那的部分黑東西將刀往他的頸項上一架,冰冷的刀鋒一貼在他脖子上他就醒了,想張嘴喊卻被我將嘴死死捂住,這個人兩眼驚恐的盯着我的一動都不敢動,我輕笑着道:“別怕,也別喊,只要你聽話就保證不殺你”。
那人微微的將頭點了點,我鬆開捂他嘴的手後輕聲道:“其他人都藏在什麼地方?”。
那人哆嗦着嘴脣小聲道:“他們都藏在離這裡三裡地遠的一個洞裡”。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分開的那一隊人馬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那人道:“他們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聽說是不回來了”。
聽到這我輕笑道:“但願你說的是真話吧,我答應不殺你就不殺你,不過要先把你捆上”。
將他捆牢後我居然發現他很高興,看來這小子知道我真沒有殺他的念頭,從剛纔蓋在他身上的那塊大黑毯上割下一條來將他的嘴塞緊,我將他扛起來邊向谷外走邊輕聲道:“你說的話真假我就不問了,但你要想清楚,一但我們大軍入谷後發現你說的話跟實際情況對不上,那你可就連個痛快的死法都得不着了”。
那人在我肩上哆索了一下,我沒在接着往下說,來到谷外將他帶到我那五個兵的藏身處將他往地上一扔道:“你們倆馬上去給接應上來的大隊人馬領路,你們三個看住他”。
那兩個兵上馬走了,我蹲在地上拿出塞在他口中的東西笑道:“我這就去再抓個活的來問問,你若想說實話就現在說,過了這個時辰,你再想說也就晚了”。
那人嚥了口吐沫後忙道:“軍爺只管問,小的絕不感再有隱瞞了”。
我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就知道你小子沒講真話,把你們劫道的來龍去脈都說說吧”。
那人道:“小的叫鐵利木圖,是疏勒人,在玉門關外做的也是那無本的買賣,10天前我們首領說有一支從波斯來的駝隊上帶有值錢的東西,有個大主顧在我們首領處花了巨金要買這東西,所以我們就來了,是前天夜間下的手,得了東西后首領就領着我們跑到了這裡,到了這座谷口後首領又帶着大部分人馬走了,去的哪我真不知道,只是說要我們在這裡等,如今這谷中只有我們三個看守東西的人,那洞的位置就是剛纔說的地方,這個我沒撒慌”。
我想了一下道:“你們看守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那個鐵利木圖道:“我們看守的都是些波斯地毯等不太值錢的東西,那最值錢的我們首領隨身帶着呢,還有10個叫昆什麼奴的,也被他們綁在馬上帶走了”。
此時我的心中已是一片冰涼,這裡存放的乃是些無用的貨物,那兩樣貢品卻被帶走了,這可怎麼辦?現在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了,而且我跟本就不知道向何處追,這下可真沒咒唸了。
追人我是沒辦法了,但有些東西卻是非弄清不可,想到這我又問道:“你們共有多少人?還有,那馱隊是從波斯來的,這一路上可以下手的地方多的是,你們怎麼還選在玉門關內下手呢?我大唐關內這條路自隋朝時可就10幾年都沒出過馬賊了,你們就不怕事後跑不了?”。
鐵利木圖道:“怎麼不怕?一進玉門關我就怕的要死,可是首領卻非要選在關內下手不可,說是退路早就選好了,不會有差錯的,這次我們共來了35個人,前晚下手時卻被對方殺了12個,若不是我們事先在馱隊內安插了人手還真有可能啃不動”。
聽完這話我的心撤底沉入了谷底,這下麻煩大了,事發之後玉門和陽關這兩處關口必定防備森嚴,那首領說的萬無一失的退路,只剩下一條了,就是過弱水河取道*,此時分隔我大唐和*的弱水河已然結冰,要逃出去簡直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