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將鬼界的傷口處理好,鬼界畢竟傷的不輕,竟沉沉睡去。三兄弟就在林中燃起篝火,談論起這一段發生的種種事情。
樑文開口道:“我到這裡幾天,把這件事的起始由末細細想了一遍。從我瞭解的情況來看,千人冢和狂魔教爲爭奪望川金礦的控制權,已經火併了不下數次。縱然狂魔教一時沒討到便宜,暗天的實力也必然有所削弱。
而左憐義已經年過七十,近年來更是極少過問江湖之事,但是素爲江湖中人所敬仰,暗天行事再過乖張,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殺左憐義毫無用處,還空惹衆怒,陷自己於江湖公敵的境地,這是我的第一個疑惑。”
“左憐義之死,雖然有飛劍門弟子確認爲暗天的鬼影瞳瞳所爲,然而,沒有人親眼目睹暗天擊殺左憐義的過程,人都可以是假,何況功夫。這是我的第二個疑惑。”
寒劍等人不由的陷入了沉思,許久,寒劍才遲疑道:“若千人冢受挫,誰是最大受益者?”
蕭龍脫口道:“狂魔教?”
“不錯。”樑文答道,“我覺得這纔是這一事件的核心,我這幾天細細想來,好像我們是在按照某一個指令,一步一步在進行,而這些,彷彿並不是我們自己計劃出來的,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一直在操縱着我們。”
寒劍道:“難道我們被人利用了?”
蕭龍忙道:“若如此,我們趕快找秦老前輩,一方面讓他小心行事,一方面也讓他幫我們想想辦法。”
樑文答道:“二哥,其實,這就是我的最大的困惑。”
。。。。。。
回到如來客棧,一天的疲憊,讓蕭龍和樑文都沉沉睡去。直到急促的敲門聲把二人鬧醒。二人開門出來,只見桃花教四姑娘正揹着包袱立在門口。
趙雪雅開口道:“剛接到師父密令,要我們馬上回去,不及等寒大哥回來,就此別過。”
上官紫接口道:“昨晚,晁大俠醒來,說想見秦老前輩。你們幫忙通知下。”
四人說完,匆匆而去。
蕭龍和樑文送出客棧,就回頭招呼禇掌櫃,告知晁錯已醒來,請他幫忙轉告秦老前輩,晁錯想見他。
那禇掌櫃眼一跳,忙道:“晁大俠醒來了麼?那太好了,我馬上派人通知老堂主。”
蕭龍就道:“好,那幫我們準備些早餐。”
如來客棧二樓東第三間,正是晁錯養傷的房間,此時,早晨的太陽正大,但卻見一個黑衣人,一貓腰,已來到晁錯門口,他向裡探看片刻,輕輕推開房門,一個翻身,正落在牀前,刀光霍霍,直斬向晁錯。
牀上的晁錯突然躍起,空手就要去撕黑衣人的蒙面。黑衣人一驚,細看來人,不是晁錯,卻是寒劍。
黑衣人連忙撤刀後退,就要向門口躍去。寒劍大叫,“哪裡走。”疾步趕上,飛起一腳,黑衣人轉頭一刀,就砍寒劍的右腳,寒劍回腳,身子向前一探,右手已抓住刀身。黑衣人急往回撤刀,如被鉗住似的,哪裡收的回。
寒劍又是一腳,黑衣人棄了刀,滾了出去,樑文和蕭龍已奔上樓來,左右向黑衣人圍來。
黑衣人見勢不妙,一聲怪吼,只見幾個夥計忽然在二樓冒出,向蕭、樑二人攻來。樑文淡如笛揚起,一笛一個,全被點穴定住。蕭龍冷冷對黑衣人道:“別裝了,禇掌櫃,扯下面罩吧。”
黑衣人渾身一顫,寒劍朗步而出。
“要是我們沒猜錯,你就是狂魔教二十鷹犬之一的禇掌櫃。”寒劍說着,示意他把面罩摘下。
黑衣人猶豫了片刻,終於扯下面罩,正是禇掌櫃。
寒劍皺眉道:“果然是你,我們不過略施小計,你何必親自出馬?”
禇掌櫃怒目道:“晁錯武功了得,爲保萬無一失,我必須自己來完成這個任務,想不到老馬失蹄。”
停了一下,他又疑道:“你們如何突然懷疑起我的身份?”
寒劍道:“很簡單,如果所謂的秦義虎不是秦義虎,那這所謂的虎連環秘密聯絡點,不也是假的麼?”
禇掌櫃大驚失色,“不對,這怎麼可能,我不記得我們哪裡出了破綻。”
寒劍道:“這個你就暫時不用知道了,你告訴我們,那所謂的秦義虎到底是誰?”
“哈哈哈。”禇掌櫃仰天笑道,“你們這些小輩,少知道點事情,對自己好些。”
寒劍亦笑道:“你現在落在我們手中,恐怕也由不得你不說了。”
禇掌櫃眼露兇相,一個唿哨,二樓的客房忽然齊齊洞開,大約有二十幾個房客,舞刀而出。將寒劍三人團團圍住。
只見禇掌櫃得意洋洋的道:“現在,是誰落在誰手中?”
寒劍感慨道:“你們也算絞盡腦汁了,連房客都是自己人。”
蕭龍道:“人雖多,不知道管用的有幾個?”
此話一出,只見衆人都露出憤懣之色,只待禇掌櫃一聲令下,就要撲上前。禇掌櫃還未發話,只聽得一聲嬌喝:“寒大哥,我們來了。”
說話間,三條人影從院牆飛落,趙雪豔一人當先,在院中一點,已躍上二樓,左右腳齊出,那些狂魔教弟子雖有防備,仍躲閃不及,被踹飛了幾個。
寒劍一個眼神,三兄弟聯動,手腳並用,如來客棧如打翻了鍋似的,立刻熱鬧起來。狂魔教人雖多,然而,功夫平平,不過一盞茶的工夫,被寒劍幾人打的躺滿過道,不住呻吟。
寒劍看着禇掌櫃,道:“怎麼樣,掌櫃的,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禇掌櫃還未說話,只聽的飯廳內傳來一人的聲音。
“這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如何不見一人出來招呼客人,你們這店是怎麼開的?”
這聲音太熟悉了,寒劍等人不由的心一緊,禇掌櫃卻轉驚爲喜,他幾個起伏,已奔到店頭。寒劍等人圍了上去。
只見老乞丐,寒劍和蕭龍一直以爲是秦義虎的老頭,正端坐在靠門口的桌旁,又有兩個大漢神閒氣定,邁入店中,他們身材高大,臉面黝黑,不正是怒海雙叉?
老乞丐見寒劍等人握緊武器,愣盯着自己,忙笑道:“你們這些娃兒,不要如此緊張,來,坐下說話。”
衆人都看寒劍,寒劍上前一步道:“老人家,你到底是誰,我們素不相識,你爲何要假扮秦老堂主?”
那老乞丐笑道:“我正是秦義虎,你們千萬不要聽人讒言。”
寒劍正色道:“禇掌櫃已經承認了,這裡就是狂魔教在中原設立的聯絡點,二十鷹犬之一處。”
老乞丐看了禇掌櫃一眼,只見禇掌櫃滿面驚恐。
那老乞丐一捋須,道:“我早就看出你們幾個小娃兒不簡單,好,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
寒劍坦然道:“我們起初也很相信,你就是秦義虎,直到我三弟樑文來後,才發現,你原來是假冒的。”
老乞丐看了樑文一眼,笑道:“怎麼?樑公子,當天在論劍山莊我照顧的不周到?”
樑文感覺他的眼神有一種威壓,他提力應道:“不是不周到,而是太過氣派。”
“你們正道中人不是口口聲聲禮數禮數,我安排的如此細心了,你也不滿意?”
樑文答道:“虎連環在中原建教已有數十載,而虎連環的教規極爲苛刻,規定教中弟子,必須短衣節食,絕不允許奢侈浪費。老堂主秦義虎更是以身作則,數十年粗茶淡飯。而我一到論劍山莊,卻是氣派非凡,而老人家你的飲食習慣,更是讓我瞪目結舌。是以我懷疑你一定不是秦義虎。”
“第二,晁錯剛剛甦醒過來,怒海雙叉就過來刺殺,這本不合常理,但我想,晁錯認得秦老堂主,若有人不想讓他分辨秦老堂主是真是假,而要殺人滅口,那刺殺就是必須的。”
老乞丐一眯眼,沉思了幾秒,又道:“縱然我不是秦義虎,你們又如何得知這裡是狂魔教的聯絡處。”
樑文答道:“今年以來,狂魔教和千人冢在望川爲爭奪金礦控制權,大小不下數戰,雖然狂魔教人多勢衆。但是暗天的抵抗非常頑強。狂魔教一時沒撈到什麼便宜。這時,忽然傳出左憐義被暗天擊殺一事,江湖轟動。一時千人冢成爲衆矢之的,晁錯挾忿而來報仇。帶動我們先後來到。”
“我一直不解,暗天行事雖然古怪,但是千人冢能有現在的基業,暗天一定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他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強犯衆怒,成爲江湖公敵。如果從另一個角度考慮,是狂魔教栽贓給暗天,則一切疑問皆可迎刃而解。”
“喔!”老乞丐道,“飛劍門弟子驗的清楚,左憐義是死於暗天的鬼影瞳瞳,如何又變成是狂魔教所爲?”
樑文反駁道:“老人家的百虎出山,不也讓我們真假難辨。”
此話一出,怒海雙叉臉現怒色,就要上前。
老乞丐止道:“不必。”
“樑公子,你推論的很是準確,我原只是想嫁禍給千人冢,讓暗天多結一些仇家,不料,形勢的發展,卻令我別有驚喜,你們這些娃兒個個身手不凡,輕易的破了千人冢強大的陣法,瓦解了暗天的千人冢總教勢力,倒是省了我不少氣力。”
寒劍憤道:“這麼說,你承認左憐義爲你所殺?”
老乞丐答道:“這是天意,左憐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來到望川,自來送死,我豈能讓他活命?”
蕭龍上前一步,憤道:“前些天,客棧對門的滅門事件,肯定也不是千人冢所爲,而是你們這羣惡魔乾的。”
老乞丐哈哈笑道:“不錯,暗天對我這如來客棧已有懷疑,因此,曾派望川四煞中的兩人,前來刺殺小禇,正巧被你們給救了;我看你們身手不凡,是我的好幫手,就暗中設法留住你們,如果你們不是急着要走,我也不會出手殺了李府一家,可惜啊!他們都因你們而死的。”
蕭龍大怒道:“你。。。心也夠狠的。”
老乞丐並不發怒。寒劍就道:“縱是如此,你也不必裝作秦義虎,這樣,你的風險不是更大?”
老乞丐道:“這是一個小插曲,只怪揚裕這個狗頭統領,爲了幫兒子出頭,來攪我好事,我不得不假扮秦義虎,嚇退揚裕,也好讓你們更專心的幫我對付暗天。”
寒劍等人這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是如此這般。寒劍忿道:“你的心思也夠縝密了,你到底是誰,是狂魔教的中堅萬雲魔?”
老乞丐又笑道:“我是誰,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狂魔教正蒸蒸日上,不多久,必能一統江湖,我看你們幾個小娃兒都是可用之才,我勸幾位還是投到我狂魔教門下,它日必定風光無限。”
寒劍呸道:“一派胡言,狂魔教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恨不能殺了天魔,爲民除害。”
身材較高的逐浪天叉洪武空怒道:“小輩,太猖狂了。”他彎腰對着老乞丐拜道:“教主,讓我們兄弟殺了這羣狂妄小輩吧?”
洪武空這句話一出,震的這邊寒劍六人面如土色,“教主?”寒劍驚道,“難道,難道你。。。就是狂魔教教主天魔?”
老乞丐神色自如,微笑道:“怎麼,我不像麼?”他的臉忽的一沉,寒劍等人瞬息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重壓,直逼過來。
太強大了,太霸道了,寒劍等人抵擋不住,齊齊向後退出了三步,靠到樓梯口。
只聽得老乞丐對洪武空道:“武空啊!我常跟你說,人無信不立,這次,全靠這些娃兒幫忙,我們的計劃才進展的很
順利;他們總算對我們有恩,恩將仇報,豈可爲呢?”
洪武空聞言,退了下去。
寒劍調勻氣息,提氣道:“你既然是天魔,就不要假惺惺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老乞丐的確就是狂魔教教主天魔東方無明。天鷹教教主彭奉祖過世後,天魔憑着魔掌震萬山,重卷江湖,一開始就血洗彭城天鷹教總教,離間虎連環上下,再製造虎連環總堂血案,幾年間,狂魔教勢力重新佈滿中原各地。勢力的迅速發展,使狂魔教需要大筆的經費,從去年底開始,天魔就命令東廣魔主萬雲魔攜怒海雙叉,搶奪望川金礦控制權。
不想千人冢的暗天在東廣根基深厚,萬雲魔和怒海雙叉幾次攻擊望川,都沒有成功,反而損失了一些弟子。於是,天魔親自出馬,來到東廣,和暗天較量了幾次,也沒有撈到什麼便宜,因爲在千人冢總教有四大陣無法破解,而在望川,暗天指揮望川四煞聯合三十二寨,很好的阻擋了狂魔教的一次次攻擊。
天魔心機很深,碰巧左憐義此時來到東廣探友。天魔藉機殺死左憐義,嫁禍暗天,使暗天變爲衆矢之的。
天魔在四魔十鬼的基礎上,這一兩年又擴充了二十鷹犬,如來客棧正是一個狂魔教在中原各處的聯絡點。
當寒劍等人進入勝州時,已受到禇掌櫃的留意了,天魔東方無明也想試試寒劍等人的實力,於是假扮乞丐,親自出馬。
東方無明聽了寒劍的言語,不由笑道:“小娃兒,處事還是不夠圓滑。爲何如此耿直,我並不想爲難你們?”
他一招呼蕭龍,口氣親切道:“蕭兒,來,過來。”
蕭龍雖然對他很反感,但又情不自禁,走上前坐下。東方無明細細的觀察片刻,才道:“你的母親怎麼樣了?”
蕭龍感到一陣眩暈,有點窒息。他眼前的這個人,本來應該是自己非常親近的一個人,可是,蕭龍一點也感受不到。相反,他對他有些害怕,蕭龍活了二十餘年,在心底,沒有這樣怕過一個人的。
蕭龍有些結巴,眼神迷茫,並沒有回答東方無明的提問。
東方無明擡頭轉口對寒劍等人道:“各位,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不管以前我們有什麼恩怨,我希望我們先放一放,還是一起對付暗天,暗天死後,如果各位覺着我天魔有任何該死之處,可以儘管來找我。”
“此處,各位覺得要住下來,我非常歡迎,誰敢動你們一根寒毛,那就是和我天魔爲敵。”
蕭龍這兩天來心情一直不好,他很小的時候,父母親就雙雙安息在龍伏江中,他身旁除了張全張寶,沒有什麼更親的人。突然間,他聽說自己在世上還有一個親人,是他的外公,但是可笑的是,這個人竟是天下第一邪教狂魔教教主天魔東方無明。
當一切還在傳聞中時,蕭龍有些不舒服,然而總算眼不見心不煩,而現在,當他真真切切的面對自己的親人,他的外公,東方無明時,他的心裡掀起了陣陣波瀾。雖然他恨他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枉殺了左憐義,以及李府一家。
可是,在他心裡,總覺着他有些親切,就像當他的身份沒有暴露時,他是老乞丐那樣。
寒劍等人也感覺到蕭龍的迷惘,但是他們無法勸他,因爲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東方無明是蕭龍的外公,這是鐵打的事實,誰也無法改變的。
而現在更讓寒劍等人頭疼的還有,一直讓寒劍感覺瀟灑無比的鬼界,比蕭龍還陰鬱,自從傷勢癒合後,他常一個人一聲不吭的坐在離千人冢不遠的一個陡崖上,望着千人冢發愣。
寒劍當然知道他爲什麼發愣,上官紫已經悄悄把晁錯送去田飛處養傷。寒劍和樑文就找三姐妹商量。
寒劍先道:“一事歸一事,這次的陰謀雖然是狂魔教策劃的,但是千人冢用活人練功,危害東廣百姓生活,我們有義務剷除他們。”
樑文附合道:“大哥說的對,千人冢現在是最虛弱之時,打鐵趁熱,現在正是我們對千人冢最後一擊之時。”
趙雪雅雖然贊同,不過她疑道:“如今蕭龍和鬼界都很頹廢,我們該如何行事?”
寒劍道:“鬼界那邊,我和三弟可以說動他,只是我二弟這邊,恐怕要勞煩雪蘭姑娘勸一勸。”
雪豔不解道:“爲什麼,我二姐其實是拙於言詞的。”
蕭龍和雪蘭發生的事,雪蘭自然不會對桃花教的人說,但是蕭龍卻很直爽,已經都告訴彭家連、寒劍和樑文。因此,寒劍纔來請求雪蘭。
趙雪蘭心裡很矛盾,自從在南山那山洞之後,蕭龍就一直藏在她心中,可是,本能的羞恥感,讓她一見到蕭龍,又違心的想躲開他。這種渴望又害怕的心情,也許是每個少女的必經階段吧。
現在,寒劍開口讓她去勸蕭龍,她確實有些窘迫,一張雪白的臉紅到耳根,但她沒有拒絕,蕭龍的鬱郁鬱寡歡更是她所不願見的。
晚上,蕭龍一個人獨自在遠離衆人的火堆旁發愣。趙雪蘭將一隻烤好看野兔帶到他身旁。
“蕭大哥。”她將野兔遞了過去。蕭龍和她的雙眼對碰時,腦中自然想起當日在山洞中的那一幕,不由的心裡泛起愧疚,他接過野兔。趙雪蘭在他身旁坐下。
“對不起。”蕭龍嘆道,“讓你們和大哥爲難了。”
雪蘭道:“蕭大哥,其實,你也不必想太多,我記得師父一直教導我們。。。”
蕭龍凝視着雪蘭,雪蘭低下頭,臉上又泛起了紅暈。
“在我們的頭上,有一個天理,那就是道。”
“道?”
“是的,只要你的行爲符合道,就無愧天地。”
“可是,什麼是道呢?”
“鋤暴安良,扶危濟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