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如妃，落雪還是個孩子，你怎麼狠得下心來？”猛地搖了搖頭，霂妃驚恐地看着完全喪失了理智的如妃。
爲了刺激她，如妃竟然要對年幼的落雪下手？而且還用嘲諷的語氣說她的關心不過是假惺惺！
霂妃算是知道，如妃是徹底瘋了，從那年沈玉清出現在南宮翎面前的時候，就瘋了。
“孩子？孩子哪有如何？人不總有死去的那一天嗎？這個世界這麼黑暗，活着這麼難受，我只是幫她早點兒解脫，讓她不用獨自面對這個世界罷了！”如妃仰面大笑了幾聲，說出了令人不寒而顫的話語。
“如妃，你沒有任何權利去剝奪別人的生命。”霂妃眼裡的恐慌因爲她的這句話而慢慢變得冷漠了下來，縱然身體被限制住了行動，但是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依然能夠讓人感到畏懼。
然，經歷了這麼多的如妃，早就是無所畏懼了，又怎麼可能會因爲這點兒小事而害怕呢？
面對霂妃眼神的指責，只要看到她越着急，如妃的心情就越發地開心，收起了手上的鞭子，交叉翹在了胸前，嘲笑地看着狼狽的霂妃。
“你們現在都是我的階下囚，你們的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上，我說讓你們死，你就沒有活路！”在這個秘密的地下，就是她的主宰地，她能夠安然無恙那麼多年，當然是事事謹慎，步步爲營，才能夠走到今時今日。
如妃的目標是要把所有與落雪一族有關的人全部滅掉，不惜一切代價，起碼，在她死之前，必須做到這一步，不然，她會死不瞑目的。
“你瘋了，你完全瘋了！你被嫉妒和復仇矇蔽了雙眼和內心！”霂妃看着走火入魔的如妃，頓時覺得膽戰心驚。
眼前的這個人，早已不是她最初認識的那個單純天真的小女孩了。
皇宮的確能夠改變一個人，因爲如果你不做出改變，那你就只有等死的可能。
如妃很好，她看清楚了皇宮的生存之道，並且把自己完美地掩飾了起來，讓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真實面目。
十幾年了，霂妃孤獨一人待在那間石室裡，每天面對着四面牆壁，早已經是習慣了，可以說看破紅塵，對於生死，她也看淡了許多。
有時候她甚至還感謝如妃，把她帶出了皇宮這個勾心鬥角的地方，可以安安靜靜地過上一些日子。
這其中有利有弊，畢竟，事情都是有兩面性，十全十美的東西，真的很難說存在。
“瘋了嗎？也許吧！我那麼愛他，可是呢？卻終究換不來他一絲一毫的真心，我從他沒有登基的時候，就在他的王府裡當一個小小的侍妾，和皇后、前皇后一起看着他登上萬人之巔。但我得到了什麼？一個不足掛齒的位份，還是榮華富貴？……”
忽然之間，如妃聽到了霂妃的話，愣愣地看着前方，開始了自己的回憶，腦海畫面中的她，還只是一個青澀的丫頭，當年
不過是個書生之家的小姐，有幸嫁給了南宮翎當做侍妾。
懵懂年華的少女最容易情竇初開，威武凜然的南宮翎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芳心暗許。
她一直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邊，不論艱難或者榮華，依舊是不離不棄，曾經她以爲他對自己的溫柔就是愛，所以她願意安安靜靜地陪着他看月亮。
但是直到後來沈玉清出現了，霂妃出現了，南宮翎那種不顧一切豁出去的態度，在沈玉清決定要嫁給蘇昊，霂妃消失的時候，南宮翎那種落寞頹廢，瘋狂而絕望的狀態，更是讓如妃深刻地明白到，南宮翎對於她，不過是一種責任，不是愛……
這樣的認識讓如妃無法接受，因愛生恨，最終做出了一系列讓她再也無法回頭的事情，走出了一條不歸路。
“我只是想他分給我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愛而已，我陪着他那麼久，難道就這麼不值得去愛嗎？我以爲時間可以證明一切，可以讓他看清楚他身邊的我的，可是……可是你們爲什麼要出現！”
回憶從美好輾轉變化成了噩夢，如妃原本溫柔似水的眸子一下子變作了陰狠，仇恨地看着被綁在架子上的霂妃。
“都是你和沈玉清！你們一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整個人都變了，一心都只想要討你們的開心，爲了你們而癡狂，到底是爲什麼？就因爲你長得像沈玉清嗎？”慢慢地踱步走到了霂妃的面前，如妃伸手鉗制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面對着她自己，仔細地端詳着霂妃的面容。
白皙的肌膚，即便已經經過了十幾年的沉澱，卻依舊細滑白嫩如少女般，若不是右臉上那道難看的疤痕，或許還真的能夠稱得上國色天香。
“呵呵，可惜啊！再好的臉，現在鬥不過難看的一張老臉罷了，也不知道，皇上看到，還認不認得你呢！”把霂妃的臉頰往左推推，右推推，看到自己滿意的傑作，憤怒的心情頓時平復了不少，從陰天轉而化作了晴天。
好不容易忘卻了自己臉上那道難看的傷疤的霂妃，經她這麼一提醒，霎時背驅一怔，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睜大着呆愣的眼睛望着前方。
“你說，認不認得呢？”斜視霂妃的表情，如妃的心情大好，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語，溫熱的氣息打落在了她薄涼的耳垂上，令她又是一陣寒顫。
“……”
“哈哈！霂妃，我就喜歡看到你這樣的表情和眼神，實在是，令我太開心了！今天，暫且放過你們。”
鬆開鉗制住她下巴的手，蔑視地掃了兩人一眼，心情大好的如妃轉身就離開了地下室，回到了自己寢殿之中，適才因爲南宮清橘的事情而影響的心情，煙消雲散。
第二日，剛起牀的如妃便接到了南宮翎的邀請，一同去他的寢宮內用膳，這還是這麼多年以來的第一次，令如妃激動不已，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和菊清再三確認無誤，她才挑選出了最好看的那一身一
副穿在了身上，帶領菊清比那趕完了南宮翎的寢宮。
一路上，如妃是精神煥發，紅光滿面，不斷地整理這自己的服裝，而菊清卻是一直低着頭，異常緊張，不知道有什麼心事。
可在前頭因爲這場突然的邀請而心情異常歡快的如妃倒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哼着小調兒，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南宮翎的寢殿面前。
站在門口，她一如往常那副溫柔的模樣，微微地彎下腰身來，對着緊閉的門後輕聲喊了一句：“皇上，臣妾到了。”
等待了一會兒，就聽到門後的人迴應道：“嗯，進來吧！”
語氣很冷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但一心沉浸在歡喜之中的如妃並沒有在意這些小細節，面帶笑容就推門走了進去。
擡起頭的一剎那，如妃整個人都傻掉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弄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個狀況。
“如妃娘娘好。”
“兒臣拜見如妃娘娘。”
坐在餐桌上的兩人在看到如妃進門的那一刻，同時站起身來衝着她恭敬有禮地喊了一句，喚醒了在震驚中失神的如妃。
“啊，三王爺，三王妃真的是客氣了。”震驚的表情不過是維持了半秒鐘而已，如妃憑着爐火純青的演技，霎時間就轉變成了最初那副溫柔的笑臉，向兩人擡了擡手，示意他們不需要這麼客氣。
“快坐下來吧！”南宮翎也沒有讓她站太久，待兩邊的人都寒暄完了以後，讓如妃也跟着坐下來。
“是。”如妃非常恭敬有禮地應了一聲，繼而邁着小步子走到了南宮翎隔壁的位置上坐下來。
“三王爺和王妃都在，皇上怎麼也不通知一聲，差點兒就讓臣妾失禮了。”一坐下來，如妃就用嬌滴滴的聲音責備着南宮翎，當然並不敢大聲，因爲她畢竟是皇上。
“嗯，沒事，不也好好的嗎？人齊了，吃早飯吧！”南宮翎面無表情地迴應着，並沒有和如妃多說什麼，直接就命令在座的人動筷子吃早飯。
“是。”察覺出了南宮翎的心情似乎不佳的如妃，也識相地不再說話，拿起筷子就開始保持沉默地吃飯。
飯桌上頓時雅雀無聲，本以爲這會是兩個人的早膳的如妃，心中難免有些失望，但是令她更在意的卻是南宮翎今日的態度。
往常他雖然不多見自己，但是每一次見面也都是面帶笑容，和過去一樣地溫柔，然而今日，冷冰冰地像一塊石頭，讓人摸不透。
稍稍擡起眼睛來觀察飯桌上其餘的兩人，蘇穎棠和南宮瑾煜也都是安安靜靜的，埋頭吃着自己的飯菜，不多言一句。
今日的宴請似乎蘊含着其他的秘密……這是如妃的直覺，但是毫無憑證，她又怎麼能夠提出來呢？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南宮翎忽然放下了碗筷，深深地輕嘆息了一聲：“哎，煜兒啊！想想，你母妃，也離開了有十餘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