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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出人羣,向着蒲家村的方向行去。
車廂裡,小小握着蕭默的大掌,勸哄道:“好了彆氣了,左右我也不會少塊肉不是。”
蕭默擡眸睨她一眼,一雙拳頭握的緊緊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每每這種時候,他總恨自己爲何偏偏是個不跟女人動手的男人。若是他無賴一些,不那麼有原則一些,定會上去把那狗嘴噴糞的婦人狠揍一頓。
感覺到他身上的懊惱和怒氣,小小拍拍他握着的拳頭,“別跟她計較了,一個將死之人,你又何必這麼生氣?。”
蕭默狐疑的看向她,將死之人?
“對。她確實活不了多久了。”小小肯定的點頭,她第一次見那婦人的時候,就看出來她肚子里長了個東西。
作爲大夫,望聞問切是首要的。那婦人印堂發黑,渾身沒有多少生機,離死確實不遠了。
蕭默聽完,心頭火終於消了一些。
這邊兩人一路往家趕,家裡的蒲蕭也沒閒着,吃過早飯之後,他就招呼着大家張羅了起來。
既然鬆口答應了婚事,他這做哥哥的如何能不操心?那是他唯一的妹妹,若不是知道兩人成婚之後,很快就要去邊關。
他恨不得要再晚些時候纔好,他也好趁着時間,在好好考察考察那頭拐走他寶貝妹妹的豬。
無法,這個月只有大後天是個宜嫁娶的吉日,再往後拖怕是要趕不及。
從今日早上開始,家裡所有的下人都停下了手頭的活計,包括後院剛紮好地基的蒲鐵生,也暫時停下了。
人家家裡要辦喜事,這時候當然是要停工的。
算起來,總共還有兩天半的時間。食材購買回來之後,也要提前準備了。比如要熊肉,至少要提前一天醃上。
各種喜字也從蕭默的箱子裡取了出來,有雙喜字,剪紙喜字,書寫喜字,甚至還有狂草喜字。
都是蕭默一筆一劃,然後自己動手剪下來的。
家裡能貼的地方都給貼上了,門口的大柳樹上,大門上,就連後院的水井上面也貼了一張。
帶喜字的紅燈籠是現買的,門口掛了一排,大柳樹連着客廳,廚房,還有廂房,縱橫交錯在院子裡搭出來一個大大的喜字。
家裡的人手足夠,又都是利索的人,幹起活來快得狠。小小進家門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了。
看着這幅場景,老臉有點燥紅的她竟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真的就這麼嫁人了嗎?
前世沒想過,來了異世之後,竟然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有點感動,有點飄忽,還有點不知所措。幾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她竟不敢再看自己身旁的男子。
蕭默又何嘗不是複雜?但最多的還是快要跳出喉口的激動,雙拳不自覺握住。
孤單了將近二十年,迷茫了將近二十年,他也要有家了嗎?
垂眸看着身邊這個即將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子。她不是很高,只到他肩膀處,跟他站在一起,說是小鳥依人一點都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