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說着，葉子玄對楚新月的嘶吼，慢慢變成了對自己懷裡人兒的質問。
他問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怕會嚇到懷裡的人一樣。
滾燙的淚珠從眼眶裡奪眶而出，一顆顆落在傅清池的冰冷毫無溫度的臉上。
看到這一幕，看到永遠再也開不了口說不了話的傅清池，楚新月和她身後的人，也都跟着掉淚了。
“葉子玄，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愛！”
楚新月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衝自己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很快，一直停放在王府門口的馬車，在神算張的帶領下駛了進來。
馬車最後安靜的停在了靈堂前。
葉子玄驚詫的看向楚新月和停在她身旁的馬車，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
楚新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轉身走到馬車旁，伸手掀開了車簾子。
馬車裡的情景，讓葉子玄倒吸了兩口氣後，瞬間就忘了呼吸。
馬車裡，坐在馬車上的曲長清，和當時坐在轎子裡的傅清池是一樣的。
穿着一樣的衣裳，有着一樣的坐姿，就連嘴角上的血跡都是一樣的。
深吸了一口氣後，楚新月伸手指着馬車裡的曲長清對葉子玄說。
“葉子玄，你看清楚了沒有？這個纔是愛！清池和長清，兩個這麼優秀的人，他們是生生被你所謂的愛給逼死的啊！你現在還有資格和顏面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說你的那些都是愛嗎？”
王府裡再次變得安靜了起來。
除了眼淚滑落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極致的悲傷在空氣中靜靜流淌。
摸了一把滿臉的淚水之後，楚新月又衝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個字的葉子玄開了口。
“這麼多年，你給了清池和長清怎樣的折磨，你自己心裡是最清楚的，清池和長清有多相愛，你的心裡更清楚。
他們爲了彼此，委曲求全多年，這個世上，已經找不到比這個還要更偉大的愛了。
你若是真的愛清池，最後一次就對她放手吧！不要……”
最後一句話，哽咽的楚新月都開不了口說不出來。
“不要讓清池最後做了鬼也得不到自由，也要恨你！”
做鬼，恨。
最後正是這兩個詞，擊潰了葉子玄所有的執拗和堅持。
葉子玄的身子一軟，直接從傅清池的身子上掉坐在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直到聽了楚新月的這番話後，他才幡然醒悟。
是自己所謂的愛逼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不要讓我恨你。”
這是她那晚在自己的房裡，眼含淚水對自己說的。
那個時候，他只是瘋狂的嫉妒那個被她維護的男人，卻全然忘了自己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看着躺在自己面前，沒了氣息卻面容平靜，甚至嘴角還帶着笑意的傅清池，葉子玄徹底崩潰了。
在自己的身邊這麼多年，她從來就沒有開心過，更沒有這樣嘴角上揚笑過。
她寧願笑着和自己愛的人一起死去，也不願留在自己身邊當自己的王妃。
她不愛自己，她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
他傾其一生，傾其全部去愛的女人，從來就沒有愛過自己，甚至是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