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黛比莉所乘的帆船抵達獅城港的時候,大夏海巡司的快船早已不見了蹤影。
當飛剪式帆船駛入馬六甲海峽東端的時候,黛比莉都聽到了對方船上的咒罵之聲。
一路之上,大員人表現出了急於擺脫追逐的樣子,讓海巡司興奮的就如聞到腥的貓一般緊追不捨。
耗費無數貴重材料催動法陣追逐了兩天兩夜,最終卻還是繞到了獅城這個早已知曉的地方,海巡司的人估計都要吐血了。
黛比莉從西洲來大員的時候是在馬六甲做的補給,馬六甲保稅區的繁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這次她進入了獅城這座大員在南洋的樞紐軍港,又見識到了大員海外艦隊的強大。
“這兩艘什麼船?”黛比莉對着兩艘流線紡錘型船體的巨大帆船問身邊的精靈艾米拉。
艾米拉是此次大員去西洲“友好交流團”帶隊的精靈族小夥,臨行前艾倫跟他說清了跟海族的關係,所以有些事並不需要刻意對黛比莉隱瞞。
“這是恆王殿下提出設想,西曼大師設計並主持建造的主力軍艦,我們稱它爲‘一等艦’。”艾米拉看着黛比莉好像沒有多少驚訝的意思,又補充說道:“只要給它配上一名強者坐鎮,它就可以縱橫四海,是所有船隻跟港口的噩夢,沒有任何船隻、城牆和堡壘能夠抵擋住它的炮火!”
黛比莉點了點頭,在她看來,這艘巨大軍艦的建造工藝已經是當世頂尖,但終歸是木製的,若是沒有強者坐鎮,在她們海族強者的眼裡就是捱打的貨。
至於艾米拉說的“炮火”,黛比莉不以爲然,她認爲是“石炮”那樣的投擲機械。而普拉米雖然是聖殿的優秀情報人員,但他並沒有接觸到火炮方面的情報。
當甲六零九號飛剪式帆船補給完畢出港啓航的時候,兩艘舷號爲甲一零一、甲一零二的一等艦也在出港,按照大員海上的規矩,甲六零九讓開了主航道,讓戰艦先行。
“他們要去哪?”普羅米做了十幾年的敵後特工,自然而然的開始打探消息。
“這我們不知道啊!可能是出海演習吧!”
“我們跟在後面看看不要緊的吧?”
“誰知道呢!我們雖然是王府的船,但軍艦可不賣我們的賬,除非王爺在船上。”
艾拉米看着前面的兩艘龐然大物,也是心癢難耐,最後忍不住去跟船長商量了起來,兩人嘀咕了半天,決定先跟着兩艘一等艦,只要對方不驅離自己,就跟着過過眼癮。
很快,前面的兩艘一等艦發來了旗語,詢問甲六零九飛剪式帆船跟着幹什麼?
船長只好無奈的讓旗手告訴對方:“只是對新式軍艦感到好奇,沒有任何其他企圖!”
就在艾米拉跟船長都有些沮喪的時候,甲一零一上發過來旗語:“我們要去亞齊試試火炮,不嫌慢的話你們就跟着見識見識!”
艾拉米和船長頓時大喜,他們只聽說過一等艦怎麼怎麼樣,卻從來沒見識過呢!而對方顯然也是認爲甲六零九號都是王府的人,若是知道黛比莉夫婦在船上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那麼顯擺了。
一等艦船身龐大,紡錘形的船體遠沒有瘦長型的飛剪式航速快,所以甲六零九慢慢的跟在兩艘軍艦後面,直到第三天早上才抵達亞齊港。
“亞齊是蘇門答臘島最西端的小王國,出產胡椒,但是量不大。但亞齊港是去往天竺的重要中繼站,那些笨重的大型蓋倫以前都在這裡補給之後纔去天竺的。”
“不過前些日子我聽說亞齊的蘇丹有些不安分,竟然說要發動什麼‘聖’戰’,說要把掠奪他們財富的商隊給趕走。”
“特麼的若是沒有大員的商隊,他們所謂的那些“財富”根本就沒人要,是我們給了他們財富,現在卻咬上我們了!”甲六零九的船長顯然是常走這條航線的,對亞齊的事情有所瞭解。
艾拉米眼睛一亮指着兩艘一等艦說道:“那麼今天它們就是來示威的嘍?”
“八九不離十!”船長拿出了一支菸鬥,點上火一副看大戲的模樣。
亞齊港從外觀看就是分爲兩部分,東面的港灣裡建有新式的混凝土碼頭,碼頭上的建築也非常整齊有序,年代很新,一看就是新建的“保稅區”。
而西面的港灣裡有着大量的小型漁船、近海貨船,碼頭上亂七八糟的搭建着草棚、木棚。
東西港灣被中央的一堵水泥牆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現如今保稅區的水泥牆外面,擠滿了手拿武器的當地土人,他們簇擁在一起揮舞着手中的鐮刀、砍刀,對着保稅區那邊大聲嚎叫着。
而保稅區港灣裡已經沒有了貨船,碼頭上用麻袋搭起了一道簡易的矮牆,手持火槍的大員商隊緊張有序的做着戰鬥準備。
“嗚.....嗚...”
嘹亮的號角聲引起了那羣正在自嗨的土人的注意,他們回頭看見了即使在夢裡都想象不出的兩艘龐然大物,全都長大了嘴巴說不出聲,本來非常熱鬧的場面突然沉靜了下來。
而保稅區中的開拓商隊卻沸騰了起來,不管是大員商人、扶桑戰士還是高麗勞工,全都興奮的揮舞着手臂,向三艘大員船隻表達着心中的狂喜。
甲一零一跟甲一零二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落半帆、開炮窗,貼到離岸一百丈的地方,露出了它的尖銳獠牙。
“轟...轟...轟”
三層甲板容納了上百門十六磅到三十二磅不等的火炮,按照設計好的頻率連續開火,濃密的煙霧噴在海面上,就如魔鬼大反派出場的效果煙火。
碼頭上的土人就像流浪漢腦袋上面的頭髮,亂糟糟的纏做一團,隨着海風像草一樣糾結舞蹈。
大員一等艦的炮火就如一把梳子,兩艘船上兩百多門火炮就是兩百多根梳齒,照着那團頭發就梳理了過去。
這種火爆的場面不但普拉米看的目瞪口呆,就是作爲艾倫的親信的艾拉米也是看的驚心動魄。
陸地上可以把一百門火炮集合在百十米的地方嗎?那肯定是不能的,而三層甲板的一等艦就可以實現這個火力密度。
秦沫主導設計的大型鋼鐵廠鑄造了出了韌性更好的鐵炮,取代了造價更高的青銅炮。
倒不是大員用不起青銅炮,青銅炮密度高韌性好,承受同等火藥威力的火炮用青銅鑄造重量反而更輕,而且不易炸膛,安全性更高。
但是青銅的唯一一個弱點造成了他的大量退役。
青銅炮在連續射擊的時候升溫太快,溫度太高之後容易炮膛變軟、變形。
在前裝炮時代青銅炮的這一弱點並不算突出,但大員火炮已經開始全面換裝,射速快了幾倍的後膛炮將成爲主力,青銅炮的謝幕也就不可避免。
兩艘一等艦齊射了足足十幾分鍾,才轉了個彎把另一側船舷對準了海岸,再次開始咆哮。
等到火炮發熱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之後,打嗨了的炮手們纔不得不停了下來,而碼頭上已經被他們“梳理”的整整齊齊。
只不過他們梳理的已經不是頭髮,而是屍體。
“嘔...嘔...”
保稅區中的商隊衆人在剛開始炮擊的時候看的是熱血沸騰,但只是過了半小時,就開始集體作嘔,嘔吐到膽汁都出來了。
血腥味實在是太濃了,場面也太慘烈了,腸子、屎包遍地開花,實在太鮮豔了!
“普羅米,我們需要回大員一趟,我們要跟艾倫再談談合作的細節!”黛比莉沒有嘔吐,她聞着海風吹過來的濃濃血腥氣,兩眼竟然興奮起來。
“沒用的,這種‘炮火’艾倫做不了主,肯定要秦沫點頭才行,我們現在需要去羅馬,而不是大員!”普羅米看着搖搖擺擺往保稅區靠過去的兩艘巨大戰艦,喃喃的說道。
“你說的對,我們應該去找那小子,沾了我女兒的便宜,他要.......付出代價!”黛比莉咬牙切齒的說道。
普羅米雙手捂臉掉頭進了艙房,他實在聽不下去了。
人家秦沫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嗎?希亞都是超階強者了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