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的哽咽,一個停頓的時間,雙手被兩大人重重的夾住,一個婆子還使了暗手重重掐了她一下。
析秋沒有掙扎,只爲着析春眼中豈求的別死,暗中握着拳頭。腦中一片空白,耳邊響着朱氏的高叫,那般遠,遠得她都開始聽不清了。
光線暗了,似轉移陣地了,突然身子涼了,有人用力的扒開她的雙腿,有東西在身上游走,析秋呆呆的看着屋頂的青瓦,雙手緊握,嘴角緊抿。一滴屈辱的淚水自眼角無聲劃落,眼中是淚水洗過的清明跟沉冷……
“把衣服自已穿上,小賤蹄子,非得老孃用狠的!”
檢查完活的朱氏哼了一聲,此時王夫人也不在,她倒是不顧忌的用着粗話罵着,呸了一口,見自家大兒媳在那裡諂媚的看着她。
揮揮手:“出去說!”
析秋感覺屋子裡沒人後,這才慢慢的坐了起來,臉上平靜異常,將衣服繫好扣帶,擡步踱出屋子。
在外面的衆人眼神齊齊向她看來。特別是佟析玉,不經意的撇了下嘴,而朱氏則直接下令道:“滾回去收拾收拾,明兒個一早就向京都出發!”
析秋沒有吭聲,福了個身,這才拉着一雙弟妹踱步走了出去。
王夫人眼神閃了一下,不過一瞬便恢復了平靜,這場驗身戲也宣告落幕了!
析秋回到舊宅。對析春吩咐着:“你們先收拾着,二姐先去趟鎮子!”
“二姐,你……”析春想關心一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終是在那裡掉着眼淚:“對不起!”
析秋笑摸了她頭一下:“不是你的錯!”
“二姐!”硯青仰着小腦袋,雖他不懂驗身是怎麼一回事,但剛剛奶她們好凶的樣子。讓他知道她們定不是好人,他小心上前拉着析秋的手:“你痛不痛?奶是不是打了你?”
扯了個不算難看的笑容,搖了搖頭:“沒事的,二姐不痛!”不過是屈辱罷了,她倒要看看她們想把她怎麼樣。
通過剛剛驗她清白一事,倒是讓她想到了一點。
哼笑一聲,難怪要留着她了,想來是想用她來結姻親吧!
回過神,對着兩人說道:“好好在家,二姐一會就會回來的。”
“嗯!”
交待完畢,析秋這纔開了院門。向着鎮上行去……
析秋的到來,讓佘氏訝異了一下,隨後和煦的笑着請她到了後堂。
析秋有些歉意的說明了來意:“今日前來,倒是有一事要說與佘掌櫃聽!”
“請說!”
佘氏轉着眼波看了她一眼,笑得溫婉。
析秋在心裡醞釀了一下,這才擡眼真誠的道:“不瞞佘掌櫃,此次前來,一是爲着道別,二便是想聽聽佘掌櫃的意願。”
“哦?”
佘氏挑了挑好看的眉黛,面上並無多大面化,只笑語言道:“佟姑娘不妨說來聽聽!”
析秋頷首,這才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已父親因失憶作了官身,如今有恢復要接了她會回京之事。
末了,析秋見佘氏在那不住點頭:“倒是個有情義的,恢復了還不忘妻兒。”
說罷,佘氏又笑看着她:“佟姑娘便是因爲這事兒,特意前來道別的?”
見她點頭,又道:“這是要終止合作的意思?”
析秋搖頭,一臉肅穆:“析秋並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
見她又一次的點了點頭,佘氏抿嘴笑開:“這一去京都,佟姑娘你就是那高門小姐了,小婦人雖在鄉野,但對於高門大戶的規矩還是略知一二的,你這般住在富貴家中,卻將閨中畫圖流露出來,若是有心人拿此作了由頭把柄,怕是有礙於姑娘的閨譽!”
析秋毫不在乎的平靜說道:“無事,無人知道我會圖畫!只要佘掌櫃不說!”
她擡眼向她看去,滿眼平靜異常,佘氏倒是小小訝異了一下,隨後啞然:“小婦人不喜紛爭!”
析秋怔了一下,這話是何意?是不願意合作了?如今她身上只有區區幾十兩的白銀,對於高門大戶來說,這簡直不夠塞牙縫的,她又沒有得手的下人可使,沒有門路,若是再斷了這條財路,那將來自已去了京都,沒有背景,又沒了銀兩傍身,就算當着商品嫁了出去,自已也會被佟家捏得死死的。
這家小繡鋪雖賺得不多,可相對於一個一無所知的京都,目前,她還是需要這條財路的,斷了銀,有些路可能就走不通了!
垂眸,析秋眼中有着半分苦澀,前世艾瑪只要往前衝就行,就算是個孤兒,只要有衝勁就有出頭的日子,一來到這,全都是條條框框的壓着,退不得,進不得,手無半兩銀,權更是高不可攀,被人拿捏着命運,還要想法保着兩小的……
挫敗,深深的挫敗。
佘氏見她突然間顯現出的蕭瑟,頓了一下,溫婉開口:“怕是佟姑娘誤會了什麼罷!”
析秋尋眼看去,見她盈盈淺笑:“小婦人說的紛爭,是不惹事的紛爭,既佟姑娘的畫技無人得知,就必然不會有第三方人得知,放心!”
析秋聽罷,內心一陣感激,起身,深蹲行禮:“多謝佘掌櫃了!”宏斤場圾。
佘氏搖頭,扶了她起來,兩人又就以後如何通信作了一番討論,再出繡鋪時,析秋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
佘氏送她出了繡鋪店門,對着身邊的青衣悄聲的吩咐了幾句,青衣眼中驚訝一閃而過,很快作揖回道:“婢子知道了!”
佘氏頷首,這才向着店內走去。
梅樁小聲的給王夫人耳語了幾句,王夫人輕“嗯”了一聲,睜開雙眼看着她:“夫君說二女兒一向膽小聽話,看來變化不少!”
梅樁不以爲意,給她輕捏着肩膀:“再是鎮定變化,不也是一鄉下女?去了京都,無任何背景,照樣拿捏在夫人你手裡,倒是不值一提,三姑娘麼……”
她輕哼一聲,不過是一個病癆子,有用就好好養着,沒用,也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
王夫人睜眼看了她一眼,緩聲慢語:“還需謹慎說話!”
梅樁驚了一下,隨後低眸作認罪狀:“婢子逾越了!”
析秋回到家中,將藏着的銀子拿出數了數,除了年前用了五兩多的銀子,繡的屏風得了三十兩,送於佘氏的豆芽發法有二十兩,總的加起來,才四十多兩,回來時,佘氏又送於她五十兩銀票一張。
身家一共加起來,卻是連着一百兩也無。
嘆息一聲,看着析春兩人,眉皺得更緊了!
當天晚上,王夫人身邊的管事婢女梅樁將門敲響,析秋打開院門時,只見她笑得刺眼。
“夫人說兩位姑娘跟小少爺的服飾,怕是跟身份有些不符,特意着了婢子送些符合身份的裝飾過來!”
析秋見她那清高樣,暗哼了一聲,打開了院門:“有勞!”
梅樁得了令,這才揮手招呼着後面的丫鬟婆子將託着的飾品服飾送進院裡。
析秋送走梅樁等人,看着那擺在屋子裡的華服首飾,冷笑着,對着面上很是不安的硯青和析春說道:“睡覺,明日我們起程去京都見爹爹!”
對於年小的硯青或許還有些許憧憬見親爹,可對於敏感的析春來說,她知道這趟去京都的路怕是不那麼好走。
看了看自家的二姐,想着白間的事,若是自已不豈求她的話,她是不是就這樣沒了?那麼剩下的自已……
她有些不敢想象,看着析秋,滿眼是尋着答案的執着:“二姐,你會丟下我們麼?”
析秋怔住,半響,苦澀一笑:“不會!”
答完,對着她命令道:“快去睡覺!”
“好!”
夜幕深深,析秋卻是怎麼也睡不着,想着析春的問話,輕嘆一聲,若她真要丟下她們的話,在朱氏強迫驗身之時就會選擇撞死自已了。
之所以忍了,是因爲不捨,析春的眼神太哀了,以她的敏感,自是知道去京都定不會是什麼好事,若自已放手,硯青或許會有條不錯的路子,可析春……
閉眼,哀嘆,這個世界對女子從來都是這般的不公平!
天未亮,門就被拍響了,析秋除了那近一百兩的銀子貼身放着外,這舊宅裡的東西一樣也未帶着。
看着兩手空空出來的三姐弟,梅樁愣了一下。
倒底沒有多說什麼,領着人,向着佟百川家裡行去。
十多輛的馬車,並排列在了佟家院門前的大道上,佟百川夫婦在那作着抹淚狀,去時,朱氏看到她冷哼一聲,倒是對硯青和藹笑着。
“一會子跟奶坐一輛車,這車太大,無趣得緊,陪着奶解解悶可好?”
硯青有些不願,卻見她眉頭皺了起來,轉頭看向析秋,析秋頷首。
這纔不情不願的點了頭。
臨行時,析秋見佟析玉和佟硯墨居然也要同行。
且佟析玉,還跟着她們姐妹一起。
王夫人笑得溫和,對着她們說道:“幾姐妹坐一輛車吧,路途遠,還能相互解個悶兒。”
“是!”
車隊緩緩而行,析秋透過車窗看着送行的佟家人,哼笑一聲,轉過眼,靠着車壁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