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皇帝就在惠妃宮裡用膳,惠妃特意請了芳嬪過來。兩人好似姐妹花一般在皇帝身邊服侍,讓皇帝越發覺得惠妃賢惠,對她更是多了些寵愛。
下午,皇帝跟惠妃去東暖閣午睡,安然和芳嬪在西暖閣裡說起自己新近畫的畫,楊彥和華恩總管一起再去過問晚上的宴會情況。
寢殿裡,皇帝脫了外面的衣服躺到暖和的水炕上,閉上眼睛,卻並沒有立即睡着。惠妃幫皇帝掖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躺在皇帝身邊,也沒有說話。
忽然,皇帝開口問道:“那件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惠妃遲疑了一下,總算醒悟過來,試探着問:“皇上說的是分位的事?”
原來,自從太子確立以後,皇帝就想着既然立了平王爲太子,那麼平王的生母也該晉一下分位,所謂母以子貴嘛!但後宮分位是有數的,都有人佔着,還全都是家族勢力強大,進宮多年的“老人”,人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無故降人家的品級。所以,惠妃一直是惠妃。
在盧貴妃事發以後,皇帝直接將她貶爲庶人,本來倒是有了一個貴妃的空缺,但前些時候他提起時,無論是惠妃還是平王,都有推拒之意。
“朕能給你的,也就這麼多了。你可要想清楚。”皇帝也是暗示,如果你想要的是皇后之位,那是不可能的。就算皇后無子,也不是能輕易廢除的。而且說起來,皇后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惠妃很是善解人意又激動地說:“此生能陪伴皇上左右,能陪皇上這麼多年,臣妾已經很滿足了。臣妾明白,臣妾出生寒微,父兄能力有限,能有現在的分位已經是皇上格外開恩了。皇上真的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臣妾覺得現在這樣已經很幸福了,幸福得就好像做夢一樣……”
皇帝遲疑道:“老三現在是太子,你分位低了不怕人在背後說閒話?”
惠妃笑道:“妾身有個這麼能幹的兒子,是妾身的驕傲,有什麼閒話好讓人說的?說實話,這個兒子,妾身雖有生恩,但管教得並不多,他能有今日,全賴皇上教導……”
這話皇帝聽了舒服。這麼能幹又孝順的兒子,可竇氏他教導出來的。
酉時以後,朝中四品以上大臣及宗室人員帶着親眷陸續進宮。
今晚的宴會在太極殿舉行,宮中三品以上宮妃可以參加,但一共也只有十幾個人。
李皇后自從李正謙因病致仕以後就恨上了皇帝,在太子冊立以後更是大受打擊,一直抱病不出。而太子確立以後,惠妃在後宮自然水漲船高。再加上皇帝恩寵日甚,又拉攏了皇上這兩年最寵愛的芳嬪,一時間,惠妃在後宮幾乎可以與皇后分庭抗禮。
李皇后知道,皇帝的千秋宴,她要是不出來,皇帝肯定會讓惠妃坐在他身邊佔了她的位置,那自己這個皇后便更是名存實亡了。
太極殿裡,早到的大臣們相互打着招呼,並且都看到了才掛上去的兩幅字畫。那個巨大的壽字,只要人從太極殿大門進來,就能看到,想不注意都難。
年初參加了王家太夫人壽誕的人是見過這百壽圖的,但顯然還沒有完全傳開,不管第一次見還是第二次見,都不禁令人驚歎其構思之巧。
走近一看,果然是太子妃爲恭賀皇上千秋特意寫的。大臣極其親眷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都是不住地點頭稱讚。
“太子妃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這字,總體看來圓潤大氣,細細看來,裡面每一個字都筆力不俗啊!想不到太子妃竟然精通這麼多的字體。”
“咦,不對,你們看,這像是太子殿的字!”
“哦,我看看!……果然,這是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寫的,太子果真是構思精巧啊!”
……
“哎呀,你們看這幅壽星圖!”
一開始,百官們都被百壽圖吸引,而後出於好奇,才轉到另一邊去看那能與這百壽圖並列的是一幅怎樣的畫。
原本想着壽星圖也就那樣,能有多少新意?卻不料果真是有新意,而這巧思更讓人驚歎不已。
那畫上的壽星仙翁可不就是皇上?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物畫,原本多是寫意,重在神似。而眼前這幅圖卻是寫實風格,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覺得真實可信。好似天宮就是那般,飄渺中帶着幾分真實的質感,而壽星仙翁也該是這個模樣,就應該這樣悠閒。
“太子妃果然是不凡啊!”
“雲夢真人,顧家三少,詩書畫三絕,歷代文人騷客,只怕無人能出其右!”
“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真是天造地設地一對啊!”
“我大隋,必將迎來新的盛世……”
百官們陸續到達,議論的人也就更多了些。太子一黨的人自然與有榮焉,而安王一黨的人心裡就難免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了。
特別是安王帶着正妃獨孤氏和側妃李氏到了以後,看到太子妃兩幅字畫就讓人如此讚歎,三人心裡都不是滋味兒。
安王想着,這個女人本來他是能擁有的,可惜與他擦肩而過,被他忽略錯過了,如今反而成了仇敵。否則,今日這些羨慕的目光可不都是屬於他的?說不定就連這太子之位也是他的。
獨孤湘語和李側妃心裡也不舒服。她們都是名門閨秀,又嫁入皇家,自然是讓人羨慕的對象,卻不料被一個出身寒門的女人搶了風頭,將她們比到了塵埃裡,讓她們如何不恨?
蜀王來得低調,到了也不與人寒暄,遇到熟悉的同僚也不過點帶那天。他只靜靜地看了看女兒的兩幅字畫,心裡無比的驕傲和自豪。這都是他的女兒寫的畫的啊!想起記憶中那個被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囡囡,摟着自己的脖子甜甜地叫爹爹的場景,讓他心裡忍不住涌出陣陣暖意。
這時,一陣樂聲響起,衆人立即安靜下來,隨後就聽到內侍尖細的聲音唱道:“皇上駕到!”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駕到!”
“惠妃娘娘、芳嬪娘娘駕到!”
“淑妃、賢妃娘娘駕到!”
……
太子殿下親自扶着皇帝從後堂走了出來,後面是太子妃和芳嬪扶着惠妃,五個人先後從後堂走到前殿。在她們身後,還有賢妃淑妃和九嬪中另外八位嬪妃以及兩位年幼的公主。她們一直在偏殿等候,想着與皇帝皇后一起進殿的。皇后沒等到,皇帝倒是先到了,她們便跟着進來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們已經跪成兩排,迎接皇帝到來。
“平身吧!”皇帝在主位上坐下,見皇后和太后都還沒到,心裡便難免有些不舒服。
太后是養母,作爲長輩不來也說得過去。但皇后這個妻子不來可就說不過去了。皇帝一直知道她就是心裡不舒服在裝病。如此一比較起來,知足常樂的惠妃就顯得更加可貴了。
皇帝正要拉着惠妃坐到自己身邊,惠妃忙小聲拒絕道:“皇上,妾身聽說今天皇后娘娘已經好多了,肯定會來的。就算皇后娘娘不來,這裡也不是臣妾的位置。”
而後,惠妃就退到賢妃淑妃之後,與芳嬪坐在一處。
就在這是,只聽內侍再次唱道: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德妃娘娘駕到!”
原來,皇后知道皇帝中午在惠妃那裡用的午飯,也會與惠妃一起過來太極殿,心裡就不舒服。她不想讓百官看到自己孤伶伶一個人來,又不屑與其他妃嬪一起,便乾脆去了太后那裡,與太后一起來,這樣至少也能體現出她的孝心來。
而德妃原本是太后的侄女,向來都是跟在太后身邊的。
“母后您來了!”皇帝親自上前,扶着太后坐在自己上首,而皇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皇帝下首的位置上。
百官們參見太后皇后以後,這才入席坐下。
皇帝見太子還跟從前一樣,坐在百官之前,與安王相對,不由沉着臉對華恩道:“讓你準備個宴會都辦不好!太子乃是國之儲君,位在百官之上,豈能坐到下面去?去,讓人將太子的位置移到朕身邊來!”
皇帝指了位置,就在皇后下面,只比皇帝的御座低一級。
而後,皇帝又讓蜀王坐了太子原來的位置。如此,蜀王的地位也比安王高半級了。不過,蜀王是皇叔,是長輩,比安王高半級也說得過去。只是安王會不會這樣想,那就不好說了。
皇帝致開場白,而後太后也樂呵呵地說了幾句,便到了百官賀壽的時候。
既然是賀壽,自然是要送禮的,這也是百官們獲取皇帝好感的一個好時機。後宮的禮這兩天都已經陸續送去皇帝寢殿了,太子的禮也送了,掛在殿上了。
因此,第一個送禮的就是蜀王。蜀王送的是一盆山河萬里的香山子,以白玉爲底座,不說那香山子的造型,單單下面那麼大一塊白玉底座就極爲難得。
皇帝顯然對此很滿意,含笑點頭,讓送到勤政殿去擺着。
隨後是安王送的一株三尺多高的珊瑚樹,底座是用碧玉做成,遠遠望去,彷彿綠樹紅花,又好似海面上噴薄的火焰,令人眼前一亮!
皇帝似乎也很喜歡,點頭道:“安王有心了。”
而後是五皇子。他送的是一部他自己手抄的佛經,並一座墨玉雕刻的飛龍擺件。冊封太子以後,五皇子也封了襄王,雖然已經開府,但尚未大婚。這還是安然第一次見,發現襄王年紀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容貌肖似其母妃胡昭儀,俊美中還帶着幾分靦腆。
接下來是大臣們送的禮,當然,如果不是太出衆的,便悄悄送到司禮處,讓內侍登記下來不失禮就好。只有那些自認爲能博皇帝一笑的禮物纔會拿出來現一現。
安然看過,都是玉器、佛像、古畫古籍之類的東西。珍貴倒是珍貴,但都不算有新意。
安王看着殿上掛着的安然的字畫,忽然心中一動,假意問道:“爲何不見太子殿下的禮?”
蜀王冷聲道:“那不是還在殿上掛着的?皇侄年紀不大,眼神怎麼這樣不好?”
安王心中惱恨,面上卻依然假笑道:“那不是太子妃的賀禮嗎?是侄兒想多了。太子妃和太子本是一家,父皇壽誕,太子又幫着父皇操勞國事,自然由太子妃備禮了。嗯,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安王連說兩個都是一樣的,話中之意卻偏偏暗示出太子不孝,將給父皇準備壽禮這樣的大事也交給太子妃,自己什麼都不管。
皇帝知道安王這是有意針對太子,他雖然聽出了安王的暗示,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也知道太子這段時間實在太忙。再說太子妃的兩件壽禮他都很喜歡。
因此,皇帝微微皺眉道:“安王說得不錯,太子與太子妃本爲一體,自然誰送的禮都是一樣的。那百壽圖上,還有太子寫的字,朕就很喜歡太子妃這份孝心。”
這是明擺着的袒護偏心啊!安王看着坐在楊彥身邊的安然,心裡恨得不行。不就是弄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欺瞞哄騙父皇嗎?他也有辦法!哼!
這時,楊彥忽然起身站出去,對着皇帝鞠躬行禮道:“父皇,兒子也給您準備了一件禮物,只是兒臣原本是打算等您回寢宮以後再看的,但既然二哥提起來,不如兒臣就讓他們送到這裡來,也好讓大家一起看看。”
皇帝聽說兒子百忙之中還真的親自給自己準備了壽禮,心裡高興,忙點頭道:“朕這些兒女中,就數你點子多,父皇還真想看看你給父皇準備了一件什麼樣的禮物!快傳上來吧!”
楊彥笑道:“要想更好的觀看這件禮物,兒臣請旨,暫時滅掉殿中多餘的燈燭。”
“哦?”皇帝心裡越發好奇起來,難道是夜明珠不成?“好吧,准奏!”
朝中大臣也大多猜測是不是夜明珠,要不然何須滅掉多餘的燭火再看?
自從剛纔楊彥開口,華恩總管就讓人去將那盞水晶蓮花燈取了來,只是以紅綢蓋住。
安王沒想到楊彥居然真的準備了禮物的,不由暗恨自己沒有打探清楚。他是聽說了太子府的人買了水晶,但並未見楊彥送給父皇,還想着等會擠兌太子,說他只記着爲太子妃添首飾,卻不記得爲父皇準備賀禮,沒想到又失算了。
很快,大殿裡的燈燭就滅掉了七七八八,只兩三丈遠才留下一盞燈。原本金碧輝煌的太極殿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這時,楊彥終於掀開了紅綢。
離得近的便依稀看到那放在花凳上的,是兩張顏色流動自然、晶瑩剔透的琉璃做成的巨大的荷葉,似隨風翻卷,形態極爲逼真。荷葉中間立着一支含苞未放的俏生生的水晶蓮花,以碧玉爲荷杆,略有弧度,姿態嫺雅,與下面的荷葉看起來極爲自然,好像一副立體的畫。
在遠處燭火的照射下,水晶做成的花苞折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還微微閃動着,琉璃的荷葉也發射着一道道五彩的光暈,在昏暗的大殿裡異常顯眼,彷彿帶着幾分仙氣一般。
百官們也暗自驚歎,這朵水晶蓮花還真是好看。只是,爲何要雕琢成含苞未放的樣子呢?要是盛開的,豈不是更好?
“嗯,果然漂亮!父皇很喜歡。”皇帝捋着鬍子道。可以擺在他寢殿龍牀外的几案上。
皇帝他正要吩咐點上燈,不想楊彥上前一步,笑道:“父皇,您先別急,這是一盞水晶蓮花燈,待兒臣點上您再看看!”
“哦?”
“水晶蓮花燈?”
“居然是燈?”
大殿裡,幾乎所有人都期待起來。
他們就說嘛,太子殿下出手,怎麼可能這樣簡單?
楊彥從內侍手裡取了一支蠟燭,點燃了水晶上的引線。
這時,奇蹟發生了——
只見原本的水晶蓮花花苞竟然層層展開,每一層的花瓣裡面都有一點燭光。霎那間,花骨朵變成了盛放的水晶蓮花,純淨的水晶花瓣上無數個反射面都反射出一道道光芒來,那璀璨耀眼的光華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映照得下面的琉璃荷葉也通透閃亮起來。
花葉爭輝,一個明亮耀眼,一個五彩流光,彷彿仙境裡的仙花仙草。
遠遠望去,這盞蓮花燈好似黑夜裡天空中最明亮的那顆星辰。不,就算是最明亮的星辰,也比不上眼前這朵蓮花燈耀眼奪目。
與此同時,衆人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荷香,耳邊也隱約聽到一陣悅耳的音樂,待要細聽,卻又聽不清楚。
皇帝的眼睛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就連安然和楊彥見過這效果的人都忍不住驚歎這朵蓮花燈的美,更遑論其他第一次見的人。
就是安王自己,也因爲震撼,一時怔然。
楊彥適時道:“兒臣惟願父皇身體康健,笑口常開!”
“好!好!”皇帝回過神來,連贊兩聲好,滿臉激動地看着站在燈後面的楊彥,朗聲道,“太子孝心可嘉!堪爲天下表率!”果然,只要老三出手,定然是非同凡響啊!
百官們跟着齊聲恭賀。
隨後,大殿裡的燈燭又陸續點起來,皇帝吩咐華恩總管將這盞燈送自己寢殿裡去,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隨着蓮花燈被送走,荷香便慢慢淡了,之前那隱隱約約的樂聲也消散了,彷彿那荷香和音樂都是由蓮花燈帶來的。
獨孤太后見了,也是喜歡得不行,只可惜這是太子敬獻給皇帝的壽辰賀禮,她不好意思討要。但她已經想着,等明年五月自己生辰的時候,是不是也暗示太子送自己一盞這樣的蓮花燈。
皇后見太子又出了風頭,心中暗恨不已。總想着找個什麼由頭,落一落太子和太子妃的臉面纔好。
“太子可真是心思巧!”皇后強笑着稱讚了一句。
就在皇帝以爲皇后總算看清了形勢,打算緩和與太子的關係時,就聽皇后又咄咄逼人道:“都說太子和太子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尤其這文才十分相配。本宮早聽人說過,太子妃有大隋第一才女的美名,更有甚者,說太子妃詩書畫三絕,那是上下五百年前所未有無人能及的。這字和畫都看了,不如太子妃再給我們展示一下詩才如何?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詩,不如太子和太子妃一人當堂寫一首,今後必然也是一段佳話。”
皇帝一開始還以爲皇后是稱讚安然來着,不想她卻是有意刁難太子夫妻兩個。可惜,皇后話已經出口,前面又有那麼多的溢美之詞,太子和太子妃要是不應下,只怕以前積累的好名聲就要大打折扣了。
大殿裡一時間安靜了一下,只有後面樂工們依然彈奏着喜慶的音樂。
七步成詩?還要夫妻各一首?這也太爲難人了吧?可是這話不能說,一說,不就是懷疑太子和太子妃名不符實?
自然,楊彥和安然都不能推卻。
夫妻兩個無奈地站起身來,躬身向帝后二人行禮道:“雖然兒臣不敢自稱才比子健,但既然母后如此看重兒臣,兒臣與太子妃也只能勉爲其難應下來。一時之間要是作得不好,還請父皇母后不要笑話兒臣纔好。”
皇后面上冷笑一閃而過,曼聲道:“太子別擔心,母后就出個簡單的題目好了。不如就以梅花爲題如何?”歷來寫梅花的詩最多,要是太子和太子妃的梅花詩不能壓過前人的,也討不了好彩頭,這才子才女的名聲必然要受影響。
一時間,衆人都猜到了皇后的用意,不禁暗歎皇后心思歹毒。就是獨孤太后也不贊同地看了皇后一眼。如今太子名分已定,又確實博學多才,現在與他爲難,並不能傷其根本,卻弄得怨恨更深,何苦來哉?
獨孤太后暗自搖頭,不知道李皇后爲什麼就看不明白。身爲皇帝原配的皇后,只要不出大錯,以後就是太后,即便是惠妃這個生母,以後也不過是二後並立,仍然會以皇后這個先皇原配爲尊。現在做這些,除了讓太子更恨你,更恨李家,有什麼用處?
“太子,太子妃,你們是不是也走幾步?”皇后催促道。
楊彥和安然對視一眼,眼中都不禁有些笑意。梅花詩,他們會的那可太多了,只希望兩人不要寫重了就好。
楊彥朗聲道:“筆墨伺候!”任誰也能看出他的自信來。
這樣的宴會,史官是需要全程記錄下來的,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隨即,就有內侍擡着一張長長的書案來,上面擺放着兩套筆墨紙硯。